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王朝皇室藏书阁的檐角挑着一轮残月,银辉落在斑驳的朱漆大门上,映出几分萧索。韩烨屏住呼吸,贴着冰冷的墙壁挪动脚步,玄铁打造的靴底与青石地面摩擦,几乎听不到一丝声响——这是他用三天时间,从一位退役老侍卫口中套来的“潜行诀窍”,专为今夜潜入而来。
藏书阁是夏王朝的禁地,据说藏着自王朝建立以来的所有秘闻,由三位帝灵境修士轮流看守。韩烨能避开巡逻的守卫来到这里,全靠吴昊昨日冒险绘制的守卫换班图,以及他体内那缕与谷洪同源的气息——这气息竟能让藏书阁外围的灵阵产生片刻的迟滞。
“吱呀——”
他轻轻推开侧门一道缝隙,一股混合着陈旧纸张与檀香的气味扑面而来。阁内光线昏暗,只有一排排高耸的书架矗立在黑暗中,像沉默的巨人。韩烨取出早已备好的夜明珠,将光芒调至最暗,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按照老侍卫的描述,记载王朝秘闻的古籍藏在阁楼顶层的“禁书区”。他沿着旋转楼梯向上走,每一步都踩在楼梯边缘的凹槽里——那里是年久失修留下的磨损处,不会发出声响。
顶层的气氛明显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灵气波动,显然布有更强大的禁制。韩烨从怀中取出一枚菱形玉佩,这是他用十斤玄铁从黑市换来的“破禁符”,据说能在半个时辰内屏蔽低阶禁制的感应。
玉佩接触到禁书区入口的光幕时,发出一阵微弱的白光,光幕竟真的出现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韩烨心中一喜,迅速钻了进去,身后的光幕瞬间闭合,仿佛从未被触动过。
禁书区的书架上布满了灰尘,显然很少有人踏足。韩烨按照夏王朝古籍的记载,在东侧第三排书架找到了标记着“三等王朝秘录”的区域。他手指拂过一排排书脊,目光在“仙灵境修士飞升手记”几个字上停住了。
这本书的封面已经泛黄,边角卷起,看起来颇有年头。韩烨小心地将其抽出,刚翻开第一页,就被上面的字迹吸引了——那字迹苍劲有力,带着一股凛然的仙气,与谷洪残魂的气息竟有几分相似。
“……丁未年秋,吾于登仙台引天劫,灵晶碎而重组,本以为可破界飞升,却不料仙界通道竟有恙……”
韩烨的心跳骤然加速,手指紧紧按住书页,生怕错过一个字。手记的作者是一位名叫“云尘”的修士,记载了他当年飞升的经历——与寻常修士不同,云尘在突破仙灵境时,并未感受到仙界的接引之力,反而察觉到通道中传来一股强烈的“排斥之意”。
“……通道内黑雾弥漫,隐有嘶吼声,似有无数怨魂被禁锢其中。吾以本命法宝试探,竟被黑雾腐蚀,灵力瞬间溃散三成。不得已,只能放弃飞升,退回凡界……”
看到这里,韩烨想起了谷洪残魂提到的“仙界通道有恙”,还有残碑上的“仙劫将至”,心中的猜测越来越清晰了。这位云尘修士的经历,与谷洪的遭遇何其相似——两人都触及了仙界通道的秘密,一个被迫放弃飞升,一个则引来杀身之祸。
手记的后半部分,记载了云尘对“仙劫”的推测:“……通道之恙,恐非偶然。黑雾中隐有法则碎片,似与上古‘炼体神族’有关。传闻神族以肉身抗仙界法则,触怒了紫云阁,被灭族封印。如今通道异动,或为封印松动,仙劫将至之兆……”
“紫云阁!”
韩烨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谷洪残魂最后吐出的“紫云”二字,终于在这里得到了印证!原来“紫云”指的是仙界的“紫云阁”,一个很可能与炼体神族被灭有关的势力,而谷洪当年的遭遇,恐怕也与这个紫云阁脱不了干系。
他继续往下看,云尘在手记的结尾写道:“……吾观天象,仙劫或于百年后降临,凡界修士若不能提前做好准备,恐遭灭顶之灾。唯有望后世有大能者,能勘破通道之秘,解此危局……”
这本书的成书时间,恰好是一百年前。
韩烨合上手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云尘的手记、谷洪的残魂、残碑上的字迹……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结论:仙界通道的异常并非偶然,而是与上古秘闻、紫云阁以及即将到来的仙劫密切相关。
而他自己,作为“炼体神族”的后裔(从伪灵根的封印推测),似乎从出生起,就被卷入了这场跨越百年的纷争之中。
“咚——”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有人闯入了藏书阁。韩烨心中一紧,迅速将手记揣入怀中,熄灭夜明珠,像狸猫一样蹿到窗边,借着月光向外望去——只见三个身着皇室侍卫服饰的人影,正举着灯笼向阁楼走来,腰间的长刀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看来是破禁符的效力过了。韩烨不再犹豫,推开窗户,翻身跃了出去。夜风在耳边呼啸,他回头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藏书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吴昊,还有那些值得信任的人。
仙劫的脚步越来越近了,而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