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艾莉西亚听到这两个字，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发出一声清冷的嗤笑。
“我乃光明神的在世代言人，万千信徒的精神寄托，我所拥有的是神圣的使命，而不是你口中那种凡俗的自由。你这个狂徒，竟敢在此亵渎神明，你的灵魂必将堕入无尽深渊！”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神情也恢复了往日的圣洁与威严，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只是秦昊的错觉。
换做任何一个这个世界的信徒，在圣女如此的斥责下，恐怕早已吓得跪地求饶了。
但秦昊不是。
他看着艾莉西亚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盛了。
“神圣的使命？是指像木偶一样，在奥古斯都的授意下，为一场肮脏的政治审判站台，将一个无辜的女人污蔑为魔女，然后用所谓的神火将其烧成灰烬吗？”
秦昊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剖开了艾莉西亚用圣洁外衣包裹起来的伪装。
“还是说，你的使命就是每天对着这些冰冷的雕像祈祷，然后对教皇和那个名叫格里高利的将军的命令言听计从？甚至连你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袜子，都要经过他们的同意？”
“住口！”艾莉西亚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她厉声喝道，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你胡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遵从神的旨意！”
“神？哪个神？”秦昊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是那个任由自己的信徒被政客当枪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教会被权力侵蚀，却屁都不放一个的窝囊废光明神吗？”
“你……你这个魔鬼！”艾莉西亚被秦昊这番渎神到极点的话语，冲击得连连后退，脸色苍白如纸。
她从未想过，有人敢如此评价她心中至高无上的神明。更让她恐惧的是，她的内心深处，竟然无法对这番话进行有力的反驳。
是啊，如果神真的无所不能，为何会容许奥古斯都的势力渗透教廷？如果神真的眷顾着她，为何她连拒绝一场违心的祈G祷都做不到？
这些念头，她只敢在深夜里，一个人悄悄地想一想，却从不敢说出口。
而今天，这个神秘的男人，却将她所有的彷徨和挣扎，血淋淋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我不是魔鬼。”秦昊看着她动摇的眼神，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语气也放缓了一些，“我只是一个能看清现实的人。而现实就是，你的神救不了你，也救不了这个正在被权力腐蚀的教廷。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艾莉西亚喘息着，靠在身后的雕像上，才勉强站稳。她看着秦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恐惧，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秦昊摊了摊手，“我想救一个人，一个和你的处境很像的女人。她也被关在笼子里，只不过她的笼子，叫做皇室。”
“伊莎贝拉……”艾莉西亚下意识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没错。”秦昊点了点头，“我要在荣耀日那天，把她从刑台上带走。而你，圣女殿下，可以帮我。”
艾莉西亚的瞳孔猛地一缩：“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在皇家大教堂广场，当着数万军队和全帝国贵族的面抢人？这是不可能的！你去了就是送死！”
“对我来说，没有不可能。”秦昊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自信，“我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能绕开奥古斯都天罗地网的缝隙。而那条缝隙，就在这座大教堂的内部。只有你，能帮我打开它。”
艾莉西亚死死地盯着秦昊，她想从这个男人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疯狂或者虚张声势。
但她失败了。
这个男人的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他说的不是一件九死一生的事情，而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这种强大的自信，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我……我为什么要帮你？”艾莉西亚的声音干涩，“我帮你，就是背叛教廷，背叛我的信仰。我什么都得不到，只会和你一起被烧死。”
“不，你能得到。”秦昊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你能得到你最想要的东西。”
他俯下身，凑到艾莉西亚的耳边，用一种充满诱惑的魔力嗓音，轻声说道：
“帮我，事成之后，我带你一起离开这里。”
“离开圣辉城，离开拜伦帝国，去一个全新的世界。”
“在那里，没有教皇，没有皇子，没有人能命令你。你不用再当那个圣洁的符号，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你可以放声大笑，可以痛快大哭，可以爱上一个你想爱的人，也可以为了自己的野心去战斗。”
“我可以带你去看一个……连你的神，都未曾见过的世界。”
魔鬼的低语，在寂静的花园中回响。
艾莉西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那颗被圣光和教条禁锢了二十多年的心，在这一刻，被狠狠地击碎了。
自由。
一个多么遥远，又多么诱人的词汇。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眼神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要将她的灵魂都吸进去。
她知道，这是一个交易。一个用背叛换取自由的，与魔鬼的交易。
可是……她拒绝得了吗？
一想到未来几十年，她都要继续过着这种身不由己，如同提线木偶般的生活，直到自己容颜老去，再也没有利用价值，然后被新的圣女所取代，最终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孤独地死去……一种彻骨的寒意，就从心底蔓延开来。
“我……我该怎么相信你？”许久之后，艾莉西亚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绝望的挣扎。
“你不需要相信我。”秦昊直起身，重新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你只需要选择。是选择继续留在这个看得见尽头的牢笼里慢慢枯萎，还是选择赌一次，去抓住那个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自由。”
“选择权，在你手里。”
说完，秦昊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艾莉西亚的内心，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终于，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
她只说了一个字。
“我帮你。”
“但是，你必须遵守你的诺言，带我走。”
“成交。”秦昊满意地笑了。
他知道，这位圣洁的女神，已经彻底动摇，并且被他拉下了神坛。
拿到关键的承诺后，秦昊没有浪费时间，立刻开始询问具体的细节。
艾莉西亚不愧是教廷的核心人物，她提供的内部情报，远比秦昊预想的还要详尽。
皇家大教堂的秘密通道图、内部卫队的换防时间表、魔法结界的能量核心位置，甚至连控制广场机关的密室在哪里，她都一清二楚。
有了这些关键情报，一个大胆而周密的“庆典夺人”计划，在秦昊的脑海中迅速成型。
当秦昊带着这些情报，回到藏身之处时，一直等在那里的卡特琳娜和芙蕾雅，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你……你真的把那个圣女给策反了？”芙蕾雅结结巴巴地问道，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晨曦圣女啊！在帝国信徒心中跟神一样的人物，竟然就这么被秦昊几句话给说动了？
卡特琳娜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她看着秦昊，良久才感叹道：“陛下，我以前觉得，您是天生的君王。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哦？”秦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您分明就是个天生的魔王。”卡特琳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崇拜，“一个专门诱人堕落，让人心甘情愿为你献上一切的魔王。”
秦昊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魔王？
他喜欢这个称呼。
为了他的女人，化身魔王，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