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七年，八月十五，寅时三刻。
长江以北，淮河防线。
黎明前的黑暗浓重如墨，秋露凝霜。驻守在此的淮军哨兵抱着恩菲尔德步枪，在胸墙后闭目养神。
突然，脚下的大地开始轻微震颤，远处传来低沉而持续的轰鸣，如同地底巨兽的喘息。
“什么声音？”
哨兵惊恐地探出头。
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地平线上，数十道雪亮的光柱撕裂黑暗，如同巨兽睁开的眼睛。光柱后方，是密密麻麻的钢铁轮廓，正以惊人的速度推进！履带碾过泥土的轰鸣震耳欲聋，柴油燃烧的黑烟在黎明前的天空中拉出诡异的轨迹。
“娘啊！怪……怪物！长毛的铁怪车来了！”
凄厉的报警瞬间响彻淮军阵地。
太平天国第一装甲师，开始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装甲集群突击！
石达开站在一辆加装通讯天线的59式坦克上，手持无线电，声音冷静如铁：
“全师注意，楔形阵列，保持间距，最大战速突击！炮兵群，徐家庄方向，五发急促射，开火！”
话音刚落，后方传来闷雷般的轰鸣。配备83式152毫米自行加榴炮的太平军炮兵群喷吐出炽烈的火焰，炮弹划破天际，精准地砸在淮军精心构筑的前沿阵地上。土木飞溅，血肉横飞，刚刚组织起来的防线瞬间陷入火海。
“突击！”
三百余辆59式主战坦克如同脱缰的钢铁洪流，以每小时三十公里的速度冲向淮军阵地。沉重的履带轻易碾过壕沟、铁丝网，炮塔不断喷吐火舌，将任何试图抵抗的火力点撕成碎片。
淮军士兵何曾见过这等场面？他们手中的恩菲尔德步枪打在坦克倾斜的前装甲上，只能溅起零星火花。有人试图抱着炸药包冲锋，还没靠近就被伴随坦克的63式装甲车上的机枪扫倒。
“散开！快散开！”淮军将领声嘶力竭地叫喊，但为时已晚。
钢铁洪流毫不留情地碾过阵地，将火炮、辎重连同抵抗者一起压成碎片。许多淮军士兵精神崩溃，丢下武器四散奔逃。
“报告师长，正面防线已突破！”
“左右两翼敌军正在溃退！”
战报通过无线电源源不断传来。韦昌辉看着地图上快速推进的红色箭头，嘴角露出冷酷的笑意：
“命令步兵，通道已经打开，该他们上场了。”
几乎在装甲师突破防线的同时，石达开的各步兵团如利剑出鞘。数百辆63式装甲运兵车引擎轰鸣，载着装备56式半自动步枪的太平军精锐，沿着装甲师撕开的缺口全速突进。
“全速前进！不要恋战，直插徐州！”
石达开站在指挥车上，目光锐利。他深知闪击战的要义——速度就是生命。
装甲集群的突击完全打乱了清军的部署。
淮安总兵惊慌失措地向徐州求援：
“大帅！长毛铁甲车数以百计，我军防线全面崩溃！请速派援兵！”
徐州大营里，李鸿章接到战报时，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得粉碎。
“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脸色惨白，喃喃自语，
“就算杨秀清真有妖法，能变出些许铁甲怪车……可这战报上说数以百计，势若奔雷，防线一触即溃……这……这绝无可能！”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送信的参将，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确定战报无误？不是前方将士畏战，夸大敌情？！”
“大……大帅！”
参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
“千真万确啊！卑职亲眼所见后方溃兵所言，皆是一般！那铁甲车非止先前所见之样式，更大更坚，炮火猛烈无比，行进如飞，漫山遍野皆是！我军枪弹击之，如中金石，毫无用处！弟兄们……弟兄们死伤惨重，阵列一冲即散，根本……根本无从抵挡啊！”
营帐内，闻讯赶来的刘铭传、张树声、潘鼎新等淮军将领也个个面无人色。他们的恩菲尔德步枪和排枪战阵，在这突如其来的、超越理解的钢铁洪流面前，竟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瘟疫般在将领心中蔓延。
“少荃！此刻不是追究真伪之时！”
刘铭传毕竟宿将，强自镇定，急声道，
“当务之急是稳住阵脚！淮安若失，徐州门户洞开！必须立刻调兵增援，在运河一线组织第二道防线，迟滞敌军兵锋！同时快马飞报曾帅，禀明此间剧变！”
李鸿章如梦初醒，身体晃了晃，被身旁幕僚扶住。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手指仍在微微颤抖。
“对……对！铭传，你立刻率你本部铭字营，并调鼎盛、树字各一营，火速驰援淮安方向，务必在宝应、高邮一带依托河道，建立防线，绝不能让长毛的铁甲洪流毫无阻碍地冲到徐州城下！”
“鼎新！你负责收拢淮安溃兵，严整军纪，凡有散布谣言、动摇军心者，立斩不赦！”
“树声！你立刻整顿徐州城防，加高加固城墙，多备滚木礌石、火油金汁！快！快去！”
一连串命令发出，众将领命而去，大营内一片忙乱。李鸿章颓然坐回椅中，额头上冷汗涔涔。他望着帐外灰蒙蒙的天空，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攫住了他。
他耗尽心血，不惜背负骂名与洋人周旋，才练就了这支装备洋枪洋炮的淮军，本以为足以与江南长毛一较高下，甚至成为中兴大清的栋梁。可如今……对方拿出的，根本是另一个层面的武力！这已非战术或勇气可以弥补的差距，这简直是……降维打击！
“杨秀清……尔等……究竟是人是鬼？！”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充满了不甘与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
与此同时，太平军北伐中路，势如破竹。
石达开亲率的第一装甲师主力，根本不做任何停留，如同烧红的尖刀切入凝固的油脂，沿着运河两岸疯狂向前穿插。溃散的淮军根本无法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往往远远看到那喷吐着黑烟的钢铁巨兽和如风般跟进的装甲车队，便望风而逃。
“报告翼王！先锋团已突破淮安外围所有据点，淮安府城守军弃城而逃！”
“报告！我部已占领宝应，敌军未做抵抗！”
“报告！高邮运河浮桥已被我工兵控制，沿途清军望风披靡！”
捷报如同雪片般传来。石达开站在疾驰的指挥车上，看着地图上那支代表己方的红色箭头，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北延伸，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这种纯粹的、碾压式的推进，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传令各部队！不要顾及侧翼零星溃兵，全速向徐州方向推进！后勤车队务必跟上！我们要在李鸿章反应过来之前，兵临徐州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