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归宁！”方多病猛地反应过来，拍了下额头，转头看向李莲花，语气焦急，“李莲花，我们刚才光顾着找乔姑娘，把归宁给忘了！他还没找到呢！”
李莲花听到“归宁”二字，心里猛地一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心脏“咚咚”地跳得飞快。
他来不及和方多病多说，只皱着眉，脚步匆匆地朝着普渡寺后山的方向跑去，连背影都带着几分仓促。
“哎！李莲花！”方多病伸手想叫住他，却只看到李莲花越跑越远的身影，他眨了眨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怎么又一声不吭就跑了啊！”
山路崎岖，李莲花一路狂奔，脑海里不断回响着之前笛飞声说的话，心里的慌乱越来越强烈。
他甚至分不清，胸口的急促是因为跑得太快，还是因为太过担心归宁的安危。
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竟下意识地运转起了婆娑步。
这是他极少在外人面前展露的轻功，此刻却为了归宁，毫无保留。
当李莲花跑到普渡寺后山的山脚下时，脚步突然顿住，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墨色漆黑，归宁穿着的白色衣衫被鲜血染透，暗红的血迹蔓延在整个胸膛。
他身形踉跄，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听到脚步声，归宁缓缓抬头，看到李莲花时，他干裂的嘴唇扯了扯，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哥，你怎么来了？找到乔女侠了吗？”
李莲花看着一身是血的归宁，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密密麻麻的疼蔓延开来。
他快步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扶住归宁的胳膊，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归宁，你怎么样？”
归宁摇了摇头，眼神却依旧带着几分担忧，轻声问道：“哥，我没事，你别担心。乔女侠找到了吗？我昏迷之前，看到她被人带走了……”
李莲花强压下心里的心疼，点了点头，扶着归宁的手又紧了几分：“找到了，她没事。走，我带你回去包扎伤口。”
一路上，李莲花扶着归宁，脚步放得极慢。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加重了力道，攥着归宁的胳膊，像是怕一松手，归宁就会消失一样。
归宁被他攥得有些疼，却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李莲花生气了，抿着嘴，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默默地跟着他走。
回到普渡寺后，李莲花直接扶着归宁去了了凡大师的禅房。
了凡大师早已准备好了伤药和干净的布巾，见他们进来，连忙将东西递过去。
李莲花接过伤药，脸色阴沉得厉害，声音低沉：“了凡大师，剩下的我来就好。”
了凡大师看着归宁苍白的脸色和李莲花紧绷的神情，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身轻轻带上了房门，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归宁因为失血过多，头晕得厉害，靠在墙壁上，眼皮沉重得几乎要闭上。
李莲花攥紧手里的布巾，小心翼翼地解开归宁的上衣——当左肩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时，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伤口深得能看到白骨，皮肉外翻，暗红色的血还在缓缓渗出，狰狞得让人不忍直视。
李莲花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拿着沾了药水的布巾，轻轻擦拭着归宁伤口周围的血迹。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归宁，可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暴露了他此刻不平静的心情。
归宁从未见过这样的李莲花——没有了往日的温和从容，也没有了偶尔的漫不经心，只剩下沉默，这种沉默让归宁摸不着头脑。
他心里有些不安，却又不敢开口打扰，只能咬着牙，强忍着伤口的疼痛。
从小到大，他早已习惯了受伤，这点疼不算什么，看哥哥难看的脸色就更不敢喊疼了。
包扎终于结束，归宁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脸色也愈发苍白。
他强撑着的力气终于耗尽，眼前一黑，身体便朝着一旁倒去。
“归宁！”李莲花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住他，手里的药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他小心翼翼地将归宁抱到床上，轻轻为他盖好被子，手指拂过归宁苍白的脸颊，眼底满是疼惜。
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李莲花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昏迷的归宁，心里五味杂陈。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早已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可对于归宁……他之前竟一直分不清，对他的在意，到底是因为救命的恩情，还是长久以来的照顾，还是……藏在心底深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牵挂。
直到刚才在后山看到一身是血的归宁，他才真正明白——那一刻，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那种恐惧，比自己面临生死危机时还要强烈。
他不敢想，如果归宁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李莲花缓缓攥紧拳头，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那个伤害归宁的和尚，死得实在是太干脆了！若不是当时情况紧急，他定要让对方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就在这时，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方多病的声音传了进来：“李莲花！你找到归宁没……”
话没说完，他看到床上昏迷的归宁和床边带血的纱布，瞬间噤声，脚步也放轻了许多。
他刚想开口询问归宁的情况，就被李莲花打断了。
李莲花站起身，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方多病，你在这守着归宁，别让任何人打扰他。我去去就回。”
不等方多病答应，李莲花便转身走出了禅房，脚步匆匆，眼底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方多病愣在原地，看着李莲花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一天到晚，怎么一个个都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