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断尾求生与“死间”
双喜可能暴露的消息，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赵祯的咽喉。雷允恭的反击不仅迅猛，而且精准，直接指向了他伸出去的触角！一旦双喜被抓，严刑拷打之下，很难保证不会供出他这位幕后主使。届时，雷允恭完全可以借此发难，甚至联合朝中的吕夷简、宫外的刘美，给他扣上一个“窥探内廷、结交外臣、图谋不轨”的惊天罪名！后果不堪设想！
危急关头，赵祯展现出超越年龄的狠辣与决断。他必须立刻“断尾求生”！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秘密召见了双喜。
“双喜，你听着，”赵祯的声音冰冷而急促，没有任何安抚，“你很可能已经暴露了。从现在起，你不能再留在朕身边，也不能回你在宫外的住处。”
双喜脸色瞬间惨白，身体微微颤抖，但他还是强撑着跪下：“奴婢……奴婢死不足惜，绝不能连累官家！”
“朕不会让你死，但你需要立刻消失。”赵祯打断他，眼神锐利，“朕会安排陈大伴，立刻送你出京，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暂时避祸。没有朕的指令，不得与任何人联系，包括朕！”
这是最残酷，也是最必要的选择。双喜的“消失”，可以切断雷允顺藤摸瓜的线索。只要双喜不被抓到，雷允恭就没有直接证据指控皇帝。
“奴婢……奴婢遵旨！”双喜重重磕头，声音哽咽，却带着决然。他知道，这是唯一能保护官家的方法。
赵祯立刻叫来陈忠和，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一条极其隐秘的、连赵祯自己都不知道具体细节的渠道，将双喜送出了汴京城，如同人间蒸发。
处理完双喜这边，赵祯的心依旧悬在半空。双喜的消失能暂时阻断调查，但也会让雷允恭更加确信皇帝在暗中对付他，必然会采取更激烈的报复。京西的包拯和小桂子，处境将更加危险！
他必须让雷允恭无暇他顾，必须让雷允恭相信，皇帝的“攻击”已经随着双喜的消失而停止，甚至让雷允恭觉得，皇帝已经“认输”了。
他需要演一场戏，一场足以迷惑雷允恭的戏。
他再次利用了“药膳”渠道。在下一份呈送慈元殿的便签中，他一反常态，字里行间透露出明显的沮丧和退缩。
“母后，儿臣近日愈感学识浅薄，于实务一道，更是徒惹笑话。前番命人观摩宫苑，本欲格物致知，不料竟引得下面对立、议论纷纷，实非儿臣所愿。细思极恐，儿臣年少德薄，确不该妄涉琐务，徒增烦扰。日后当时时自省，潜心经史，再不问外事，以免……再惹母后忧心。”
这封便签，几乎是在明着告诉太后：我认输了，我害怕了，我以后只管读书，再也不瞎折腾了。他相信，这封便签的内容，一定会以某种形式，传到时刻关注慈元殿动向的雷允恭耳中。
同时，他也在编修书局做出了姿态。他下令停止了所有关于宫苑营造的“研究”，甚至将之前观摩的记录都封存起来，对外宣称“学业繁忙，无暇他顾”，让书局重新回到校勘地理志的老路上。他把自己重新包装成一个受了挫折、回归“正道”的年轻皇帝。
这些举动，果然起到了效果。据陈忠和从其他渠道隐约打探到的消息，内侍省那边紧张的气氛似乎有所缓和，雷允恭对京西方向的“关注”和打探，虽然并未停止，但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急迫和具有攻击性。他可能真的认为，年轻的皇帝被他凌厉的反击吓住了，选择了退缩。
然而，就在赵祯以为暂时稳住了局面，可以稍稍喘息，等待着京西包培最终的消息时，陈忠和带来了一个如同晴天霹雳般的噩耗——通过柳永那条民间渠道传回紧急消息，京西那边出大事了！包拯的行辕昨夜遭遇不明身份黑衣人袭击！虽然包拯本人无恙，护卫和前来投效的江湖义士拼死抵抗，击退了来敌，但混乱之中，负责整理核心账目的小桂子……为保护账册，身负重伤，生死不明！袭击者目标明确，直指账册和小桂子！
小桂子生死不明！赵祯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他派出的“星火”，他寄予厚望的、唯一真正理解他“数据”理念的人才，竟然可能就此熄灭在京西的腥风血雨之中！雷允恭的报复，还是以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