“等等!”傅坤泽提高了音量,叫住了那个把他们扔在甲板上就打算离开的中年男人。他心中的疑虑如同藤蔓般疯长。不对劲,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从登船到现在,别说严苛的审查,就连最基本的盘问都没有。
周围嬉笑玩乐的人群对他们这两个陌生面孔视若无睹,仿佛只是来了两个再普通不过的新游客。这艘船松弛得简直不像是在危机四伏的游戏世界里。
中年男人不耐烦地转过身:“又怎么了?”
傅坤泽立刻脸上堆起笑容,从怀里掏出一盒包装完好的高级雪茄,迅速递了过去。这是从漫威世界中带出的大量闲碎物品之一。
“叔,别见怪,我们初来乍到,心里实在没底。这点小心意您收着,能不能跟我们讲讲,这船上有啥需要我们特别注意的不?免得我们不懂规矩,惹了麻烦。”
男人的目光落在雪茄盒上,不耐烦的神色缓和了些许。他接过盒子,抽出一根粗壮的雪茄放在鼻下深深一嗅,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但随即这表情就变成了惋惜,撇撇嘴道:“你小子上道,东西倒是好东西,可惜了,在这儿抽啥都没味儿。”
“怎么说?”傅坤泽恰到好处地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男人将雪茄揣进自己花里胡哨的沙滩裤口袋里,这才解释道:“你不是刚加了个好友吗?”
傅坤泽连忙点头,顺势追问:“那个方林涛是谁啊?”
男人耸耸肩:“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但根据其他人的猜测,这个方林涛啊,有个技能,能让他的好友进入一种状态。”
“什么状态?”傅坤泽身体微微前倾,显得极为关注。
他话音未落,中年男人脸上突然掠过一丝恶作剧般的笑意,右手以与之前懒散姿态完全不符的速度,猛地从后腰拔出一把漆黑的手枪,二话不说,抬手就对准傅坤泽的面门扣动了扳机。
傅坤泽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肌肉在瞬间绷紧,强大的意志力死死压制住了闪避或反击的本能,硬生生钉在原地。
“砰!”
一声枪响炸开,但预想中头骨碎裂、血浆迸射的场景并未发生。傅坤泽只感觉面部像是被一个充满气的皮球用力砸了一下,震得他脑袋微微后仰。他伸手摸了摸脸,触感正常,抬眼看去,只见那中年男人正指着他的脸,乐不可支。
而傅坤泽此刻整张脸都被变的黑不溜秋,只留下两个圆瞪的眼白,滑稽无比,雪乃看着这个场景也是轻笑出声。
男人笑了几声,似乎是为了进一步证明,调转枪口,对着自己脑袋开了一枪。
“砰!”又是一声,男人的脸变得傅坤泽一样滑稽。演示还未结束,男人手臂一抬,乌黑的枪口又指向了站在傅坤泽侧后方的雪乃。
雪乃眼眸一凝,她不了解这诡异能力的原理,自己毕竟没有真的加好友。担心暴露,连忙进行闪避。“别,我可不想弄个大黑脸难看死了。”她将自己装成一个爱美的女性。
傅坤泽也连忙,按下男人持枪的手:“叔,叔!我们明白了,你继续讲”
“不,你不明白。”男人这才收起手枪,脸上戏谑的表情收敛“咱们呀现在,即死不了,也受不了伤,反过来,也一样杀不了人,伤不了人。而且”
他指了指口袋里的雪茄,又瞥了眼旁边餐桌上那些色泽诱人的酒水,“抽烟,喝酒,都没味,跟喝水一个样。还不能……”
他压低声音,凑近傅坤泽,几乎是在耳语。用手比划了一个极其下流的手势,“不能和女人那个。”
“所以咱们都是绝对安全的,也没什么乱七八糟规矩。走了啊,正打牌呢就被叫走了,真是……”
说完,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头也不回地扎进了旁边喧闹的牌局人群里,仿佛傅坤泽和雪乃只是两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傅坤泽目光微沉,通过戒指无声地传递信息:[你怎么看?]
雪乃的目光缓缓扫过泳池中嬉笑打闹的人群、牌桌上亢奋的赌徒,以及那些瘫在躺椅上麻木啜饮着无味酒精的身影。她的眼神平静,却仿佛穿透了这层喧嚣的假象,看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们栖身于羔羊之血涂抹的门楣之下,却错将庇护所的围墙当作应许之地的疆界。]她的意念如同浸透冰水的绢布,轻轻擦拭过这浮华的画面。 [看啊,这些灵魂——在绝对安全的幻觉里,用虚无的欢愉麻醉四肢,用无害的争斗填充口舌,甚至被剥夺了品尝禁果的权能……这岂是恩典?这是最精致的活葬。]
[他们以为身在乐园,实则早已被抽走了脊梁与渴望,成了温顺等待宰割的畜群。这艘船,并非诺亚的救世方舟,而是……] 她微微停顿, [一座以安全为名,行将凝固的琥珀棺椁。]
[当终焉的陨星在白垩纪降下,唯有有翼的鸟儿才能飞上飞天际]傅坤泽也附和道
属于诺亚的终焉陨星,已然笼罩其上,阴影之下鸟儿们仍未察觉依然在欢聚,歌唱。当陨星落下之时,无翼的鸟儿将死去,有翼的鸟儿才能重回天空。
并非傅坤泽多么自信一定能完成任务,而是他既然接到任务,就说明游戏已经注意到他们了。而从用黑雾逼迫玩家航行就能看出,游戏对于这船上这些摆烂享乐的人是什么态度。即使自己成功不了,游戏也必然有其它方式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