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布拉格,街道上的人们不知从哪里得到拉斯洛将要回来领兵的消息,都站在街道上翘首以盼期待着这位君主的归来。
来自德意志各个地区的雇佣军们更是将酒馆围的水泄不通,想要借着这个好机会挣得金钱与荣耀。
若不是玛蒂尔达的再三命令加强巡逻兵力,维持秩序,恐怕会产生不可预估的后果。
当清晨的薄雾散去,一阵焦急的马蹄声在道路另一边的地平线上缓缓出现,同时也带起阵阵尘土。
“是陛下,是拉斯洛陛下回来了...”街道旁的一位裁缝工欢呼道,粗粝的双手也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毛线球。
一声激起千层浪,街道上的市民们像滚水一般沸腾了,不断地呼唤着拉斯洛的名字。
而在酒馆中饮酒的雇佣军们也不由得出门观看,手里还端着刚刚购买的一杯麦芽酒。
这还是这些雇佣军们第一次见到这位传闻中的国王,“骑士中的骑士”这一名号在雇佣军中实在太过响亮。
众人的眼光向城门外齐齐看去,满眼期待的看着被骑兵团团保护的中间之人。
拉斯洛看着这一幕,微微颔首,他没想到布拉格竟然有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的雇佣军。
这样的话演讲的效果恐怕没那么好,不过腻歪的演讲本事也不适合这些直率的捷克人对嘛。
只见拉斯洛缓缓从亲卫的保护中骑马而出,慢慢向城中走去。
他的眼睛不断扫过城中的景象:街道上虽然有些繁杂但并无乱象,巡逻的士兵数量也增加了不少。可见战争的消息并没有影响到布拉格的人们。
接着他的眼睛扫过一旁酒馆,带着武器的雇佣军们几乎将每个酒馆周围都团团围住,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要回来召集士兵。
“玛蒂尔达这几天恐怕要加班了...”看着城中依旧繁华的景象,拉斯洛在心中笑道。
而眼见拉斯洛从人群中走出,缓缓出现在城门处,那些市民们更疯狂了,口中的话语也是毫不客气。
“干他妈的异教徒!干他妈的奥斯曼!”街道旁一名雄健的铁匠怒吼道,宽大的手掌紧握成拳,狠狠的向天空挥去。
粗俗而亲切的捷克语更是引人激动,城墙之上的守卫们也跟着齐声呼道,就如数十年前的胡斯战争那般呼喊着“扬·胡斯知晓真理”。
要论武德,你捷克爷爷拿粪叉干爆德意志异端的时候你奥斯曼还在当“囚状闪电”呢,老子打异端是打异端,还轮不到你个异教徒来哈气。
刚刚从酒馆出来的雇佣军们默默的喝了一大口手里的麦芽酒,他们这一代虽然没参加过胡斯战争但总听前辈们说过杰西卡,土垒战车的故事。
现在看着这一幕,他们总算明白波西米亚为何能一国对抗整个天主世界的围剿了。
宗教改革老区这一块儿。
而拉斯洛听着这亲切的国骂,就像是回到了老家般亲切,他挥挥手大声呼喊道:
“波西米亚的人民们,前方战事吃紧,想必你们已经知道我来这里要干什么,作为国王我只说两句话!”
他知道,捷克人最讨厌长篇大论,也最讨厌用花言巧语来掩饰自己,不如长话短说,来一次充满地方风情的演讲。
说罢,嘈杂的街道上瞬间冷静了下来,刚刚向天空挥拳的铁匠也不由得放下手来。
人群中虽然还有些低声细语,但拉斯洛后面说的话只要加大音量便能保证大部分人们能听到。
而在酒馆门口扎堆的雇佣军们也打起了精神,毕竟可能是日后的老板、享有盛名的国王,多听听也没什么坏处。
拉斯洛长吸一口气,“第一:做好饭等我们回来吃饭...”说着,他的眼睛不断的扫过下方街道旁的妇女,温和的眼眸与她们一一对视。这一句话显然是对她们而说。
街道上的夫妇们相视一眼,握住的手握的更紧了,而看着丈夫那坚毅的脸庞,有的妇女似乎已经猜到了。
她们轻轻吻上丈夫的脸庞,就像她们的母亲吻上她们的父亲那般,做着告别...
“第二:”拉斯洛右手握拳狠狠击打他的胸口,喉咙中发出前所未有的嘶吼声:“爱我的人就跟我走!干他妈的奥斯曼!”
说罢,街道旁的市民们并没有跟着呼喊口号,而是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唯有那些德意志雇佣军们吞咽酒水的声音。
终于,一声粗沉的男声惊扰了这份寂静,“特丽莎...”一位近乎垂暮的铁匠轻声呼唤着妻子的名字,浑浊的眼神怔怔的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的模样印入脑海。
那位名叫特丽莎的老妇人轻轻的叹了口气,缓缓松开自己那拉住丈夫的手,轻声应道:“我明白了,亨利,我会做好你喜欢的甜饼的...”
说罢,她小跑着向自己的家中跑去,她必须要为丈夫穿戴好盛装出行的礼服。
“丽雅...”
“艾莉尔...”
“艾尔莎...”
一石激起千层,无数妇人的名字从男人们的口中用沉闷的声音缓缓呼出,像是孩子向母亲讨要玩具,像是丈夫向妻子请求喝酒的钱币。
“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会为你准备好晚餐的薄饼的...”
“在外面可要照顾好自己...”
妇人们的回应似乎永远都是这么和蔼而平淡,就像是平时那般在嘱咐出门时的丈夫。
说罢,便像从前那般回到家中,为丈夫准备出门的食物与装备。
只是片刻,本有些拥堵的街道瞬间变得稀落,街道上剩下的男人们抬起头,直直的看着门口的拉斯洛,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命令。
拉斯洛看着他们一时说不出话,他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人留在这里。
若是用鼓动人心言语自然可以招募更多的士兵,在一时的冲动与群体的裹挟下人们总是容易陷入不理智,更容易被一些虚无缥缈的名头骗入君主编织的谎言中。
随后在冷酷的战场上清醒下来后便会陷入冷漠或疯狂,也更容易发生营啸,对整个战事不利。
而经过深思熟虑后仍要踏上战场的士兵们...我只能说祝敌人好运吧。
他们已经知晓了战争的残酷,甚至预测到了自己的死亡,但为了一些比虚无缥缈的荣誉更重要的东西他们仍然选择加入。
这种良家子战斗力最狠了,赏了两块金币说要把奥斯曼给我打下来,再多赏两块说是要让我当上帝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