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与阴差、术士对峙的刹那,阿珂突然剧烈颤抖,苍白如纸的手指死死指向奈何桥方向。她瞳孔里翻涌的血色倒影,仿佛将她拽入千年寒冰的深渊,整个人踉跄着往前扑去,绣鞋在青石板上划出凌乱又绝望的痕迹:“娘亲!我看到娘亲了!她在桥的另一边!她变成怪物了!” 凄厉的哭喊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刺破凝滞的空气,惊得桥畔缠绕的幽冥藤疯狂扭动,藤蔓间渗出的黑色黏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藤蔓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那些扭曲的五官正在无声嘶吼,仿佛被封印在其中的怨灵想要挣脱束缚。
众人顺着她颤抖的指尖望去,只见奈何桥另一端,浓稠似墨的雾气如活物般翻涌。雾气中隐隐传来铁链拖拽声与指甲抓挠声,两种声响交织成诡异的韵律。缓缓浮现的扭曲身影,浑身覆盖着湿漉漉的黑色毛发,每一根毛发末端都滴落着腥臭血水。当黑影四肢着地爬行时,利爪刮擦白骨桥面的声响尖锐刺耳,仿佛要将人的耳膜刺穿。它抬起头的瞬间,血红色竖瞳中翻涌着浑浊雾气,口中垂下的涎水一旦沾到桥身,便立刻腐蚀出焦黑孔洞 —— 那赫然是阿珂的娘亲!阴彘化的尸身已彻底异化,脖颈以违背常理的诡异角度扭转,暴涨三寸的指甲泛着青紫幽光,透着死亡的阴森。更可怕的是,她溃烂的腹部竟生长出无数蠕动的触须,每根触须顶端都长着婴儿般大小的头颅,这些头颅张合着嘴巴,发出尖锐的啼哭。
“不好!是术士的阴谋!” 江辰腰间桃木剑突然剧烈震颤,发出嗡嗡尖啸。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前碎发被阴风吹得凌乱狂舞,“他肯定是提前找到了阿珂娘亲的阴彘之身,用邪术操控,想借她之手伤害阿珂!阴彘与阴阳眼者血脉相连,阿珂的眼睛会吸引阴彘,而阴彘的凶煞之气,也会反过来侵蚀她的魂魄!” 话音未落,他腰间玉佩突然浮现细密裂纹,这是凶煞逼近的不祥征兆。周围的空气开始凝结成霜,地面上蔓延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所过之处,白骨桥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凶煞阴彘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如同一股黑色飓风般扑来,空气中瞬间弥漫开腐肉与硫磺混合的刺鼻恶臭。她爪子上滴落的毒液在地面炸开幽蓝色火焰,火焰中不断有骷髅头浮现又消失。阿珂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苍白的小脸上泪痕交错纵横。她颤巍巍伸出手,腕间银铃随着颤抖发出细碎呜咽:“娘亲!我是阿珂啊!你看看我!” 苏淼的指尖刚触到阿珂衣角,就被她用力甩开,女童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希望:“姐姐,别拦着我!娘亲肯定是认出我了,她不会伤害我的!” 此时阿珂的阴阳眼周围浮现出黑色纹路,这些纹路如同活物般顺着脸颊蔓延,侵蚀着她的生机。
千钧一发之际,守桥阴差的铁链如黑色巨蟒破空而出,铁链表面刻着的往生咒泛着幽绿光芒。铁链缠住凶煞阴彘的瞬间,皮肉接触处腾起阵阵白烟。阴差黑袍无风自动,声音里混着铁链的哗啦声:“这阴彘的魂魄还未完全被吞噬,若能及时净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那术士已在她体内种下‘控魂符’,只要他不死,阴彘就会一直被操控,直到取了这女童性命。” 说罢,阴差袖中甩出一张镇魂符,却在靠近阴彘时被浓郁黑气震得粉碎。黑气化作无数厉鬼模样的虚影,张牙舞爪地扑向众人,虚影所过之处,空间泛起阵阵涟漪。
阿珂跪坐在地,裙摆沾满桥面上腥臭的黏液。她仰头看着痛苦挣扎的娘亲,发丝被阴风掀起又黏在泪湿的脸颊:“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娘亲变成怪物,也不想娘亲伤害我……” 苏淼迅速摘下颈间护身符系在阿珂腕上,冰凉的玉石贴着皮肤,让女童颤抖的身躯稍稍安定。她紧紧握住阿珂的手,指腹蹭过女童掌心被掐出的月牙痕:“阿珂,别怕。我们会救你娘亲,也会保护你。无论遇到多少危险,我们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此时护身符表面亮起微光,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暂时抵挡住了周围阴煞之气的侵蚀。
容奇默默将剑横在身前,剑身映出术士扭曲的笑脸;慕白指尖捻动佛珠,梵音与阴风中的鬼哭交织;阿辞悄然将符咒铺满脚下,江辰则取出罗盘调整方位,林微展开符纸准备随时支援。然而这一切在术士眼中都成了笑话,他甩出的黑色符纸上,“轮回秘钥” 的图案诡异地流转着血色纹路:“既然你们这么想保护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只要我引爆这张符纸,就能暂时打开轮回秘钥的封印,到时候,整个奈何桥都会被阴力吞噬,你们和这女童,都会变成轮回秘钥的‘祭品’!” 符纸周围环绕着血色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远处的阴彘,似乎在抽取着它的力量。
符纸燃烧的瞬间,奈何桥开始剧烈震颤,白骨桥身渗出粘稠黑血。阿珂的阴阳眼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视网膜上浮现出古老符文。她看到桥底无尽黑暗中,一道金色光芒冲破幽冥之气,光芒中央的黑色盒子表面,流转着与自己瞳孔相同的纹路。那盒子似乎在回应她血脉中的召唤,发出低沉嗡鸣,震得阿珂耳膜生疼。而这共鸣,也让凶煞阴彘的嘶吼变得愈发癫狂,整个幽冥空间开始扭曲变形。空间裂缝中不断有幽冥生物探出身体,远处的忘川河水掀起滔天巨浪,浪头中隐约可见无数冤魂在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