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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凝视着白净如花的笑颜,心中百感交集,一时语塞。
真想给他来一下子?
吴斜翻了个白眼,换手握枪,另一只手在裤腿上用力擦拭——竟是惊出了一手冷汗。
眼见白净这番操作,胖子踹开眼前对手,由衷赞叹:“不愧是老白!够的!”
望着呆立原地的女子,白鳏尴尬地轻咳:“这个……能拉我一把吗?”
他伸出右手,眨着纯真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望着她:“脚麻了。”
女子怔怔地握住白净的手,被他借力起身。
白净扶着她肩膀活动腿脚,询问道:“让底下兄弟们停手可好?”
女子翻着死鱼眼反问:“你说呢?”
“都住手!”
白鳏另一只手朝众人挥了挥。
拖把见状急忙高喊:“停手!全都停战!”
待众人渐止干戈,他与王萌灰头土脸地奔至白鳏身侧。
“白爷……接下来如何安排?”
“接下来啊——”
白净摩挲着下巴,“萌萌,去把展架中间的物件取来。”
“请你们老板现身,咱们友好协商。
同在一个行当,终归要相见,你说是不是?”
感受着肩头传来的力道,女子瞥了眼他的手:“我还能说不吗?”
“还打不打了?要是不打,我让手下……”
“那就好~让后厨备些吃食,你安排个包间。
我先与霍老太太谈事,稍后再与你细聊。”
说罢松开女子肩膀,调皮地眨眨眼,转身走向楼梯。
新月饭店的人马从楼上缓缓退下,拖带率众守住了楼梯口。
白净特意望向琉璃孙的包厢,见其内空无一人,不屑地撇撇嘴:“这孙子!”
本想顺手收拾了他,没成想这崽子溜得倒快。
小哥朝白净点头致意后紧随而至。
行至包厢门前,白净见胖子衣衫不整,便伸手替他整理衣领:“待会儿记得打配合,好好杀价,绝不能任新月饭店漫天要价。”
“当然~”
胖子挑眉应道,“进去吧,小花也到了。”
“正好,省得去找他!”
大步走进包厢,他一眼就看见围坐在桌边的小花、霍老太和吴斜。
走过去坐下,他径直翘起了二郎腿。
“萌萌,”
王萌立刻递上鬼玺,轻轻放在白净面前。
白净伸手抚过鬼玺表面,指尖在纹路上缓缓摩擦:“真是鬼斧神工……越看越叫人喜欢。”
“线条流畅,规制完整,越看越清晰。”
吴斜也摩挲着手中的样式雷,忍不住赞叹。
霍老太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尽管内心对这两件东西渴望不已,她仍故作镇定地端起茶杯。
一旁的白鳏开口:“霍老太太,别喝了。
您一紧张、一想事就喝茶,别想了!现在您就两条路。”
“一,说出样式雷背后的秘密。”
“第二嘛,对您就不太友好了。
您实岁八十五,虚岁八十六,眼看八十七、八十八、八十九的人了,再不去可就真老了。
您等不起。
我们几个年轻,无所谓,大不了慢慢查。”
“就像您当年一样,您年轻时不也一步步走过来的吗?反正我们几个也没别的事,就跟您耗着!”
听着白鳏的话,霍老太闭眼轻叹。
她是真的耗不起了,年纪大了,许多事已力不从心。
她心想:趁现在还能走,身体还算硬朗,赶紧把这件事了结吧。
于是她叹了口气:“若你是我霍家人,我霍家必成九门之首!”
她由衷地夸了白鳏一句。
旁边的小花不太服气:“我就不行吗?”
“小花,你是我看着长大的。
你心善,有顾虑。
而他不一样,如果有人碰了他和吴斜几个的利益,他敢抄家灭门。”
“他唯一的底线,就是他身边这几位。
要不是绣绣,也许今天我……唉。”
霍老太说完,白鳏笑而不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不对,我干嘛要喝?
哎呀,讨厌啦,这样夸人家,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吴斜几人看着白鳏微微扬起的嘴角,也纷纷笑了。
有些事,不用多说,彼此都懂。
听霍老太这么说,小花撇了撇嘴。
行吧,您年纪大,您说了算!
“咳,说正事。”
白鳏抬眼看向霍老太:“现在您应该没什么可保留的了吧?说说样式雷的事。”
“样式雷是一张机关图,”
霍老太端起茶杯,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望着身边几人说道:“这张图,就是张家古楼的图。”
“张家古楼?”
白鳏闻言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果然如此。”
霍老太感叹道:“这类样式雷的图样我收集了不少,但始终缺少最关键的一张。
我寻找了多年都未曾发现,没想到居然在你们吴家手里!”
此时,一旁的解小花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向霍老太问道:“我一直在追查鲁黄帛的事情。
这些鲁黄帛是九门当年从四姑娘山带下来的,您也参与过那次行动。
这件事恐怕只有您最清楚。
别的我也不多说,如果您要行动,请务必带上我。
在此先谢过了。”
“不必客气。”
霍老太淡淡回道。
解小花闻言愣了愣,疑惑地转头看向白鳏:“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白鳏眨了眨眼,“你看,霍老太要找的样式雷在我这儿,鬼玺也在我手上,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不仅是我,在座的各位都脱不了干系。”
“行了,别演了。”
霍老太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你们都是一伙的。”
白鳏尴尬地轻咳一声:“哎呀,被您看穿了呢~”
“我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今晚来霍家老铺子一趟。”
霍老太说着缓缓起身,走向屏风。
白鳏向拖把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不必阻拦。
目送霍老太离去后,他翘起二郎腿看向解小花:“花爷,说说你查到了什么?”
“我查到了鲁黄帛的线索。”
解小花双手放在桌上,注视着吴斜、白鳏、胖子和小哥四人,“现在是要摊牌了吗?”
“没错,”
白鳏耸了耸肩,“你在查,我们也在查。
你追鲁黄帛,我们找到了样式雷。
现在裘德考的人还在巴乃寻找张家古楼的入口。
他们如果想进去,迟早会联系我们。
可我们对张家古楼几乎一无所知。”
“不过看霍老太对样式雷这么重视,说明这肯定是进入张家古楼的关键。”
解小花抬头看向吴斜:“我查到的鲁黄帛线索指向鲁殇王墓、西沙海底、云顶天宫和西王母宫——这些都是吴斜去过的地方。
所以我才会说他是九门选中的人。”
“而且当年金万堂也去过四姑娘山,他复刻了一份鲁黄帛卖给了一个老外,想必就是裘德考。
把这些线索串联起来,说明裘德考几十年前就在调查张家古楼,而九门上下两代人可能都折在了里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梳理着线索,白鳏揉了揉眉心:“这次看来是真要遇上大麻烦了。”
这时拖把走进来恭敬地说道:“白爷,新月饭店的人来了。”
白鳏沉吟片刻,对众人说道:“走吧哥几个?我们得商量下怎么赔偿人家。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走货还少不了要和新月饭店打交道。”
“赔偿?”
吴斜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白鳏,这实在不像他的作风:“你确定?”
“咳!”
白净瞥了吴斜一眼:“不然呢?打出去?还是冲出去?”
站在门外等白鳏的女子,听见这几句对话,忍不住嘴角一抽。
要不……你们还是直接跑吧?
等会儿谈不拢又要动手,你们不嫌烦我还嫌烦呢。
屋里几人商量了一会儿,白净揉了揉眉心:“这样耍人是不是不太好?”
“不然呢?你给钱?反正我没钱。”
吴斜双手往胸前一抱,一脸耍赖。
旁边的胖子摸摸鼻子:“别看我啊~我也没钱!”
小哥的眼神明明白白:你不会觉得我身上有钱吧?
解小花不耐烦地喊道:“能不能快点拿个主意?别一直耗着行不行?”
“咳……那什么…”
白稣抓抓头:“要不……劳烦花爷您给做个保?”
“好啊!合着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解小花眉毛一挑,惊讶地看向白鳏和吴斜他们。
“这才多久不见,你们几个套路都这么深了?我就说怎么还有摊牌局,呵呵!”
他冷笑一声,原来是故意让他了解他们的重要性,好让他不得不作保。
是这个意思吧?就是这个意思吧?
真是,没几天不见,各位都玩得溜啊,连小哥都跟着学坏了!
你们这些人啊……解小花瞬间就明白这几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随即转身往外走,白鳏眉头一扬,赶紧对旁边几人招手:“走走走——今天花爷买单!”
“嘿嘿嘿……”
几个人都猥琐地笑了起来。
只有一脸天真的白鳏默默跟在解小花身后,一路走向外面,看到门口穿黑色旗袍的女子。
白鳏对她挑了挑眉:“靓女?饭菜准备好了吗?”
女子淡淡扫了白净一眼,转身往前走,显然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