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栖梧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暗红魔枪!
带着洞穿九幽、焚尽轮回的决绝杀意,狠狠撞向那死寂的寒潭之眼!毁灭的魔光,吞噬了一切。
寒潭之眼,并非预想中的绝对死寂。
离阙的身体被狂暴的玄阴涡流裹挟、撕扯,刺骨的冰寒侵蚀着每一寸肌肤,深入骨髓,几乎要将他的神魂都冻结。
玄溟长老被他用最后一点微弱的护体寒气护在身前,但老者的气息已微弱到近乎断绝,生机在急速流逝。
“撑住...玄溟...”离阙的声音在幽蓝的冰流中破碎不堪,自身也已油尽灯枯。
强行引动寒毒与玄阴本源反击栖梧,代价惨重,经脉如同被无数冰针穿刺。
丹田气海空空如也,连御寒都做不到。意识在极寒与剧痛中开始模糊。
就在他即将被涡流彻底撕碎吞噬的刹那,腰间那枚沉寂的宗主玉佩。
突然爆发出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温润白光!这光芒并非源自玉佩本身,更像是...某种被玄阴本源激发的、更深层次的印记共鸣!
光芒所指,幽蓝的玄阴涡流深处,竟隐约显现出一线更加幽邃、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缝隙!一股微弱却精纯的生命气息,正从缝隙中断断续续地透出!
有人?!
离阙冰蓝的瞳孔猛地一凝!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榨取身体最后一丝潜能,抱着玄溟,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那线缝隙激射而去!
噗!
仿佛穿过一层粘稠冰冷的屏障,压力骤然一轻!离阙重重摔落在一片相对平静、却依旧冰冷刺骨的幽暗空间。
地面并非坚冰,而是一种奇异的、散发着微光的深蓝色苔藓。
空间不大,中央有一小洼静止的、漆黑如墨的潭水,散发着比外围更精纯的玄阴之气。
而在水洼边缘,一个蜷缩的身影正剧烈颤抖着。
那人气息微弱,几乎与死人无异。
但那股精纯的玄阴之气和此地天然形成的隔绝屏障,正是他苟延残喘的关键。
离阙踉跄上前,看清那张布满冰霜、痛苦扭曲的脸庞时,冰蓝的眼底闪过一丝微弱的了然——
是寒潭深处自然孕育、尚未诞生灵智的玄阴之灵!
它本能地抗拒着外来者,却也因离阙身上沾染的玄阴本源气息而感到一丝困惑。
“...离开...”微弱的意念如同寒风中的叹息,传入离阙识海,带着排斥与痛苦。
就在这时,整个幽闭空间剧烈震动起来!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从外部狠狠撞击!
头顶的玄阴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
毁灭性的暗红魔光透过裂缝渗入,带着焚尽一切的暴怒与疯狂!
“离阙——!!!”
栖梧那穿透万古寒冰的魔吼,如同惊雷般在狭小的空间内炸响!震得离阙气血翻腾,耳膜欲裂!
离阙猛地抬头,冰蓝的瞳孔紧缩!透过迅速扩大的裂缝,他清晰地看到了栖梧的身影!
那魔尊悬于狂暴的玄阴涡流之外,周身燃烧着足以焚毁虚空的暗红魔焰!
他的一只手正死死按在屏障之上,掌心魔纹疯狂旋转、吞噬,竟在强行同化、吸收这万古玄阴本源的力量!
屏障上的裂痕,正是被他以这种蛮横霸道的方式硬生生撕裂出来的!
栖梧的血瞳穿透裂缝,瞬间锁定了离阙!
那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刃,刮过离阙苍白脆弱的脸庞,最终落在他护在身前的玄溟身上时,其中的暴虐和毁灭欲几乎凝成实质!
“呵...”一声冰冷刺骨、带着极致嘲讽的轻笑,清晰地穿透屏障,传入离阙耳中。
“自身难保...还要拖着这老朽的累赘?”
栖梧的目光回到离阙脸上,血瞳中翻涌着令人窒息的占有欲和因离阙“不识时务”而点燃的滔天怒火。
“师尊...您这悲悯之心...从未改变!”
他按在屏障上的魔爪猛地用力!
咔嚓!
一道巨大的裂缝贯穿头顶!冰冷的潭水和狂暴的玄阴气流瞬间灌入!毁灭的魔威如同山岳般当头压下!
离阙闷哼一声,身体被压得几乎跪倒!
他死死护住昏迷的玄溟,冰蓝眼眸死死盯着裂缝外那张扭曲疯狂的脸,声音因巨大的压力和愤怒而嘶哑:
“栖梧!收手!此地玄阴本源暴动...强行破开...你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栖梧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血瞳中魔焰暴涨!“本尊要的,从来就不是全身而退!”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本尊要的——是您!”
“是您永远、永远...只能看着我!只能属于我!”
“为此...焚尽三界又何妨?!”
他魔爪再次用力,屏障上的裂痕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
狂暴的玄阴气流与毁灭魔光激烈对冲,整个空间发出即将崩溃的哀鸣!
“至于这老东西...”栖梧血瞳扫过玄溟,指尖一缕阴毒魔气缭绕,“还有魔宫里那个不知死活、胆敢放走您的离珩...”
离阙的心脏猛地一沉!离珩!他果然还在魔宫!栖梧此刻提起他...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离阙!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预感,栖梧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弧度,血瞳死死盯着离阙,欣赏着他眼中瞬间掠过的恐慌:
“师尊猜猜...您那好徒儿离珩,此刻正在魔宫地牢里...受着怎样的‘款待’?”
“他以为放走您...是忠义?”
“呵...弟子会让他明白...背叛的代价...是永世不得超生的绝望!”
话音未落,栖梧那只按在屏障上的魔爪猛地爆发出比之前更恐怖十倍的吸力!整个寒潭之眼的本源玄阴之气,如同被黑洞牵引,疯狂地涌入他的掌心魔纹!头顶的屏障发出最后的哀鸣,瞬间布满了无数裂痕!
“您看...”栖梧的声音带着一种毁灭前的平静,却比咆哮更令人胆寒。
“您躲入绝境...舍弃宗门长老...甚至...不惜以自身为饵引弟子入瓮...”
“可结果呢?”
“您护不住任何人!”
“玄溟会死在这里...离珩会在魔宫承受永恒的折磨...而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