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深的悟道尚未结束,周身风息时而如春风和煦,时而如狂风骤雨,显然已到了关键处。菱纱守护在旁,比往日更加紧张,连阿沅和阿穆尔都乖巧了许多,不敢轻易打扰。
星枢子、清芷和青岚则被谷中一片罕见的剑形草吸引。那草叶锋利如刃,蕴含着奇特的金锐之气,对锤炼剑意颇有好处。三人每日前往感悟,互相切磋,倒是各有收获。
哈桑等几位修士则对湖畔一种会发出悦耳铃声的“风铃石”产生了浓厚兴趣,整日里记录研究,不亦乐乎。
璇玑子最为悠闲,时而与巴图老首领品茶论道,时而在谷中漫步,观察万物生发之理,怡然自得。
离阙与栖梧依旧居于桃林深处的木楼,享受着无人打扰的宁静。自那日神魂双修后,两人之间那层无形的壁垒似乎薄了许多。
栖梧的举动愈发大胆亲昵,离阙虽依旧清冷,却也不再如以往那般全然排斥。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暖风熏人醉。
栖梧见离阙又在露台静坐研读玉简,便凑了过去。他并未像往常一样拿出新做的点心,而是倚在栏杆边,看着下方落英缤纷的桃花林,状似无意地道:
“师尊,整日枯坐也无趣,谷南面有一处瀑布下的碧潭,景致极佳,灵气也足,不如去走走?”
离阙从玉简中抬眸,看了他一眼。栖梧的眼神亮晶晶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还有一丝更深沉的、蠢蠢欲动的渴望。
离阙沉默片刻,合上玉简:“带路。”
栖梧顿时笑逐颜开,连忙在前引路。
两人一前一后,漫步于桃花林中。花瓣簌簌落下,沾惹衣襟。栖梧时不时回头,确保师尊跟在身后,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愉悦的弧度。
越往南走,水声渐响。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一道银练般的瀑布从数十丈高的山崖奔流直下,注入一汪深不见底、碧绿如翡翠的潭水中,溅起万千珠玉,水汽氤氲,在阳光下折射出小小的彩虹。
潭边生着绒毯般的青草和各色野花,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
“师尊,就是这里了,怎么样?”栖梧转身,笑着看向离阙。
离阙目光扫过瀑布碧潭,微微颔首:“尚可。”此地灵气之充沛纯净,确实更胜桃林几分。
得到肯定,栖梧心中雀跃更甚。他走到潭边一块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平坦大石旁,忽然转身,看向离阙,魔瞳中闪烁着炽热而危险的光芒,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蛊惑:
“师尊…此处灵气盎然,正是淬炼法力、巩固修为的好地方…不如…弟子再陪师尊修行一番?”
他的意图,几乎写在了脸上。
离阙冰蓝色的眼眸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四周只有瀑布轰鸣和水流潺潺之声,气氛却莫名变得暧昧而紧绷。
栖梧的心提了起来,有些紧张地等待着。他怕师尊拒绝,又期待着他应允。
良久,就在栖梧几乎要放弃时,离阙却淡淡开口:“此地并非静室。”
栖梧眼睛猛地一亮!师尊没有直接拒绝!他立刻道:“无妨!弟子可布下结界,绝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师尊!”
说罢,他生怕离阙反悔,周身暗影之力瞬间涌动!双手结印速度极快,一道道繁复神秘的魔纹自他指尖流淌而出,迅速没入四周的空气、土地、水流之中。
嗡!
一个无形的、扭曲光线的巨大领域瞬间张开,将整个碧潭及周边区域彻底笼罩!
领域之内,景象微微扭曲,仿佛独立于世界之外,外界的一切声音、视线都被彻底隔绝。而从领域内部向外看,却依旧清晰,瀑布、阳光、花树丝毫未变。
这结界并非简单的障眼法,而是蕴含了一丝空间法则之力,除非实力远超栖梧,否则绝无可能窥探或闯入。
布下结界,栖梧松了口气,再次看向离阙,眼神更加灼热,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师尊…现在,无人能窥见了。”
离阙立于暖石之畔,雪发白衣,清冷绝尘,与这生机勃勃、水汽氤氲的野趣之地形成鲜明对比,却又奇异地融合。他看着栖梧布下的、堪称绝品的隐匿结界,最终,极轻地颔首。
这一个动作,如同点燃干柴的星火。
栖梧再也按捺不住,一步上前,伸手便揽住了离阙劲瘦的腰身,将人带入怀中。这一次,不再是神识交融,而是真真切切的、体温相贴的拥抱。
离阙身体微微一僵,却并未推开。
“师尊…”栖梧低头,将脸埋进离阙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满是师尊身上清冽的冷香和桃花的气息,令他神魂俱醉。他滚烫的唇试探地碰触着那微凉的、线条优美的脖颈。
离阙仰起头,闭上眼,长睫轻颤,喉结微动,默认了这过于亲密的接触。
得到默许,栖梧的举动愈发大胆起来。他的手探入离阙雪白的衣袍,抚上那光滑微凉的肌肤。指尖所过之处,仿佛点燃一簇簇细微的电流。
离阙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甚至无意识地微微回应。那日神魂交融的极致体验余韵未消,此刻被真实的触碰引燃,竟比上一次更为汹涌。
衣物不知何时悄然滑落,堆叠在暖石之上。
阳光透过扭曲的结界,变得朦胧而暧昧,温暖地洒落。瀑布的水声轰鸣,却奇异地成了这方小天地的背景音,更衬得其间喘息声清晰可闻。
栖梧的吻从脖颈一路向下,带着无比的虔诚与炽烈的渴望,在那如玉的肌肤上留下点点嫣红印记。
离阙清冷的眉眼间染上情动的薄红,冰蓝色的眼眸中雾气氤氲,偶尔从紧抿的唇瓣间漏出一两声极轻的、压抑的呻吟,很快又被瀑布声掩盖。
极致的水与火再次交融。这一次,并非神识,而是更为原始而直接的肉体与力量的碰撞与融合。
栖梧的魔元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包裹着离阙那看似冰冷、实则内里蕴含着磅礴生机的仙灵之力。
而离阙的力量也不再是绝对的排斥,而是如同冰河解冻,缓缓回应着那份灼热。
他们在暖石上,在碧潭边,在水汽氤氲的彩虹之下,尽情汲取着彼此的力量与气息。桃花瓣被气流卷动,缭绕在他们周身,如同一场纷乱的花雨。
力量在激烈的碰撞与交融中不断淬炼、升华。离阙能感觉到,栖梧的魔元变得更加精纯凝练,甚至带上了一丝他独有的冰寒属性。
而他自己体内那万古不化的极致寒意,也在那源源不断的灼热浸润下,变得越发圆融内敛,生机暗藏。
这种提升,远比静坐苦修来得迅猛而深刻。
不知过了多久,激烈的风雨渐渐停歇。
栖梧紧紧拥着怀中的师尊,感受着两人依旧未能平息的剧烈心跳和体内*****、循环不息的力量,心中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幸福填满。
他低头,轻吻着离阙汗湿的额角,声音沙哑而温柔:“师尊…您还好吗?”
离阙微微喘息着,面上情潮未退,闻言只是闭着眼,极轻地“嗯”了一声,带着事后的慵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这反应取悦了栖梧,他低笑起来,将人抱得更紧,拉过散落的衣袍盖住彼此。
阳光暖融融地照着,瀑布依旧欢快地奔流。结界之内,春意盎然。
良久,离阙才缓缓睁开眼,冰蓝色的瞳孔已恢复清明,只是眼底深处,似乎比以往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暖色。他动了动,想要起身。
“师尊再歇会儿。”栖梧却不放手,像个缠人的大狗,下巴蹭着离阙的发顶,“弟子帮您梳理一下力量。”
说着,他温热的掌心贴上离阙的后心,温和的魔元缓缓渡入,帮助梳理着方才激烈双修后略显澎湃的力量。
离阙顿了顿,终究没有再动,放松身体,任由他施为。
两人就这般相拥着,享受着事后的温存与宁静。
直到日头偏西,栖梧才恋恋不舍地撤去结界。清凉的山风带着水汽吹入,驱散了那一丝靡靡之气。
离阙早已恢复了平日的清冷模样,衣衫整齐,一丝不苟,仿佛方才那个在他怀中情动喘息的人只是幻觉。
只有那比平日更红润几分的唇色,以及脖颈处被衣领巧妙遮住的淡淡红痕,昭示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栖梧也穿戴整齐,眼神却依旧黏在离阙身上,嘴角带着餍足而得意的笑。
“回去吧。”离阙淡淡开口,声音已恢复一贯的清冷。
“是,师尊。”栖梧笑着应道,心情极好地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竹林,回到桃林小径。恰逢菱纱带着阿沅和阿穆尔采了野果回来。
“仙尊,栖梧前辈!”菱纱笑着打招呼,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离阙,微微一愣,总觉得今天的仙尊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好像…没那么冷了?气息也更为圆融内敛。
她又看向栖梧,只见栖梧前辈眼角眉梢都带着掩不住的笑意,整个人容光焕发,仿佛遇到了天大的喜事。
“你们去哪玩了呀?找到什么好地方了吗?”阿沅好奇地问。
栖梧心情极好,揉了揉阿沅的脑袋:“去了南边的碧潭,景致确实不错。”他语气自然,毫无破绽。
离阙只是微微颔首,便先行向木楼走去。
栖梧对菱纱和阿沅笑了笑,也快步跟上。
菱纱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歪了歪头,小声对阿沅道:“总觉得…栖梧前辈今天好像特别开心?”
阿沅眨眨眼:“有吗?栖梧前辈不是一直都很开心吗?”
“也是…”菱纱笑了笑,不再多想,牵着两个孩子回去了。
而走在前面的栖梧,快走几步,与离阙并肩,趁着四周无人,悄悄伸出手,勾住了离阙垂在身侧的小指。
离阙手指微动,却没有甩开。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仿佛再也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