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果确实出奇的好!
王全旭盯着迎面走来的汉子,眉头一皱,猛然催马加速。
“死!”
他手中的铁矛如毒龙般刺出,直取朱重八。
“当——”
朱重八的钢刀脱手飞出,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他却毫不在意,一个猛扑,将王全旭拽下马背。
“嘭!”
王全旭还未反应过来,朱重八的头盔已狠狠撞上他的额头。
两人同时头晕目眩,鲜血顺着头盔滴落。
娘的,太久没这么打架,位置没找准!
朱重八暗骂一句,又是一记头槌,这次直奔王全旭的鼻梁。
“淦!”
王全旭怒骂一声,挥拳砸向朱重八的脖子。
“砰!”
“嘭!”
拳头砸中肩膀,头槌撞上脸颊——两人都没打中要害。
但王全旭更惨些,半边脸肿起,下巴还被朱重八的头盔划出一道血口。
“淦恁娘!”
“贼特娘!”
“!”
“!”
两人一边对骂,一边像街头混混般扭打,不一会儿便鼻青脸肿。
此时,山上的红巾军步兵在徐达指挥下,渐渐稳住阵脚,抵挡住王全旭的骑兵。
“长矛刺马腹,再扎人!”徐达怒吼着刺出长矛。
拥挤的战场让骑兵寸步难行。
“刀斧手钻过去,砍马腿!”
徐达的战术一个接一个。
“天德,重八哪去了?”
周德兴大口喘着粗气站起身,方才蹲地连斩二十余匹战马后,他眼前发黑险些栽倒,全靠徐达搀扶才稳住身形。
失去冲势的元军骑兵正被濠州义军逐步逼退至山脚。
骑兵阵中,一名元军将领焦急环顾四周,揪住身旁骑兵喝问:千户大人在何处?
禀大人,未曾见到。骑兵茫然应答。
另一处战场,王全旭终于挣脱朱重八的纠缠,顶着青紫肿胀的面容夺路狂奔。朱重八同样鼻青脸肿,在后紧追不舍。
孬种休走!
给爷等着!
终究是王全旭体力更胜一筹,抢先跃上战马。形势瞬间逆转,朱重八调头逃窜,王全旭策马扬鞭。
鼠辈莫逃!王全旭畅快叫嚷。
朱重八咬紧牙关不发一言,憋着口气冲回义军阵中。周德兴望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惊呼:天爷!真是重八哥?
少废话!随俺杀敌!朱重八口齿不清地怒吼,带着满腔愤恨杀向敌阵。徐达最先回神,振臂高呼:弟兄们跟上!
元军阵前,那名寻人的将领忽见个猪头般的狰狞面孔扑来,当即拔刀厉喝:来者何人?
瞎了狗眼!是你老子!王全旭破口大骂。待认出是自家千户,那将领暗自心惊:能将大人伤成这样,红巾贼果真凶悍!
王全旭眯着肿胀的双眼扫视战场,见天色渐暗局势混乱,当即鸣金收兵:今日且退!临行仍不忘撂下狠话:朱重八,明日定取你狗命!
徐州,芝麻李帅府
“你说官兵大营是空的?岗哨全是草人,巡逻的都是百姓假扮的?”芝麻李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彭大点头:“抓了个活口,要不要审?”
“带上来!”芝麻李拍案。
赵均用皱眉:“官兵撤了?莫非去围剿刘福通了?”
片刻后,一名穿着 的农夫被押进厅内,跪地抖如筛糠。
“莫慌,红巾军不伤百姓。”芝麻李挤出笑容,“但若敢扯谎——”
“俺、俺全招!”农夫被几道凌厉目光刺得冷汗涔涔。
“说!官兵去哪了?”
半刻钟后,厅内只剩沉默的芝麻李三人。
“脱脱溜了,可宿迁、淮北两条路都有痕迹。”芝麻李敲着烟杆。
赵均用眯眼:“刘福通若来援,必走这两条道。得弄清脱脱选哪边。”
(脱脱的空营计让芝麻李等人愁眉不展。
当探马回报宿迁、淮北皆现大军行迹时,厅内气氛更凝重了。
“两路都有车马痕,脱脱到底玩什么把戏?”芝麻李吐着烟圈环视众将。
彭大抱拳:“淮北痕迹更深,必是主力所在。俺料脱脱分兵两路,自领大军走淮北。”
“分兵?”赵均用捻须,“除非刘福通也……”
“除非刘福通同样分兵来援!”芝麻李眼中精光一闪,“彭大,你我也算英雄所见略同。”
彭大再次点头,接着先前的话说道:刘大帅他们必定是分兵行动了,一支人数较少的队伍走宿迁那条远路;主力部队肯定是刘大帅亲自率领,走更近的淮北路线。脱脱这次全军出动,显然是要全力对付刘大帅,所以俺断定他肯定带着大军往淮北去了。
说得对。赵均用点头赞同。
那咱们......彭大目光灼灼地望向坐在上首的芝麻李。
咱们也去淮北,正好和刘大帅前后夹击,把脱脱的主力部队一举歼灭!芝麻李猛地拍案而起,显得十分振奋。
赵均用却对芝麻李的决定有些迟疑。
他心里盘算着,眼下最好的选择应该是趁着脱脱大军离开,他们趁机突围才对。但这话他不能说出口,毕竟刘福通他们是来救援徐州的。要是徐州红巾军反而趁机逃跑,以后在中原地区就再也抬不起头了,其他义军也不会再接纳他们。
既不想和官军硬拼,又不愿背负骂名,赵均用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抬头说道:不如先派探子去这两个方向仔细打探一下?万一咱们猜错了呢?
他打算先拖延时间。要是刘福通已经战败,他就有理由反对芝麻李的计划;要是刘福通打赢了,那自然再好不过。
不用了,俺觉得这个判断没错。军情紧急,咱们已经耽搁好几天了,不能再拖。芝麻李断然拒绝。
赵均用眼珠一转,又说道:这徐州城也得有人留守,不如俺......
......
击溃贾鲁的五百亲兵后,常遇春率领背嵬军一个急转,从背后突入官军右翼阵中。这支精锐骑兵如同一把尖刀,轻易撕开了已经疲惫不堪的官军防线。
实际上,经过多次调动,官军右翼的阵型早已混乱不堪。即便在常遇春冲来前,那些官军士兵拼命整队,也已经来不及了。
黑旗军来得太快,贾鲁的五百亲兵连片刻都没能阻挡。
贾鲁身边只剩下几个传令兵,急得团团转:快传令让阿速军撤出战斗,别管徐寿辉了,马上去对付朱慕的骑兵!
但这次轮到徐寿辉不答应了。
兄弟们加把劲,拖住官军别让他们跑了,为陶九、许甲兄弟 啊!他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一个个天完军战士疯狂地扑向阿速骑兵,用刀砍、用手拽、用牙咬、用身体撞,个个都像不要命似的。这些士兵深受徐寿辉恩惠,都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徐寿辉的部队,特别是他的亲兵,论纪律或许不算最好,但论不怕死的精神,绝不输给任何人!
官兵骑兵接连坠马,转眼间便被天完军的人潮吞没,只留下凄厉的哀嚎在战场回荡。
阿速拧眉远眺,那些深入敌阵的骑兵显然凶多吉少,他当机立断做出抉择。
撤!全 向!他高举铁戟厉声喝令,率领仅剩的四千五百余骑撤离战场。四百多名陷入敌阵的骑兵,命运已然注定。
阿速率部在战场外围迂回,企图绕至常遇春后方突袭。然而常遇春的战场嗅觉极其敏锐,早已洞察官军动向。
他非但不退,反而下令加强攻势。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官军右翼已是强弩之末——持续三个多时辰的激战早已耗尽他们的体力,全凭一股执念在支撑。
当这股气势被常遇春击溃,疲惫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有的官军连兵刃都难以举起,更有甚者跑着跑着便栽倒在地,生死未卜......
常遇春势如破竹地贯穿敌阵,不顾天完军的欢呼,调转马头再度冲杀。如此往复两次,官军右翼彻底崩溃。
整队完毕的常遇春部不做停留,径直迎向逼近的阿速骑兵。
山坡上,朱慕瞥了眼怀表。
时针即将指向七点。
这场战役,已近尾声。
(兄弟们,轰隆!
黄黑两股铁流轰然相撞。
山岗上的两军士卒都停下手来。
他们实在太疲惫了——
更何况,
战局胜负已不取决于他们。
望着山下如双龙缠斗的骑兵对决,徐寿辉眼中情绪翻涌。
他始终不喜朱慕此人,却又不得不承其救命之恩。
而最令他艳羡的,
是朱慕麾下这支所向披靡的铁骑。
此战过后,定要组建自己的骑兵!
他暗自立誓时,战场上的黑龙已开始吞噬黄龙。
山丘上,贾鲁面如土色。朱慕的三千铁骑展现出的战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亲卫队顷刻溃败尚可用兵力悬殊解释,可如今......
然而阿速的骑兵数量远超朱慕麾下,却仍如朽木般被轻易击溃!
立于高处的贾鲁视野开阔,比徐寿辉看得更真切。他亲眼目睹阿速被那领头的黑甲将军一枪挑飞,其麾下骑兵如麦浪般被收割倒下。
那黑甲将领必是朱慕无疑!
当真犹如霸王再世!
撤吧。贾鲁转身说道。
他已无心再看下去。
兵败已成定局,但自己必须活下去。
朱慕这个名字已深深刻在他心底。
终有一日!
定要雪此败绩!
待贾鲁再望向对面山坡,朱慕的身影已然消失。
战局将定之际,此人去了何处?
贾鲁带着几名亲兵往西北方向疾驰,欲与脱脱会合。
不料刚行数里,前方道上赫然立着数骑。
为首之人身形魁梧如山,胯下乌骓马,浑身黑甲森然,面上覆着光滑铁面,显得格外阴森。
大元中书左丞贾鲁?铁面人突然开口。
贾鲁的亲兵立即横刀护主,厉声喝道:来者何人?速速让道!
那铁面人——正是朱慕——偏了偏头,对身后诸将道:交给你们了。
蓝玉、邓愈闻言大喜,挺枪挥刀杀入敌阵。
老成的胡大海则绕至后方断其退路。
朱慕悠然策马上前,为两员小将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