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斜斜地打在炼器铺的木窗上,留下蜿蜒的水痕。韩烨正坐在熔炉旁,用灵纹刀细细打磨一块赤铜晶的边角。晶体在火光映照下,流淌着温润的暗红色光泽,精纯的火属性能量透过指尖传来,让他体内的灵气也随之雀跃。吴昊则在一旁整理着刚送来的铁矿,这些是秦家按约定送来的第一批材料,堆在墙角,像一座小小的黑色山丘。
“师父,您说赵家会不会真的来找麻烦?”吴昊一边分拣矿石,一边忍不住问道。自从知道被赵家盯上后,少年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
韩烨头也不抬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他将磨好的赤铜晶放入一个玉盒中,动作轻柔,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这块赤铜晶是他特意挑选的,杂质最少,能量最精纯,打算用来炼制一把属于自己的灵剑。
就在这时,铺子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那是韩烨为了防止有人突然闯入,特意在门楣上挂的灵玉铃铛,稍有异动就会发出声响。两人同时抬头看去,只见门帘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轻轻掀开,走进来一位身着绯红长裙的少女。
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尤其是一双眼睛,顾盼之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她身后跟着两名玄灵境修士,气息沉稳,眼神锐利,显然是实力不俗的护卫。少女走进铺子,目光扫过简陋的陈设,眉头微蹙,仿佛对这里的环境极为不满。
“你就是韩烨?”少女开口问道,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韩烨站起身,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对方的修为他一眼就能看穿——玄灵境一品,与自己相当,但身上的灵气比他更加凝练,显然是用大量资源堆砌起来的。更重要的是,少女腰间挂着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赵”字,玉佩周围流转着淡淡的灵纹,显然是赵家的核心子弟才能拥有的信物。
“在下正是韩烨,不知姑娘是?”韩烨不卑不亢地问道。
“我是赵家赵灵珊。”少女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带着一丝倨傲,“听说你最近和秦家走得很近,还签了合作契约?”
吴昊在一旁听得咋舌,没想到来的竟是赵家主的女儿。他紧张地握紧了拳头,下意识地挡在韩烨身前,虽然知道自己实力不济,但还是想保护师父。
韩烨拍了拍吴昊的肩膀,示意他退后,然后对赵灵珊说:“赵姑娘消息灵通。我与秦家确有合作,不知这与姑娘有何关系?”
“关系?”赵灵珊嗤笑一声,走到一张木桌前,用戴着玉镯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韩烨,我来是给你一个机会。放弃与秦家的合作,转投我赵家麾下,我可以给你比秦家更优厚的待遇。”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诱惑的光芒:“只要你点头,百宝街最好的炼器铺归你使用,赵家库房的材料任你挑选,甚至可以让你进入赵家藏经阁,挑选一部适合你的功法。”
这话一出,不仅吴昊惊得瞪大了眼睛,连韩烨都有些意外。赵家藏经阁可是岚风城修士梦寐以求的地方,里面收藏着赵家数百年积累的功法和灵技,就算是赵家的旁系子弟,也很难有机会进入。赵灵珊为了拉拢他,竟然开出了如此丰厚的条件。
但韩烨心中的警惕却更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赵家给出的条件越优厚,说明他们想从自己身上得到的东西就越多。他很清楚,自己的价值在于炼器术,一旦投靠赵家,就会变成对方的工具,再也没有自由可言。
“多谢赵姑娘厚爱。”韩烨缓缓开口,语气坚定,“但我已经与秦家签订了契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实在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赵灵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冰冷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拒绝我赵家,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她向前一步,玄灵境一品的气势毫不保留地释放出来,铺子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韩烨迎着她的目光,毫不畏惧:“赵姑娘,我只是个小炼器师,只想安安稳稳地做生意,不想卷入世家纷争。还请你不要为难我。”他体内的灵气也悄然运转,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冲突。
赵灵珊死死地盯着韩烨,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一丝动摇,但看到的只有平静和坚定。她没想到这个出身低微的“伪灵根”修士,竟然敢拒绝自己的招揽,这让她感到一阵恼怒。
“好,很好。”赵灵珊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拒绝我赵家,能在岚风城撑多久。”她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回头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你不要后悔。”
说完,她带着护卫扬长而去,铺子门口的灵玉铃铛发出一阵急促的响声,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赵灵珊走后,吴昊才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师父,她……她是赵家千金啊,我们拒绝了她,会不会有大麻烦?”
韩烨走到窗边,看着赵灵珊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眉头紧锁:“麻烦肯定会有的,但我们没得选。”他很清楚,投靠赵家或许能换来一时的安稳,但失去的却是自由和未来。与其寄人篱下,不如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就算前路坎坷,也无怨无悔。
“可是……”吴昊还是有些担心。
“别担心。”韩烨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只要尽快提升实力,炼出更好的灵器,就不怕他们找麻烦。”他转身走到熔炉旁,拿起那块赤铜晶,“从今天起,我们加快进度,争取早日炼出高阶灵器。”
吴昊看着韩烨坚定的眼神,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斗志:“嗯!师父,我帮您!”
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韩烨看着熔炉中跳动的火焰,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他知道,拒绝赵灵珊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赵家肯定会用各种手段来打压他。
但他不会退缩。
他经历过被家族抛弃的痛苦,也感受过被人嘲笑“伪灵根”的屈辱,这些都没能打倒他。如今,他有了自己的炼器铺,有了吴昊这个徒弟,还有了一身不俗的炼器术和炼体功法,他有信心面对任何挑战。
“赵家吗?”韩烨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奈我何。”
他拿起灵纹刀,再次开始打磨赤铜晶。刀光闪烁,映照着他坚定的脸庞,在这个风雨飘摇的下午,一个属于炼器师的传奇,正在悄然书写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