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盾局总部，局长办公室。
巨大的环形屏幕墙尚未完全暗下，纽约电视台那突兀切断的直播信号最后定格在一个扭曲的、带着疯狂笑容的男性面孔特写上，随后被冰冷的信号中断提示符取代。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紧绷的、混合了震惊、愤怒与极度困惑的沉默，几乎能听到服务器在楼下嗡嗡运转的低鸣。
尼克·弗瑞独眼死死盯着那已无画面的主屏幕，黝黑的脸膛上看不出过多表情，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抽动的下颌线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他宽阔的后背深深陷入高背椅中，指关节粗大的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纹丝不动，像一头在暴风雨前蛰伏的黑豹。
玛利亚·希尔站在他侧后方，身姿依旧挺拔，但捏着数据板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努力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和专业，但语速比平时更快：
“直播信号源确认，纽约电视台主控室。内部监控部分中断，但最后传回的画面确认了入侵者形象、部分能力展示以及……人质情况。”她快速操作着数据板，调出几张模糊的截图：
傅坤泽那张癫狂的笑脸、艾莲挥动鲨鱼剪的残影、幽灵分身那令人不适的黑色剪影、以及被鼠影和幽灵分身控制、脸色铁青的托尼·斯塔克。
“评估？”弗瑞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砂纸摩擦。
“超自然事件确认。等级跃升为欧米伽级潜在威胁。”希尔深吸一口气，“对方展示的能力包括：召唤并控制物理抗性极高的影子生物、至少一名成员拥有疑似超人体质和冷兵器精通的鲨鱼女人、一名无法解析的能量生命体或高级拟态、以及首领自称船长表现出高度的混乱性和表演型人格障碍，但其威胁度最高。他们控制了整栋大楼，预估人质数量四百至五百人。”
她顿了顿，补充了最新情报：“科尔森特工的报告已汇总。昨日在阿富汗战场遭遇并接触的紫发女性，已初步接触。她声称与船长来自另一个地球，关系为恋人，自称目的是阻止船长作恶，但拒绝透露更多信息，并明确表示不会允许船长被第三方抓捕或伤害。其态度合作但保留极大余地，实力评估极高。关于他们如何抵达纽约——”
希尔切换画面，屏幕上出现一份航空货运清单和机场安保的模糊影像分析报告。
“——已确认。他们利用了喀布尔至纽约肯尼迪机场的Kc-135货运航班，编号AF-7714航班记录显示其为正常运输。推测是船长一行人潜入其中，携带斯塔克避过了机场安检和航班例行检查，偷渡入境。目前无法确定他们是否仍具备大规模隐蔽移动能力。”
弗瑞的独眼扫过屏幕上的信息，沉默了几秒钟。办公室内的空气几乎凝固。
“希尔，”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第一，立刻以最高加密等级，从联邦调查局和纽约警方手里接过现场绝对指挥权。告诉他们，这是涉及斯塔克工业最高机密技术和国际恐怖主义的复合型事件，神盾局全面接管。任何未经我授权的行动，视为对国家安全协议的破坏。”
“第二，动用所有资源，我要这个船长、鲨鱼女、无面黑影以及那个毒岛的所有信息。从他们出现的第一秒开始，阿富汗、货运航班、纽约……每一个摄像头，每一个目击者，每一片他们接触过的空气，我都要知道发生了什么。让科学战略部分析那些影子的能量特征和那个黑影的构成。这不是请求。”
“第三，”弗瑞的身体微微前倾，独眼中闪烁着权衡与决断的光芒，“接触。但不是强攻。告诉现场所有单位，设立绝对封锁线，没有我的直接命令，不准有任何挑衅性动作。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那栋楼。我要先和里面那个疯子……建立对话。”
他目光扫过希尔，大脑飞速过滤着可用的人选。“让莎伦·卡特负责现场外围协调，她足够冷静。但进入大楼谈判的人选……”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无声地敲击，科尔森远在阿富汗且风格过于正统，不适合应对这种纯粹的混乱。
强攻？ 弗瑞内心冷哼了一声，独眼扫过屏幕上定格的鼠影和幽灵分身的画面。用什么攻？我们的子弹可能连那些影子都擦不伤。更别说那个能凭空召唤它们的疯子，以及那个用冷兵器挡子弹的女人。冒然行动只会把电视台变成上百人的坟墓，还给全世界直播一场神盾局的无能。我们需要信息，需要理解他们的规则，哪怕那规则是疯狂的。
“联系娜塔莎·罗曼诺夫，”弗瑞做出了决定，语气果断，“如果她在东海岸，让她以最快速度赶来待命。告诉她，我们需要她的说服力和……对非常规思维的适应能力。”黑寡妇擅长与人周旋，能从最古怪的目标嘴里套出信息，并且足够灵活来应对突发状况。
“第四，”他继续下达指令，语气降至冰点，“但同时，准备好最坏的应急方案。如果谈判彻底破裂，如果那个疯子开始系统性处决人质……我需要有能力将威胁连同证据一起清零的选项。通知StRIKE小队和空天母舰预备队，提升至最高警戒级别，制定多种规模的行动预案，从精准打击到……全面净化。”他的意思很清楚，必要时，牺牲整栋楼和里面的一切，阻止这场疯狂扩散到整个纽约。
“明白，长官。”希尔迅速记录，眼神凝重。她转身快步离去，走廊里响起她下达命令和联系人员的急促声音。
办公室内重归寂静。弗瑞独坐在巨大的屏幕墙前，目光再次落在那张疯狂的笑脸上。
另一个地球的疯子和他的超自然马戏团…… 他揉了揉眉心，感到一种久违的、面对完全未知领域的压力。好吧。让我们看看，你到底想怎么玩这场游戏，船长。
阿富汗，荒芜山谷深处，冰砾小队临时据点。
干燥的风卷着沙粒，吹过嶙峋的岩石，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几顶高科技迷彩帐篷巧妙地与环境融为一体，几乎看不出痕迹。帐篷内，气氛却与外面的死寂截然不同，带着一种紧绷的、压抑的焦虑。
一名穿着轻便战术背心、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但眼神专注的青年——李察，冰砾小队的信息处理专家——猛地从他那套布满不明接口和闪烁指示灯的设备前抬起头，声音因震惊而有些变调：
“队长，雪之下小姐，你们快来看这个。”
他的惊呼打破了帐篷内的沉寂。正在擦拭巨斧刃口的壮汉壁垒和保养着两把淬毒匕首的娇小女子夜莺立刻停下了动作，目光锐利地投向他。坐在角落一块岩石上、闭目凝神恢复魔力的雪之下雪乃也缓缓睁开了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冰冷的目光中带着询问。
“怎么回事，李察？能量读数又异常了？”夜莺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警惕。
“不…不是能量读数…”李察咽了口唾沫，手指飞快地在虚拟键盘上操作着，将他个人终端屏幕上的内容投射到帐篷中央的主显示屏上。“是…是网络信号，民用广播电视信号。我刚刚在监控全球新闻热点，试图寻找托尼·斯塔克失踪的线索，结果捕捉到这个……来自纽约电视台的紧急新闻插播，但……但这根本不是新闻。”
屏幕上开始播放经过李察紧急录下并略作降噪处理的画面：破碎的电视台大厅，肆虐的半透明鼠影，挥舞着巨大鲨鱼剪、非人特征明显的艾莲，静立如黑色雕塑的幽灵分身，以及站在中央、穿着刺眼紫绿西装、脸上洋溢着疯狂笑容、正在进行他那癫狂表演的傅坤泽。傅坤泽那疯狂的言论和随后直播信号的切断，让整个录像透着一股荒诞离奇又令人脊背发凉的氛围。
帐篷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壁垒率先打破了沉默，粗犷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握紧了手中的巨斧，仿佛那屏幕里的怪物会跳出来一样。“新的超级反派？没听说漫威里有这号人物啊？玩剪刀的鲨鱼女？还有那些黑乎乎的影子？”
夜莺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充满了困惑：“漫威系列的世界观本来就很乱，漫画、电影、动画……乱七八糟的角色和设定多了去了，说不定是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冷门土着角色或者变异体？”她试图用已知的情报来理解，“但这个风格……也太……放飞自我了。”
“不像是土着。”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队伍里年龄最长、经历也最丰富的成员，代号老枪。他原本靠在帐篷角落擦拭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长管步枪，此刻也走了过来，花白的眉头紧锁，盯着屏幕上定格的傅坤泽的脸，眼神凝重。
“你见过这种路数的土着？召唤影子生物？还有那个女的，”他指了指艾莲，“明显是类人亚种或者深度变异，那种纯粹的暴力感……不像是一般超能力。还有那个没脸的黑影，能量反应恐怕不简单。”老枪缓缓摇头，否定了夜莺的猜测。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回忆什么久远的事情，语气带着一种不确定：“我很多年前，还在上一支队伍的时候，听那时候队里的大佬提起过……一些流言。说在主神空间之外，并非只有我们这些被召唤来的轮回者。可能存在一些……别的体系下的旅行者，或者别的什么鬼东西。他们不属于主神空间，但同样穿梭于各个世界，目的不明，行为模式诡异，力量体系也截然不同。”
老枪的目光扫过队友们年轻而紧张的脸：“大佬当时说，遇到这种非主流的家伙，往往比遇到强大的剧情角色或其他轮回小队更麻烦。因为他们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你根本无法预测他们的行为和目的。就像……屏幕里这个疯子。”
他的话让帐篷内的温度仿佛又降低了几度。非主神空间的旅行者？别的体系？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现有的认知范畴，带来了更深层次的不安。
雪之下雪乃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屏幕前，冰冷的视线逐一扫过画面中的每一个细节：傅坤泽的疯狂、艾莲的暴力、幽灵分身的诡异、鼠影的难缠。她湛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恐惧，只有极度冷静的分析和评估。
“无论他们是什么，”雪乃的声音清冷如冰，打破了压抑的气氛，“他们的行动已经严重干扰了我们的主线任务。托尼·斯塔克被他们控制，下落变成了与他们直接冲突。任务难度提升至b级，根源很可能就在他们身上。”
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锐利地看向老枪和李察：“李察，尽全力分析这段录像，捕捉任何可能识别他们身份、能力或来源的细节，哪怕是最微小的异常。老枪，回忆所有你知道的关于这类‘非主流存在’的信息，任何线索都有价值。”
然后她转向全体队员，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任务优先级变更。在找到十戒帮据点之前，我们必须先弄清楚这伙人的底细和目的。他们是我们目前完成任务的最大变量，也可能是……最大的威胁。”
她停顿了一下，冰冷的视线再次投向屏幕上傅坤泽那张疯狂的笑脸。
“准备行动。我们需要更主动地去调查这伙意外来客了。”
另一边，广袤的沙丘被太阳照的发热，但在一紫发剑士身旁温度开始迅速流失，带起阵阵寒意刺骨的冷风。在一片背风的岩壁后，景象却与荒凉的沙漠格格不入。
毒岛冴子站在那里，紫色的长发被风吹动，几缕发丝黏在她光洁的额角。她手中的紫苑刀身流淌着粘稠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液，血珠沿着冰冷的刃口缓缓滑落，滴在脚下黄沙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她的呼吸平稳悠长，只是胸膛微微起伏，脸颊上飞溅着几滴殷红的血点，为她清冷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妖异的美感。
她的脚边，躺着三头高大的单峰骆驼。它们的脖颈被精准而狂暴地斩开，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几乎浸透了身下的大片沙地，浓重的铁锈味弥漫在空气中，吸引着远处空中盘旋的几只秃鹫。杀戮的过程显然极其迅速，这些温顺的牲畜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太多的悲鸣。这不是狩猎，而是处决，是为了满足某种内在的、无法抑制的饥渴。
冴子微微闭上眼，感受着体内那躁动不安的杀戮渴望因这场短暂的宣泄而暂时平息的虚假宁静。她甩净紫苑上的血渍，动作优雅而熟练，仿佛刚刚完成的不是一场屠杀，而是一场精妙的茶道表演。
[吱…冴子姐姐，你那边还好吗？]小陈的声音通过强化·咫尺天涯戒指传来，带着一丝担忧。
[无事。只是需要稍微……安抚一下它。]冴子在心中平静地回应，[神盾局提供的祭品，很合适。你们那边如何？]
[鼠鼠我呀，已经想办法搭上了车，已经到了海边了]小陈汇报着，语气里有点小得意，[船长那边……还是老样子，疯疯癫癫的，通过戒指能感觉到他很……兴奋。]
[保持联系]冴子结束了心灵通讯，睁开眼，紫色的眼眸深处，一丝未能尽兴的残暴血色缓缓褪去，重新被冰雪般的冷静覆盖。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一辆黑色的、没有任何标志的越野车掀起沙尘，停在了不远处。车门打开，菲尔·科尔森特工走了下来。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西装，只是外面套了件防沙的风衣，脸上带着惯有的、令人放松的温和表情。
然而，当他看到毒岛冴子身后那三具骆驼尸体和满地狼藉的鲜血时，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零点几秒，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致的惊愕和警惕，但他迅速调整了过来，仿佛只是看到了一片无关紧要的风景。
“毒岛冴子女士”科尔森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看来你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他谨慎地没有靠近那片血泊。
毒岛冴子缓缓收刀入鞘，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她转过身，直面科尔森，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一如既往的冰冷：“一点私事。科尔森特工，有事？”她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看穿对方温和外表下的审慎评估。
科尔森深吸一口气，决定开门见山：“是的。关于纽约的情况。你的……船长，他的行为已经超出了‘寻求刺激’的范畴。他劫持了数百名人质，其中包括托尼·斯塔克，并且进行了一场极其危险的全球直播。弗瑞局长需要更多信息来应对这场危机，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
他仔细观察着冴子的反应，语气更加诚恳：“你说你想阻止他。现在局势正在滑向深渊。任何关于他的信息，都可能成为挽回局面的关键。”
毒岛冴子沉默了片刻，她的目光越过科尔森，望向远方血色的地平线，仿佛在权衡利弊。太阳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与骆驼的尸体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残酷而决绝的画面。
终于，她似乎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冷，但透露出更多的信息：“我们不是唯一一队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
科尔森的瞳孔微微收缩。
“我们追踪一队极其危险的罪犯，穿越了世界的屏障，才意外到达这里。”冴子继续说道，编织着半真半假的谎言，“在我们的世界，我们隶属于一个组织……复仇者联盟。由尼克·弗瑞组建，旨在应对普通力量无法处理的重大威胁。托尼·斯塔克，也是其中的一员。”
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复杂的意味：“船长……他曾经也是。但他和弗瑞、和托尼的关系一向紧张。他崇尚……更直接、更不受约束的行动方式。但他本质上，并非恶人。”
她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我们追捕的那队罪犯中，有一个擅长精神攻击和蛊惑。在最后一次交手中，我们遭到了暗算。船长受到了最强烈的精神冲击，他的意志被扭曲、放大，走向了极端。而我……”她轻轻握了握拳，“也受到了影响，内心的某些欲望……变得难以压制。”这解释了她刚才的杀戮。
“交战的结果是两败俱伤。”毒岛冴子继续冷静地陈述，仿佛在汇报一份战报，“我们成功击毁了对方三名核心成员——三个高度智能化、武装到牙齿的战斗机器人，它们的外形是女性人形。”她描述了那三名战术人形的特征。
“以及一头被他们用生物技术强化和操控的超自然生物，”她补充道，显然指的是那头披甲巨猪，“它更像是一个活体战争机器。”
“但是，”她的语气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不甘，“他们的首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在最后时刻动用了一种我们未曾预料的空间转移装置，独自逃脱了。她才是那个最危险的精神操控者，也是所有事件的元凶之一。”
“我最初不愿多说，是因为我们所处的世界，时间流速与这里不同。我们的过去，对于你们来说可能是尚未发生的未来。我担心透露过多，会引发不可预知的连锁反应。”她给出了一个听起来合乎情理的解释。
最后，她提供了最关键的情报：“我们最初降临这个世界，并与你们的人形队伍交战的地点。那里，就是我们与那些罪犯最后交手的地方。他们的残骸或许还在，首领逃脱时可能也留下了痕迹。找到它们，进行分析，或许……能找到逆转船长目前状态的方法，或者至少，理解对方的手段，并追踪到那个逃跑的首领。”
科尔森的大脑飞速处理着这信息量巨大的叙述。另一个世界？复仇者联盟？精神攻击？时间流速？高度智能机器人？超自然生物？空间转移？这一切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但结合眼前这个女人的实力、那个疯子的行为以及那些超自然的存在，却又诡异地能够自洽。尤其是她提供了极其具体的调查地点和可供查验的残骸。
“我明白了。”科尔森郑重地点点头，“非常感谢你提供的信息，毒岛冴子女士。这非常重要。我会立刻将这些情报汇报上去。”他没有再多问，保持着绝对的专业态度，微微颔首示意，然后转身快步走向越野车。
上车后，他立刻接通了加密通讯，脸色变得无比严肃。
通讯器那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只有细微的电流嘶声证明线路依然通畅。毒岛冴子的每一句话，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地通过科尔森身上隐藏的麦克风，实时传回了远在神盾局总部的尼克·弗瑞耳中。
良久，弗瑞低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直接越过了科尔森的汇报环节，显然他听到了全部。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
“复仇者联盟……另一个我组建的团队？一个发疯的前成员？精神攻击？还有……高智能机器人、生物兵器、会空间跳跃的轮椅少女？”他哼了一声，即使是通过通讯器，也能感受到那份极致的怀疑和荒谬感。“这故事越来越像一本拼凑起来的劣质科幻小说了。”
弗瑞的思维高速运转，快速下达指令，没有丝毫犹豫：“科尔森，你留在原地。继续和她周旋，保持接触。她的故事依然可疑，但提供的线索价值巨大。试着套取更多关于那个逃跑首领的信息，她的能力特点、行为模式。”
然后，他切换了通讯频道，同时对总部下达命令：“立刻升级调查小队权限，派遣两支队伍：一队最高级别生化、能量、材料专家，另一队最顶尖的追踪和情报分析专家，配备全套尖端设备，立刻前往阿富汗坐标点。我要那些机器人和怪物的每一块碎片，快！”
频道再次切回与科尔森的单线，弗瑞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科尔森，你的任务不变。留在原地，稳住她，尽可能挖掘新的信息。阿富汗现场的调查我会立刻安排。”
“明白，长官。”科尔森简短回应。他能感觉到，尽管弗瑞局长依然满腹疑云，但毒岛冴子抛出的残骸和逃犯这两个极其具体的钩子，已经让神盾局必须全力调查清楚。
“保持频道畅通。”弗瑞说完，暂时静音了与科尔森的线路。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神盾局总部指挥中心内，弗瑞的手在控制台上快速操作，接通了另一个加密频道。
“罗曼诺夫特工。”弗瑞的声音在纽约某处安全屋的黑寡妇的耳麦中响起，直接、高效，没有寒暄。
“在听，长官。”娜塔莎·罗曼诺夫的声音冷静而专注，背景安静，显示她早已准备就绪。
“有关你的任务，又有了新的情报。具体情况正在传送”弗瑞语速很快，“建立沟通的优先级进一步提升。”
“了解”
“祝好运。”弗瑞结束了简短的通话，重新切回了与科尔森的线路，仿佛中间只是短暂停顿了一下。
挂断通讯后，弗瑞也陷入了沉思。“独眼黑卤蛋”他轻声念着船长给他起的外号，没有为这个外号生气，好吧其实还是有一些的，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个船长了解他，最起码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要知道作为神盾局的局长，他的存在和样貌不说绝密，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街头的小反派能知道的。
而且“复仇者联盟”，由强大人类组成的组织吗？自己确实一直有这个想法，而且从未与任何人说过，重重侧证都证明了毒岛冴子所提供信息的可信性。
但这不代表尼克?弗瑞就相信了毒岛冴子的所有说辞，在找到那个所谓的犯罪首领与那个船长接触前，一切都还不能确定。
科尔森对此一无所知，他结束与弗瑞的通讯后，看向窗外。毒岛冴子依然站在原地，脚下是凝固的鲜血和死亡的骆驼，仿佛一尊从血腥传说中走出的女武神，神秘、强大，且每一步都计算得恰到好处。
真相的轮廓似乎更加清晰，却又更加复杂。但棋盘无疑已经扩大，从纽约的电视台，延伸到了阿富汗的沙漠，甚至可能指向更遥远的、未知的敌人。棋子，正在全面移动。而下一步关键落子，已由弗瑞直接下达，交由已就位的娜塔莎·罗曼诺夫，神盾局最顶级的间谍去执行。与那个占据电视台的疯狂船长进行一场极度危险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