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如同巨蟒般粗壮的水流扭曲盘旋,几乎填满了整个空间。
水柱间缠绕着数不清的青色丝线,像活物一样不断延伸,密密麻麻朝林方涌去,每一根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胖道士已经彻底红了眼。
眼睁睁看着自家师弟被人掏了心窝,手段还如此狠毒,他哪还忍得住?!
“林方,把你压箱底的本事都使出来吧!我倒要瞧瞧,你怎么从我三千青丝里活下来——就算你法武双修又怎样?别忘了,我可是玄真观出色的术法者!”
他一声怒吼:
“杀——!”
水蟒与青丝挟着漫天杀意,像一张死亡大网,朝林方罩下,要将他彻底吞没。
而林方却忽然站定,不再后退。
他眼神冷得像冰,弯腰捡起地上那块铁板,整个人的气势陡然攀升,凌厉而汹涌。
那块铁板在他手中,仿佛化作一柄出鞘的利剑,寒光流转,透出刺骨的锋锐。
“破!”
他一声低喝,剑光暴起,杀意如潮,直劈而出!
那两条气势汹汹的水蟒,在剑芒之下竟如薄纸般被切开,水蟒挣扎了几下,终究无力回天,哗啦一声散成满地的水,瞬间淹没了整片空间。
嗤嗤嗤——
无数青丝仍不断射来,却也在剑光中断裂纷飞,纷纷落进水中,漂浮不定。
突然!
林方的身形骤然动了!
快如电光石火,他原先站立的位置只剩一道残影。
“你这手水化巨蟒的术法,确实有几分火候。”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四周回荡,
“可惜修为差得太远,在我眼里不过是花架子罢了。”
胖道士在水蟒被斩碎的刹那,只觉得脑海一阵刺痛,精神力遭受重创。
他强忍着晕眩,拼命想要操控那些青色丝线缠住对手。
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工夫,林方竟从他视线里彻底消失了。
胖道士心头一紧,慌忙催动青丝与四周空气共鸣,试图感知对方的位置。
就在他捕捉到一丝波动的瞬间——
“在这里……呃!”
一切都已经太迟。
噗嗤!
那块锈迹斑斑的铁板径直贯穿他的胸膛,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将铁板染得通红。
血珠滴滴答答地落进脚下积水,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漫天青丝仿佛失去生命般迅速收缩,重新变回寻常拂尘的模样。
胖道士圆睁双眼,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林方,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气音:
“你……到底是……什么境界?”
林方松开握着铁板的手,任由对方扑通一声栽进血水中。
“就你这种实力的对手,”
他淡淡开口,
“再来十个也不够看的。”
扑通扑通……
叶紫涵因为不会游泳,不停地在水中拼命扑腾,双手胡乱拍打着水面,显然已经呛了好几口水。
不远处的王玉城则像只受惊的猴子,死死抱住一根铁柱,脸色惨白,连正眼都不敢往这边瞧。
林方快步上前,伸手将水中挣扎的叶紫涵捞了起来。
“你还好吗?”
他问。
女孩浑身湿透,惊魂未定地靠在他臂弯里,因为呛水而咳得双眼通红。
“没……没事,我没事。”
她声音还有些发抖,但那双紧抓着林方衣袖的手却渐渐稳了下来。
林方不再多言,周身气息陡然一变。
整个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笼罩,他抬手虚按,地面上的积水顿时轰然作响,汇成一道粗壮的水柱卷冲天而起,直贯上方出口,连带着那两个道士的尸首也一并被水流卷走,消失不见。
待他收敛气息,轻轻放下叶紫涵时,躲在角落里的桑绍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这人……竟然也能操控水流?
他到底修炼到了何种境界?
就在桑绍惊疑不定时,林方的目光淡淡扫了过来。
桑绍浑身一颤,只觉得脊背发凉,手脚并用地想往后缩,却腿软得直接从铁柱上滑了下来。
他瘫坐在积水里,连滚带爬地向后挪动,连抬头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小道士,上次让你侥幸逃过一劫。”
林方一步步向前走去,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桑绍整个人蜷缩在角落,浑身抖得像筛糠,那种恐惧仿佛从骨髓里渗出来:
“前辈……是我有眼无珠,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条贱命!我……我连道法的门槛都还没摸到,不值得您动手啊!”
他一边哀求一边往后蹭,裤裆处突然湿了一片,刺鼻的臊味弥漫开来。
可此刻他哪还顾得上羞耻,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林方停在他面前,抬脚干脆利落地往下一踏。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伴着桑绍杀猪般的惨叫回荡在空间里,他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却硬是咬着牙不敢反抗。
“玄真观本该是清修之地。”
林方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
“当年听我师父提起,观中不乏深明大义之士,在外敌来袭时曾为华夏浴血奋战……可为何我遇到的,尽是你们这些败坏门风的货色?”
他想起在山上修行时听闻的往事,那些玄真观前辈的事迹至今仍在江湖流传,与眼前这些人的行径简直天差地别。
“今日留你一条活路。”
林方收回脚,
“回去告诉观里那位主事的,不必再费心派人来找我了。待我了结手头之事,自会亲上玄真观,当面问个明白!”
桑绍如蒙大赦,忍着剧痛连连磕头:
“是,是……晚……晚辈一定带到!晚辈一定把话带到!”
林方抬眼望向仍紧抱着铁柱的王玉城,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王少,你是自己下来,还是需要我‘请’你下来?”
“我自己下!这就下!”
王玉城吓得魂不附体,手脚并用地从柱子上滑落,一个踉跄瘫坐在地,慌忙说道:
“高、高人饶命!只要留我一条活路,要多少钱您开口,王家定当倾力报答!”
一旁的叶紫涵看得怔住了。
她深知这位王家大少向来眼高于顶,除了都江省第一世家梁家的子弟,或是京都那几个顶级豪门的继承人,寻常家族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此刻这般卑微讨饶的模样,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王少,那三个玄真观的道士是你带来的。”
林方声音依然平稳,
“按理说你也该死的……不过我看你尚有可用之处,这条命暂且记下。我的手段你也见识了,取你性命不过举手之劳。”
王玉城闻言,竟是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多谢高人开恩!但凡有所差遣,小王定万死不辞!”
林方不紧不慢地说道:
“听说你们王家在都江省可谓一手遮天,除了梁家不敢动,其他家族都不在话下?”
“前辈要对付哪个家族?”
王玉城急忙表忠心,
“只要您一句话,我回去立即调动全家之力,定叫他们跪着来见!”
“唐明武绑走了我小姨子。”
林方眼神骤然转冷,
“三天之内,我要你把我小姨子平安送到我面前,再把唐明武捆来见我,若是办不到……”
他顿了顿,
“我会亲自上王家,取你的项上人头!”
“办得到!我一定办到!您,您放心……”
王玉城连声应承,心中暗自庆幸。
这个代价已经远低于他的预期——不必与整个唐家为敌,只需交出唐明武一人。
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这笔买卖实在太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