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意在黎明前最烈，天津近郊的临时新兵营被裹在一片灰白的晨雾里。黄土操场被冻得硬如铁板，踩上去 “咯吱” 响，像无数根细针戳着鞋底。王卫国站在队列里，身上的灰布军装还带着新布料的硬挺，却已被晨霜浸得发凉，领口处的风纪扣系得严严实实，下巴抵着衣领，还是挡不住寒风往脖子里灌。空冥感知里，他 “闻” 到空气中的煤烟味，“听” 到远处传来往东北运送志愿军专列火车的汽笛声，还有身边战友们牙齿打颤的细微声响 —— 大多是和他一样的新兵，有的攥着步枪背带，有的搓着冻得发红的手，眼里满是紧张与期待。
“都站好！别缩脖子！当兵的没有怕冷的！” 一声洪亮的吼声从队列前传来，震得晨雾都散了些。说话的是新兵营的老赵班长，一个满脸风霜的退伍老兵，左额角留着一道子弹擦伤的疤痕，据说在解放华北时立过三等功。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腰间扎着宽皮带，手里握着一根训练用的木棍，目光扫过队列，最后落在王卫国身上，“你就是那个蒙眼射击全中的王卫国？别以为有本事就能特殊，到了我这儿，就得按规矩来！”
王卫国赶紧挺直腰板，声音响亮：“是！班长！”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老赵班长眼底的审视 —— 不是刁难，是想看看这个 “特批兵” 到底有没有真本事，能不能扛住正规训练的苦。他想起昨天离开北平时，养父王破军在火车站说的 “正规训练比打野战严，得沉下心学纪律”，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不能靠空冥耍小聪明，得把每一个动作练扎实，融入集体。
第一天的训练从队列开始。“立正！稍息！向右看齐！” 老赵班长的口令像砸在地上的石头，干脆利落。王卫国跟着口令做动作，却在 “踢正步” 时出了岔子 —— 他之前练玄真拳的七星步习惯了灵活走位，踢正步要求 “腿绷直、脚砸地”，刚踢出去就顺了拐，左腿和右腿的节奏总对不上，成了队列里的 “显眼包”。
“王卫国！出列！” 老赵班长的声音带着怒气，“你这走的是啥？秧歌步？踢正步要的是整齐！是纪律！到了战场上，队列乱了，火力就散了，战友就得送命！”
王卫国红着脸走出队列，站在操场中央。晨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也把队列里战友们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李大勇在队列里急得直使眼色，却不敢说话 —— 老赵班长的规矩，训练时不许交头接耳。空冥感知里，王卫国 “看到” 自己的动作：左腿踢出去时膝盖没绷直，脚尖也没下压，确实和其他人的动作差了一截。他深吸一口气，开启空冥状态 —— 专注度提升三倍后，队列里其他战友的踢正步动作变得格外清晰：每一步的步幅、膝盖弯曲的角度、脚落地的力度，都像刻在脑子里一样。
“再踢一遍！盯着你旁边的小陈，学他的动作！” 老赵班长下令。
王卫国盯着旁边的新兵小陈，空冥感知同步捕捉着小陈的动作细节，然后跟着口令抬起左腿，动作虽然还有点生涩，却不再顺拐。“好！再来！” 老赵班长的语气缓和了些。
他连着踢了十遍，空冥状态下的肌肉记忆慢慢形成，最后一遍时，动作已经和小陈相差无几，步幅、力度都精准得像尺子量过。“归队！” 老赵班长挥挥手，眼里闪过一丝赞许，“记住，本事再大，也得融到集体里，队列就是集体的第一堂课。”
王卫国回到队列，心里松了口气。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李大勇偷偷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小陈也侧过头，小声说：“你学得真快，俺练了三天才不顺拐。”
上午的队列训练结束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晨霜全化了，操场的黄土变得湿润，踩上去沾了满鞋底泥。战地厨房飘来窝头的香味，新兵们排着队去领早餐 —— 两个冻得硬邦邦的玉米面窝头，一小碟咸菜，还有一碗热米汤（是用大铁锅熬的，带着点煤烟味）。王卫国咬了一口窝头，冰碴子硌得牙有点疼，却吃得格外香 —— 这是他第一次吃部队的伙食，虽然简单，却带着 “要上战场” 的实感。
“卫国，你刚才踢正步咋突然就会了？” 李大勇坐在他旁边，嘴里塞着窝头，含糊地问，“嗯，看小陈的动作学的。” 王卫国点点头，把自己的咸菜分了一半给李大勇，“你体能好，下午五公里越野可得帮俺一把，俺怕跟不上。”“放心！俺带着你！” 李大勇拍着胸脯，“俺在兵工厂扛钢材练出来的体力，五公里小菜一碟！”
下午的体能训练果然是五公里越野，路线绕着新兵营外的农田，有的路段还留着秋收后的麦茬，有的地方积着水，冻成了薄冰，格外难走。“都把背包打好！里面装三块砖头（模拟弹药），谁要是掉队，晚上就加练俯卧撑！” 老赵班长拎着一个铁皮喇叭，站在起跑线上，“目标：25 分钟内跑完，冲！”
新兵们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李大勇果然跑在前面，却没忘了等王卫国：“卫国，跟紧俺！俺知道一条近路，能省两分钟！”王卫国跟着李大勇往旁边的田埂跑，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田埂上的薄冰分布 —— 哪里厚，哪里薄，都清晰可见。他提醒李大勇：“左边第三步有薄冰，绕着走！”李大勇赶紧调整路线，刚走过去，薄冰就 “咔嚓” 碎了，露出下面的泥水。“多亏你！不然俺就掉进去了！” 李大勇笑着说。
跑过两公里时，王卫国开始觉得吃力 —— 背包里的砖头硌得肩膀疼，肺部也像要炸开一样，呼吸越来越粗。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自己的心率在加快（每分钟 130 次），腿部肌肉也开始发酸，却没敢放慢脚步 —— 他知道，朝鲜的冬天比这冷十倍，五公里越野只是基础，要是现在就掉队，到了前线根本扛不住。
“卫国，跟着俺的呼吸！两步一吸，两步一呼！” 李大勇放慢速度，和他并排跑，“别用嘴喘气，用鼻子，不然嗓子疼！”
王卫国跟着李大勇调整呼吸，空冥感知同步 “过滤” 掉肌肉酸痛的干扰，专注于呼吸节奏。渐渐的，呼吸平稳了些，脚步也重新跟上。跑过三公里时，后面传来小陈的声音：“等等俺…… 俺跑不动了……”
王卫国回头一看，小陈落在后面，脸色发白，捂着肚子，显然是岔气了。“俺帮你！” 他跑回去，接过小陈的背包，挂在自己肩上 —— 瞬间感觉肩膀沉了一倍，却还是咬牙说，“你跟着俺，慢慢跑，别停！”
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小陈的岔气位置，提醒道：“深呼吸，手按在岔气的地方，慢慢揉！”小陈按他说的做，果然好了些，跟着他慢慢跑。李大勇也跑回来，帮小陈拎着步枪，三人互相搀扶着，往终点冲。
“24 分 50 秒！” 老赵班长拿着秒表，看着他们冲过终点，语气里带着惊讶，“没想到你们还能互相帮衬，不错！这才是战友！”
王卫国放下两个背包，肩膀已经被勒出了红印，却没觉得疼 —— 看着小陈和李大勇的笑脸，心里比拿了第一还踏实。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老赵班长在训练记录本上写下 “团结协作意识强”，旁边还画了个五角星，知道这比单独跑第一更重要。
接下来的几天，训练内容越来越多：射击训练、格斗训练、战术训练，每一项都透着 “实战” 的味道。射击训练时，王卫国用空冥天赋精准计算风偏，10 发实弹又打了全中，老赵班长让他给战友们做示范：“都看好了！王卫国怎么瞄准的，怎么调整呼吸的，学着点！到了朝鲜，每一发子弹都要打在敌人身上！”
格斗训练时，王卫国把玄真拳的 “引力卸力” 教给战友们：“遇到美军近身，别硬拼，顺着他的力道推，再用膝盖顶他的腿弯……” 他和李大勇演示，李大勇假装美军，挥拳打过来，王卫国顺着拳头的力道一推，再用膝盖轻轻一顶，李大勇就踉跄着坐下，引得战友们都笑起来，训练的紧张感也少了些。
最苦的是战术训练 —— 在模拟的 “战壕” 里匍匐前进，黄土里掺着碎石，爬一趟下来，手掌、膝盖都被磨得通红；模拟 “美军空袭” 时，要在 30 秒内冲进坑道，晚一秒就算 “牺牲”。有一次模拟空袭，小陈没来得及冲进坑道，被老赵班长判 “牺牲”，蹲在旁边哭了 —— 他是独生子，家里就一个母亲，怕自己真的牺牲在朝鲜，没人照顾母亲。
王卫国走过去，坐在小陈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草药，递给小陈：“俺娘牺牲得早，俺爹也去了朝鲜，俺知道你怕，可你想想，要是俺们不去，美军就会打到北平，你娘也过不上安稳日子。” 他用空冥感知 “看到” 小陈眼里的恐惧渐渐变成坚定，继续说，“俺们训练苦点，是为了在前线少流血，为了能活着回来，陪家人过太平日子。”
小陈擦干眼泪，点点头：“俺知道了，卫国哥，俺以后一定好好训练，不拖后腿！”
夜里的宿营帐篷里，煤炉的火总是不够旺，新兵们挤在一起睡觉，互相取暖。王卫国躺在李大勇和小陈中间，手里拿着养父给的《玄真子兵要》，借着煤油灯的微光看 —— 里面的 “雪地生存术” 写着 “冻僵的手别用热水泡，要用雪搓”，“坑道急救法” 里的草药配方，他都一一记在心里，准备教给战友们。
“卫国，你说朝鲜的冬天真有零下四十度吗？” 小陈小声问，声音里带着怕。“有，但俺们有办法。” 王卫国把《玄真子兵要》递给小陈，“你看，用柏叶煮水喝能驱寒，雪地里挖雪洞能避空袭，俺爹教的，肯定管用。”李大勇也凑过来看：“俺娘给俺缝了棉衣，里面絮了三层棉花，到时候俺分你点棉花，给你补补背包！”
空冥感知里，帐篷里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均匀，战友们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也透着一股劲 —— 那是 “为了家国，再苦也能扛” 的劲。王卫国闭上眼睛，想起北平的四合院，想起李大妈缝的棉衣，想起养父在东北集结地的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热流：他不是一个人在训练，是和战友们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为了守护同一个家。
训练的最后一天，新兵营进行综合演练 —— 模拟 “美军小股部队突袭”，新兵们分成班组，进行攻防对抗。王卫国、李大勇、小陈分在一组，王卫国负责战术指挥，李大勇负责火力掩护（用木枪模拟步枪），小陈负责弹药补给（用粮袋模拟弹药箱）。
“美军从东侧突袭，咱们在土坡后设伏，小陈藏在弹药箱后，李大勇你在左侧射击，俺绕到后面偷袭！” 王卫国根据空冥感知到的 “美军” 动向，快速布置战术。“好！” 李大勇和小陈异口同声。
演练开始后，“美军” 果然从东侧冲过来，李大勇立刻开枪（模拟），吸引 “美军” 注意力；王卫国踩着七星步，绕到 “美军” 后面，用格斗术 “制伏” 了两个 “美军”；小陈也及时递来 “弹药”，三人配合得格外默契，最后成功 “歼灭” 了所有 “美军”。
“好！这组打得最好！” 老赵班长鼓起掌，手里的训练标兵旗递给王卫国，“这面旗给你们，到了东北，到了朝鲜，也要保持这份协作！”
王卫国接过标兵旗，红色的旗面在风里飘着，像一团燃烧的火。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战友们眼里的羡慕，也 “看到” 老赵班长眼里的欣慰 —— 这几天的训练，他不仅练好了本事，更懂了 “战友” 的意义，懂了 “集体” 的力量。
傍晚，新兵营接到命令：明天一早赴东北集结，与 9 兵团汇合。王卫国躺在帐篷里，摸着肩上的红印，看着手里的标兵旗，心里满是坚定。他知道，入伍训练只是开始，到了东北，到了朝鲜，还有更苦的日子在等着他 —— 零下四十度的严寒，美军的飞机坦克，残酷的战场环境，可他不怕。因为他有战友，有养父，有从训练里练出来的本事，更有一颗想守护家国的心。
夜里，煤炉的火灭了，帐篷里更冷了。王卫国把标兵旗叠好，放在怀里，和养父给的《玄真子兵要》放在一起 —— 旗面的温度，兵书的温度，还有战友们的呼吸声，像一股暖流，驱散了寒冷。他闭上眼睛，嘴角带着微笑 —— 明天，他将踏上赴东北的火车，离养父更近一步，离朝鲜更近一步，离 “保家卫国” 的目标更近一步。
这一夜，新兵营的灯亮了一夜。有的新兵在给家人写信，有的在检查装备，有的在互相分享干粮。王卫国也写了一封信，给北平的李大妈和张大爷：“俺在新兵营训练得很好，得了标兵旗，明天就去东北找养父。俺会好好打仗，好好活着，等胜利了，就回北平看你们，看咱们的四合院……”
信纸上的字迹越来越工整，心里的信念也越来越坚定。他知道，面对美军的先进的飞机大炮，前线会非常非常危险，但是他无所畏惧，坚信一定能够和战友们一起，把美军赶回去，守护好刚成立的新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