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落殇跟贺志在电脑桌这打游戏，祁宗铭说对游戏没兴趣让他们自己玩，他在书架这边看看书，上回简单过了一遍，有些书名看上去还是挺有意思的。
这么长时间他就没见李落殇翻过这些书，更别说看了，他不禁有些怀疑这些书只是买来摆设和装饰的。
从书架第二层拿了本《见树又见林》看，这是一本讲社会学的书，不感兴趣又放了回去。
他记得之前有一本《朽株枯木》，上次看了几页就睡着了。
“救我，快点，快点，”贺志催李落殇，“你想一个人孤军奋战的话…….”
“来了，别动。”李落殇操作着鼠标和键盘来到他身边救他，救起来后给他丢了个医疗包，突然问：“你……为什么还不谈恋爱？”
“明知故问，”贺志说，“你难道不知道？”
“不知道，”李落殇尾音上调故意问：“上次维港那个小女孩聊的怎么样？”
贺志在他脚底丢了个手雷，李落殇跳着跑开，贺志说：“没聊，我警告你，不准跟清浅说。”
李落殇笑起来，“你让我不说我就不说？有没有出息，这么多年了还没追到。”
“你懂什么？”贺志说，“我就没开始追，不敢开口，我要是表白被拒绝了那多尴尬，起码现在还能名正言顺的陪着她，一起出去玩，一起喝酒，万一失败了我连哥哥都没得做。”
李落殇腾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孩子长大了，生的漂亮水灵，性格活泼开朗，学校里不知道多少男生惦记着。近水楼台先得月你都不明白，万一那天突然带个男朋友回来你就等着哭吧。”
“闭嘴”。
满脑子都回响着李落殇那句“那天带个男朋友回来你就等着哭吧”，心思根本无法集中在游戏上，被人从房顶用Awm一狙爆头，三级头直接碎掉，李落殇离得远来不及救他。
就这样被淘汰了，贺志甩甩脑袋算了不想了，他伸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扭动脖子的时候往书架那边瞥了一眼。
？
他手里拿的什么！
迟疑地又扭头想确认一下，看到祁宗铭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再看到他拿着的照片手不受控制地轻微抖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卧槽！
完了！
是那张照片吗？看这脸色肯定是了。
祁宗铭将他的反应全部尽收眼底，他感觉心脏陡然一阵剧痛，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原来都知道啊，只有他不知道，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可笑。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这照片怎么还留着，贺志用手怼了怼李落殇，他正玩的起劲，“干嘛，别动我。”
贺志直接弯腰按开关，什么时候了还打游戏，你他妈要完了。
电脑突然熄屏，他不解的看着贺志，“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贺志苦着一张脸，一个劲给他使眼色，眼睛都快扭抽抽了，李落殇才往书架那边看。
“…….”
贺志看看李落殇，再看看祁宗铭，仿佛要世界末日了。他从电竞椅上弹起来，“我，我，我，我约了人，先走了。”
说完三步跨出书房头也不回决然的离开了，到楼下的时候良心发现给李落殇发了条信息，“有事打电话”。
浑身汗毛竖起，突如其来的心慌让他无所适从，李落殇怔了几秒，才起身走过去从他手中将照片抽出来。
祁宗铭看着李落殇兵荒马乱，又恢复正常，他胸口疼的厉害，嘴唇微微颤抖着，连带着呼吸都跟着抖。
这个人跟他长得太像了，照片里的人穿着一身蓝色的校服，抱着一束白色茉莉花，温柔，阳光，看上去很干净。
照片被抽走，他捏紧拳头，眼神阴郁得像草原上的猎狗，眼圈充血，一股强烈的羞耻和屈辱在他脑中炸开，蔓延至全身。
原来自己只是个替代品，从始至终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原来那些让他沉醉的温柔体贴宠溺都是属于另一个人的。他是因为跟那个人长得像才得到的施舍，像一个闯进别人家里的小偷，又像一个乞讨的乞丐。
李落殇心底直发慌，祁宗铭的反应让他感到心碎，“我爱你宝贝儿，真的，别这样好不好，我同意，我同意你把我关起来。”
“你是你，他是他……”
祁宗铭对他的解释充耳不闻，歇斯底里的打断他的话，一字一句的说：“我算什么？替身？我们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算什么？”
“都是假的吗？都是假的。”
“我他妈就是个小丑，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
“为什么？你不能把照片藏好一点吗？”
“一定要放在那么明显的地方吗？”
眼眶蓄满泪水，大颗大颗地从他的下颚砸下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玩我的时候你能不能专业一点？能不能走点心？为什么非要让我看到让我知道？”
“兰桂坊那天晚上我说要你带我走，你犹豫了，想了很久，最后同意是因为我跟你的前男友，你的白月光长得很像对吗？”
“在酒店的时候你愿意跟我上床，你愿意让步委身，也是因为我跟他长得像对不对？”
“跟我做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他还是我？”祁宗铭用力抓住他的手腕，胸口剧烈起伏，自嘲的笑，“李落殇，你对他的爱真他妈伟大。”
李落殇也浑身发抖，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好像没办法解释。
“我问你，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祁宗铭的话一字一句的扎进李落殇的耳朵里，感觉胸口一阵锥心的痛，疼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往前一步抱着他的腰，手在他背上不断的抚摸安抚着，他颤声道：“宝贝儿，别哭，别哭。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祁宗铭深一口气，用力把李落殇推开。
李落殇跟上他的脚步，祁宗铭走的很快，李落殇追到客厅才拉住他的手：“你要去哪？”
祁宗铭眼神都没给他一个也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扯开他的手，开门径直走了出去，然后关门。
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祁宗铭一步一步走出去，大脑好像停止了运转，做不出任何反应。
李落殇有些失神的看着门口，脑子里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荡荡，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