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贤奇慵懒地陷在椅子里，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打着节拍，脑子里此刻就像个嘈杂的音乐集市，一整张专辑的曲目旋律在里头横冲直撞，嗡嗡作响。
窗台上的绿萝像是被风逗弄的舞者，叶片轻轻晃悠，也别有一番风味。
可任贤奇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的整个心神都被刚刚哼唱过的那首《花好月圆夜》紧紧揪住。
歌词一入眼，他差点激动得直接拍着大腿站起身来。这可不就是中秋夜里，全家老小围坐在一起时该有的绝佳背景音乐嘛！
既不会闹腾得让人烦躁，又不会寡淡得没滋没味，甚至任贤奇都觉得，仿佛空气中已经开始飘起了那股淡淡的桂花香味。
他越琢磨越觉得这首歌简直妙到了家，脑海里已经自动浮现出明年中秋时的热闹场景：街头巷尾，不管男女老少，嘴里哼的都是这首歌的旋律。
说不定再过个几年甚至几十年，一提到中秋歌曲，大家脑海里率先蹦出来的，不是那些听了无数遍的老掉牙曲子，而是他任贤奇深情演唱的这首《花好月圆夜》。
想到这儿，任贤奇像是被电流击中，猛地直起身来，皮椅的垫子瞬间被压出个深深的坑，仿佛在无声抗议他的突然动作。
旁边的保温杯里，助理刚泡好的枸杞菊花茶还冒着袅袅热气，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他一把端起保温杯，“咕咚”灌了一大口，甜津津的暖意顺着喉咙一路滑到肚子里，可心里那股子兴奋劲儿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像被点燃的篝火，越烧越旺。
仔细算算，多少年了？自从上次那张专辑大火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对一首新歌有过如此笃定的信心，坚信它能在乐坛掀起一阵狂风巨浪。
这次不仅有这么一首绝佳之作，许意那小子居然还说后续还有好歌——这对于任贤奇来说，简直就像是天上凭空掉下了一座闪闪发光的创作金娃娃，谁能不激动呢？
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助理刚才发来的消息。
人家在那头眼巴巴地等着回复，自己倒好，光顾着在心里美滋滋地开庆功宴了。
他赶忙伸手抓起桌上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李助理的聊天界面，上面的数字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他。
他赶紧回拨过去，电话刚响一声，就像被一双迫不及待的手接住，立刻被接了起来。
“喂，李助理，”任贤奇的声音里还满满地带着没压下去的兴奋，那尾音像是欢快的小鸟，在空气中飘来飘去，“刚才看许意那首歌听入迷了，完全沉浸在里头，忘了跟你说。你现在就马上去跟许意他们公司联系，一定要清清楚楚地说明白了——许意说要给我写的歌，不管有多少，只要品质差不多，我通通都要了！价格就按照之前咱们说的来，一分钱都不会少给，让他们一定得给我留着，千万别给别人了。”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特意叮嘱道：“还有啊，你跟人家说话的时候，态度一定要客气点，千万别摆什么架子。这个许意可是块难得的好料子，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才华，将来的前途那绝对是不可限量。咱们得跟人家好好相处，以后合作的机会多着呢。”
挂了电话，任贤奇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活力，在原地转了两圈。
此刻他看啥都觉得无比顺眼——就连窗外那只蹲在电线杆上，一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麻雀，在他眼里都像是在为他热情欢呼。
而另一边，许意正站在王总监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指头无意识地在窗框上抠来抠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楼下的车来车往像是快进的老电影画面，可他却一个镜头都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任贤奇到底会不会喜欢那首歌。
他的思绪就像脱缰的野马，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起来：万一人家觉得这歌太俗套，不符合他的音乐品味呢？万一任贤奇老师觉得自己这样的复古风格歌曲他不喜欢呢？
“我说你能不能别晃了？”王总监坐在办公桌后，看着许意的影子在墙上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摇来晃去，活脱脱像只被突然踩了尾巴的猫，忍不住乐出了声，“平时你装得跟个得道高僧似的，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今儿这是怎么了？跟个没头苍蝇似的，转得我眼都花了。”
许意压根没回头，手还在窗台上不停地搓来搓去，声音因为紧张有点发紧：“这能一样吗？这可是任贤奇啊！要是前辈看不上这首歌，那后面的合作不就全黄了？”
他今天穿了件洗得微微发白的灰色卫衣，袖子肘那儿因为长时间的摩擦，磨出了几个毛茸茸的小球，此刻站在光线下，那些毛球还跟着他的动作一闪一闪的，显得有点寒酸。
可他自己却浑然不觉，满心满眼都是对歌曲是否被认可的担忧。
王总监刚想再调侃他两句，桌上的手机突然“嗡嗡”震了两下。
他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屏幕，微微挑了挑眉，故意慢悠悠地拿起手机划开，还装模作样地拖长了声音：“哟，这是谁啊？”
许意就像被弹簧弹了一下，“嗖”地一下转过身来，眼睛瞪得溜圆，那模样活像只眼巴巴等着投喂的小狗，急切地问道：“是不是李助理？他们怎么说？”
王总监憋着笑，把手机往他面前一递：“自己看呗，瞧你那出息，腿都快抖成缝纫机了，再这么抖下去，我这办公室的地板都得被你震出条缝来。”
许意一把抢过手机，手指因为紧张有点微微发颤。
屏幕上是李助理发来的消息，他一行行看过去，嘴角就像装了弹簧似的，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往上翘。
“王总监，许意老师的歌，我们任老师说了，对这首歌很满意，现在要我过来签合同。还有，许意老师说的新歌我们任老师也很感兴趣，一会我到公司了和您面谈。”下面还有一条：“这歌我们就定下来了，千万要给我们留着，我半小时就到，不，20分钟！”
“成了！”许意兴奋地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原地蹦了半尺高，卫衣上的毛球也跟着欢快地飞了飞。
他摸着下巴，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傻笑，心里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地算起账来：一首的钱就不少，后面还有几首，加起来怎么也得过百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