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按住胸前躁动的玄甲金虫,城楼下的妖气与心跳声逐渐同步。三更梆子响起时,亲卫匆忙来报玄天宗主求见。 老宗主快步走进军帐,袖口沾着未干的血迹。他从怀中取出一卷泛着腥气的绢帛,展开时暗红纹路在烛光下流动。 “地牢暗格找到的。”玄天宗主青玉笛尖滴落黑血,“李唐皇室的血诏。” 黄巢接过绢帛,皇室金印旁赫然印着与玄甲金虫同源的暗金符文。那些纹路在他指尖触碰时突然活了过来,沿着诏书边缘游走。 “他们用活人血祭催动禁术。”玄天宗主用笛尖点向符文中心,“诏书里藏着召唤上古邪神的咒文。” 窗外惊雷炸响,黄巢掌心血脉突然暴起。暗金纹路不受控制地涌向绢帛,在原有符阵边缘补完最后半阙符文。整个诏书顿时泛起暗红光泽,那些字符仿佛有了生命般微微起伏。 “你的血脉在回应咒文。”玄天宗主后退半步,“这诏书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黄巢盯着自动补全的符阵,发现其中几处转折与玄甲金虫背甲纹路完全一致。他尝试运转玄气,诏书上的符文立即发出共鸣般的嗡鸣。 “必须销毁它。”玄天宗主举起青玉笛。 “等等。”黄巢按住老宗主的手腕,“既然皇室用血祭催动禁术,逆写咒文或许能反制他们的计划。” 玄天宗主脸色骤变:“太冒险了!这等于主动接纳蚩尤的力量。” 黄巢指尖划过补全的符阵,暗金流光顺着他的血脉回流。军帐内突然阴风四起,烛火摇曳中浮现一道模糊身影。那人穿着李唐秘卫的服饰,面容却笼罩在黑雾中。 “容器终于觉醒了。”幻影发出沙哑的笑声,“陛下等你很久了。” 玄天宗主青玉笛横扫,音波击散幻影。但那笑声仍在帐内回荡,逐渐与远方雷声混成一片。 黄巢摊开血诏,发现逆写的符文正在吸收帐内弥漫的妖气。玄甲金虫传来灼热的悸动,某种古老意识顺着血脉连接试图侵入他的神识。 “他们不是要召唤邪神。”黄巢突然明白过来,“是要唤醒已经存在的某物。” 玄天宗主凑近观察逆写符阵的变化:“你的意思是?” “蚩尤从未真正死去。”黄巢指向符阵中心新生的纹路,“李唐皇室一直在用血祭维持他的残魂,而现在......” 帐外传来士兵惊呼。黄巢掀帘而出,看见夜空中的妖气凝聚成巨大旋涡。旋涡中心隐约浮现一尊三头六臂的魔神虚影,那轮廓与玄甲金虫背甲上的图腾如出一辙。 玄天宗主跟出来,青玉笛发出预警的颤音:“蚩尤残魂正在苏醒。” 黄巢感到胸前金虫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暗金纹路再次爬满他的手臂。但与以往不同,这次纹路中流动着与血诏同源的能量。 “回帐。”黄巢拽着老宗主退回军帐,“诏书不仅是咒文载体,还是控制蚩尤残魂的钥匙。” 他在案前铺开血诏,玄甲金虫脱离胸口落在绢帛上。虫甲表面的纹路与诏书符阵完美嵌合,暗红光泽逐渐转为深邃的金色。 “你疯了!”玄天宗主试图阻拦,“这样你会完全成为蚩尤复生的容器!” 黄巢按住躁动的金虫:“如果注定要成为容器,不如由我来决定复生的是谁。” 逆写符阵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军帐内响起无数怨魂的哀嚎。黄巢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拉扯进某个古老记忆——那是蚩尤被封印前最后的战斗场景。 玄天宗主结印护住黄巢神识,青玉笛音在帐内筑起屏障。但血诏的力量太过强大,符阵开始侵蚀现实空间。案几木质表面浮现出与诏书相同的纹路,随后是整个军帐的篷布。 “停手!”玄天宗主嘴角渗血,“符阵在吞噬你的生命力!” 黄巢已经听不见外界声音。他的神识沉入血诏构建的幻境,看见李唐皇室历代皇帝在密室中进行血祭仪式的场景。那些穿着龙袍的身影将活人心脏投入祭坛,鲜血渗入地底滋养着某个沉睡的存在。 幻境最后定格在当前皇帝身上。这位看似昏庸的君主站在祭坛前,手中捧着与黄巢胸前相同的玄甲金虫。 “原来如此。”黄巢在幻境中低语,“皇室才是地煞传承的真正守护者。” 现实中的军帐突然坍塌,所有布料都化作了符阵的载体。玄天宗主拽着黄巢跃出废墟,看见整个军营都在发生异变。士兵们的铠甲表面浮现暗金纹路,武器不受控制地指向夜空中的魔神虚影。 朱温带着亲兵赶来,他的噬血刀发出兴奋的嗡鸣。这位大将目光落在黄巢手中的血诏上,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金光。 “主公,军营异动需要立即镇压。” 黄巢收起血诏,玄甲金虫重新融入胸口。他感受到朱温体内蛰伏的蚩尤残魂正在苏醒,与血诏产生强烈共鸣。 “传令各营保持警戒,但不必采取行动。” 朱温握紧刀柄:“放任异变恐生兵变。” 玄天宗主突然掷出青玉笛,音波直冲朱温面门。噬血刀自动格挡,刀身浮现的符文与血诏上的如出一辙。 “果然是你。”老宗主冷笑,“另一具容器。” 朱温挥刀劈散音波,眼中金光大盛:“既然被发现,也不必伪装了。” 噬血刀突然爆发出漆黑雾气,朱温面容在雾中扭曲变形。他的声音变成双重叠音:“皇室选中的容器不止一个,最终能承载蚩尤大人的只会是最强者。” 黄巢胸前金虫剧烈震动,血诏从怀中飞出悬在半空。逆写符阵投射出光幕,将朱温笼罩其中。黑雾与金光激烈碰撞,整个军营的地面开始龟裂。 玄天宗主吹奏青玉笛,音律化作实质锁链缠向朱温。但噬血刀轻易斩断锁链,刀锋直指黄巢咽喉。 “把血诏交出来!” 黄巢侧身闪避,玄甲金虫控制他右手在空中划出符印。那是血诏上逆写符阵的变体,印在朱温胸口时立即抑制了黑雾蔓延。 朱温发出痛苦的嚎叫,噬血刀脱手落地。刀身碎裂,露出内部镶嵌的暗金骨片——与地牢发现的头骨同源。 “皇室在你体内种下了禁制。”黄巢拾起骨片,“他们从一开始就准备在蚩尤复活后清除容器。” 朱温蜷缩在地,黑雾从他七窍中逸散。那些雾气试图重新凝聚,却被血诏的光幕彻底净化。 “不可能......”朱温盯着黄巢胸前的金虫,“为什么你没有被禁制......” 玄天宗主上前检查朱温状况,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他心脉被咒文锁住了,皇室随时能取他性命。” 黄巢捏碎手中骨片,暗金粉末随风飘散。夜空中的魔神虚影突然发出怒吼,旋涡开始剧烈震荡。 “血诏不仅是钥匙,也是解除禁制的工具。”黄巢展开绢帛,发现逆写符阵中心浮现出新的纹路——那是一个解除契约的咒文。 朱温挣扎着爬向黄巢:“救我......” 军营外的妖气突然收缩,凝聚成无数黑色箭矢射向众人。黄巢展开血诏,逆写符阵化作屏障挡住攻击。箭矢撞击光幕时爆散成黑雾,随后被符阵彻底吸收。 玄天宗主扶起朱温:“必须先解除他体内的禁制。” 黄巢将血诏按在朱温胸口,逆写符阵沿着皮肤蔓延。当纹路覆盖心脉位置时,朱温发出凄厉的惨叫,一团黑气从口中喷出。 那黑气在空中凝聚成缩小版的蚩尤虚影,发出愤怒的咆哮:“逆命者必将付出代价!” 血诏突然脱离黄巢掌控,将蚩尤虚影吸入符阵。绢帛上的符文疯狂流转,最后在角落凝成新的图案——那是一个被锁链束缚的魔神图腾。 朱温昏迷在地,胸口的暗金纹路逐渐消退。夜空中的旋涡开始消散,妖气浓度明显下降。 玄天宗主检查血诏的变化:“你用逆写符阵封印了部分蚩尤残魂。” 黄巢收起绢帛,感到玄甲金虫传来前所未有的平静。那些时刻试图侵蚀他意识的杂音消失了,只剩下纯净的地煞之力在血脉中流动。 “血诏还有更多秘密需要破解。” 黎明时分,朱温在军帐中苏醒。他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皇室种下的禁制已经完全消失。 “为什么救我?”朱温看向案前研究血诏的黄巢,“我们本该是竞争对手。” 黄巢抬头,眼底金色虫影稳定流转:“皇室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营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亲卫来不及通报就冲进帐内:“主公!长安急报!皇帝宣布御驾亲征,率领十万神策军向我们开来!” 玄天宗主掀帘而入,手中青玉笛布满裂纹:“最新消息,皇帝胸前戴着玄甲金虫。” 黄巢展开血诏,看见符阵中央浮现出龙形纹路。那纹路与皇帝影像重叠,揭示出最终真相。 “原来皇帝才是蚩尤复生的主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