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同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瞬间劈亮了指挥部里所有人的脑海！
提前决战？
所有人都愣住了，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
按照原计划，他们还有至少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是留给三百多名指挥官消化新战术的“黄金窗口”，是留给兵工厂爆产能、武装出更多钢铁猛兽的宝贵时间。
现在提前，意味着他们将以尚未达到巅峰的最佳状态，去硬撼日军布下的天罗地网和最疯狂的反扑。
“林川同志，这会不会……太仓促了？”
周副主席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他站起身，语气中充满深深的担忧。
这不仅是军事冒险，更是对整个根据地根基的一场豪赌。
“时间不等人。”
林川摇了摇头，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每个人的耳朵。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直视着沙盘上“北平”那两个鲜红的字。
“我们每多等一天，北平城里的数百万同胞就多一分被屠戮的危险。”
“冈村宁次的化学武器一旦部署到位，我们就彻底失去了主动权，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猛然转身，眼神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他要用全城百姓逼我们入瓮，那我们就必须在他关门之前，连人带桌子一起掀了！”
林川大步走到通讯设备前，从机要参谋手中抽过一份空白的电报纸和一支笔，动作果决，没有丝毫犹豫。
“立刻以我前敌总指挥部的名义，向北平的冈村宁次，以及东京的日本大本营，发一份明码电报！”
“明码电报？！”
陈更旅长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手里的钢笔都掉在了地上。
这是要把底牌直接亮给全世界看？
“这……内容是？”
“内容很简单。”
林川拿起笔，笔尖悬在纸上，一股森然的杀气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就告诉他们，我八路军前敌总指挥部，已经获悉日军准备在北平使用化学武器，进行无差别屠杀的‘金百合’计划。”
“自电报发出之时起，我部将视所有在华北地区的日本军人、侨民，为对等军事目标！”
“如果，北平城内出现任何一例由化学武器导致的平民伤亡，我部将立即启动……”
林川笔锋一顿，每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
“‘焦土反击’预案！”
“届时，我部将动用所有远程打击武器，对华北方面军控制下的所有城市。”
“包括但不限于天津、济南、太原、张家口等地，进行无差别、饱和式、毁灭性炮击！”
“我部将不再区分军事目标与非军事目标！”
“所有城市，都将化为焦土！”
“所有日本人，无论军民，都将被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抹去！”
他手腕猛地用力，笔尖在电报纸上划下最后几个字，力透纸背，发出“刺啦”一声轻响。
“此令，代号——‘灭倭令’！”
“轰——！”
当林川念完这份电令的内容，整个指挥部仿佛被一颗无形的炸弹引爆。
李云龙的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驳壳枪，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半晌才憋出一句。
“我的娘……林老弟，你……你这是要把天捅个窟窿啊！”
他不是害怕，而是兴奋，一种见到比自己更疯狂的同类的战栗兴奋！
用所有在华北的日本人，来威胁冈村宁次一个人？
用所有日占城市，来给北平陪葬？
这已经不是战争，这是在用一个民族的命运，去对赌另一个民族的命运！
“林川同志！”
总指挥的声音无比凝重，他死死地盯着林川，目光如山岳般沉重。
“这份电报一旦发出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这会在国际上引起轩然大波！我们会背上‘屠夫’的骂名！”
“骂名？”
林川冷笑一声，缓缓转过身，目光直视着总指挥，没有丝毫的退缩与畏惧。
“总指挥，当南京城血流成河的时候，国际社会在哪里？”
“当他们用我们的同胞做活体细菌实验的时候，国际社会又在哪里？”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钟大吕，在指挥部内回荡。
“对付毫无人性的畜生，去讲什么狗屁的仁义道德，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愚蠢！”
“我们就是要用他们唯一听得懂的语言，告诉他们！”
“想拉着我们的人民一起死，那就做好整个华北方面军，甚至所有踏上我们土地的日本人，都一起被拖入地狱的准备！”
“我就是要让冈村宁次清清楚楚地知道。”
“他手里攥着的，不是威胁我们的筹码，而是一颗随时会引爆他自己，炸得他粉身碎骨的……”
“重型炮弹！”
林川的话，字字诛心，掷地有声。
指挥部里，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李云龙、程瞎子这些沙场悍将，此刻都屏住呼吸，胸膛里像有一团火在烧。
总指挥缓缓闭上眼睛，他沉默着，仿佛在承受着万钧的重量。
他的脑海里，闪过南京的残垣断壁，闪过被日寇蹂躏的山河，闪过无数牺牲的战友和无辜的百姓。
良久，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再次睁开眼时，所有的犹豫和担忧，都已化为钢铁般的决断和燎原的怒火。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却重逾千斤。
“就照你说的办！”
他走到林川身边，拿起那份电报，亲自交到机要参谋手中。
“立刻发报！”
“同时！”
总指挥的声音陡然提高，目光如电，扫过在场的李云龙、丁伟、孔捷、程瞎子等一众将官。
“命令！所有完成集训的部队，立刻全员换装！把我们所有的家底都拿出来！”
“立即组建第一装甲师、独立重炮团、防空团，所有新式武器，全部配发到位！”
“华北解放战役，总攻时间，定在……三十六小时之后！”
“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总指挥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沙盘的“北平”之上，那股睥睨天下、踏破山河的气势，让所有人都热血沸腾。
“打到北平去！活捉冈村宁次！”
……
“嘀嘀嘀……嘀嘀嘀……”
冰冷的电波，如同无形的利剑，划破沉沉的夜幕。
以光的速度，传向华北的每一个角落，传向遥远的东京，甚至传向隔着浩瀚太平洋的华盛顿与伦敦。
这是一份史无前例的电报。
它没有使用任何复杂的密码，而是以最直白、最赤裸的明码，向全世界宣告一份来自东方的……
死亡通牒。
【告华北方面军冈村宁次及日本东京大本营：】
【尔等妄图以北平数百万同胞之性命为质，行化学屠城之禽兽行径，天理不容，人神共愤！】
【我八路军前敌总指挥部在此宣告：自即刻起，启动‘灭倭令’！】
【若北平城内出现一例化学武器攻击，我部将视华北全境所有日方人员及城市为对等打击目标。届时，太原、济南、张家口、天津……所有日占城市，皆为焦土！所有日本人，无论军民，皆为齑粉！】
【玉石俱焚，言出必行！】
【八路军华北解放战役前敌总指挥部，林川！】
……
北平，日军华北方面军临时司令部。
这里原本是协和医院的一栋附属楼，现在却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自从东交民巷的总司令部被“喀秋莎”从地图上抹去之后，冈村宁次就成了惊弓之鸟，把指挥部搬到了这个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啪！”
一个精致的青瓷茶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瞬间粉身碎骨。
冈村宁次脸色铁青，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着。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份刚刚由通讯处紧急送来的电报。正是林川发出的那份“灭倭令”。
“八嘎！八嘎呀路！”
冈村宁次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他那张因为病痛而显得苍白的脸，此刻因为充血而涨成猪肝色，看上去狰狞可怖。
“这个林川！这个魔鬼！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如此猖狂！”
他身边的参谋长和一众高级将佐，全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也被这份电报的内容给吓傻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见过嚣张的敌人，但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
这已经不是威胁了，这是赤裸裸的、不留任何余地的死亡宣告！
用整个华北的日占区，来给北平陪葬？
这是何等疯狂，何等决绝的想法！
“司令官阁下，这……这会不会是八路军的虚张声势？”
一名少将参谋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开口。
“他们……他们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和实力？”
“虚张声势？”
冈村宁次猛地转过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那名参谋。
“你告诉我！谁能虚张声势，在十几分钟内，抹掉我们一个方面军的司令部、一个航空基地和一个铁路枢纽？！”
“谁能虚张声势，用重炮在三十公里外，精准地端掉本间雅晴的师团指挥部？！”
“谁能虚张声势，用一种我们闻所未闻的武器，在万米高空，像打苍蝇一样打下我们最先进的侦察机？！”
冈村宁次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司令部里，死一般的寂静。
是啊，那个叫林川的男人，和他麾下的那支部队，所展现出的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他们的理解范畴。
那是“妖术”，是“魔鬼的力量”。
一个魔鬼说要跟你同归于尽，你会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吗？
不会！
你只会感到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冈村宁次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坐在椅子上，粗重地喘着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司令部里死寂一片，只有他那夹杂着恐惧与绝望的喘息声。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窒息。
他精心设计的“以城为质，请君入瓮”的毒计。
那个本该将八路军拖入地狱的完美陷阱。
在对方这记简单粗暴、不讲任何道理的“掀桌子”面前，瞬间变得苍白无力，甚至可笑至极。
他拿几百万中国百姓的命当筹码，对方却直接压上整个华北方面军，甚至所有在华北的日本人的命！
这场赌局，从一开始，就不对等。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命令……命令所有部队！”
冈村宁次的声音干涩而沙哑。
“‘金百合’计划……暂缓执行！”
他终究，还是不敢赌。
他不敢拿整个华北方面军的命运，去赌那个魔鬼会不会真的按下发射按钮。
他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