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后事尘埃落定,许心清楚,沉浸在悲痛中无济于事,找到那片可能关联着父亲最终秘密的曜变天目残片,才是对父亲最好的告慰。
返回胡州的计划,早已在他心中坚定。
楚澜安排的阿龙四人,如同融入环境的影子,沉默而高效。
许心在最初的些许不适后,也接受了这种“必要之恶”。
这天,他正在店内整理行装,一些必要的工具和父亲那几本至关重要的笔记复印件是必须带上的。
风铃轻响,刘世轩提着果篮,面色沉重地走了进来。
“许师傅!”刘世轩一进门便快步上前,语气带着真诚的惋惜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埋怨
“许老先生的事情,我刚听说!唉,您看您,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让我去送送许老先生,略尽心意也是好的啊!”
许心脸上满是处理完丧事后的疲惫与平静,他客气地回应:“刘总费心。事情仓促,一切从简,就没敢叨扰各位朋友。”
“哎,许师傅您太见外了。”刘世轩将果篮放下,叹了口气
“金陵之事,多亏您力挽狂澜,这份情我始终记着。许老先生……走得可惜,可敬啊。”
他话语中带着商人的圆滑,但那份对许心能力的倚重和对许建安复杂事件的感慨倒也不全是虚言。
许心不愿在此事上多言,只是再次微微点头致谢。
刘世轩察言观色,知道许心心情不佳,寒暄几句后,话锋一转,压低了些声音道
“许师傅,说来也巧。前两天,那个老金,您还记得吧?金陵鬼市那个拉纤的。”
许心眼神微凝,面色不变:“记得。他又找上刘总了?”。
“可不是嘛!”刘世轩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不屑与兴趣的神色
“神神秘秘的,说是在南方胡州那边搭上了新线,下个月初有个顶级的私人小会,出的都是市面上绝迹的‘生猛’硬货,问我有没有兴趣。”
胡州,下个月初。
这两个词如同精准的坐标,瞬间与许心脑中的信息重合。
赵老板的局!老金果然也牵扯其中!
许心不动声色,顺着话头问:“老金?他的手能伸到胡州?消息可靠吗?别又是金陵那样的局。”
他刻意提起金陵旧事,以示警惕。
刘世轩嘿嘿一笑:“这小子滑头是滑头,但这种牵线搭桥的消息,一般有几分准头。他说这次不一样,背后东家实力雄厚,东西绝对‘开门’,还特意透露,压轴的是一件宋代茶盏,描述得神乎其神,说是釉色变幻,内含星辰什么的……”他努力回忆着老金那夸张的说辞。
宋代茶盏,釉色变幻,内含星辰!
这几乎就是曜变天目的明确指向!
许心心中波澜骤起,对方果然在用这件东西做饵,而且撒网的范围极广,连老金这种底层掮客都被发动起来,吸引像刘世轩这样有实力但又并非核心圈层的藏家前去,是为了造势?还是为了混淆视听?
“听起来确实诱人。”许心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刘总打算去瞧瞧?”
“有点心动。”刘世轩搓了搓手,“吃过一次亏,学一次乖。真要去看,肯定得请顶尖的掌眼师傅保驾护航。”
他目光再次热切地看向许心,“许师傅,您看……您最近如果得空,能否再辛苦一趟”
许心此刻心中已有计较。
他正要去胡州,刘世轩的邀请恰好提供了一个合理的、不那么引人注目的身份掩护。
以一个受雇掌眼师傅的身份介入,比他自己直接作为“许建安之子”去探查,要隐蔽得多。
他沉吟片刻,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犹豫,随后像是下了决心
“不瞒刘总,我正好也有些私事需要去胡州处理一趟。时间上……或许能赶上。既然刘总信得过,如果确定要去,我可以随行看看。”
刘世轩闻言大喜过望:“太好了!有许师傅您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那我这就回复老金,咱们定下来!”
又客套了几句,刘世轩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开。
送走刘世轩,王天河立刻凑了过来,低声道:“心哥,老金这孙子也掺和进来了?看来胡州那帮人动静不小啊!”
周世宏也面色凝重:“连这种底层渠道都在散布消息,这是要把水搅浑,吸引更多鱼虾入网?许爷,咱们……”
许心抬手制止了他们的话,“对方布好了舞台,广发了请柬,我们这些‘演员’,也该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