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的第七日,天星城的夜空被各色灵光映得透亮。
韩石站在“聚宝阁”大厅的角落,目光紧盯着台上那方被红绸覆盖的檀木盒。这是今日最后一件压轴拍品,主持人在台上踱步,声音里带着几分亢奋:“各位道友,今日的压轴之物,乃是‘玄霄丹鼎’所炼——三颗九叶朱果、五株冰魄花,辅以百年老参、千年朱蜜,历经七七四十九日文火慢炖,终成这枚‘九转筑基丹’!”
红绸掀开的刹那,满场倒吸冷气。
檀木盒中,一枚鸽蛋大小的丹药静静躺着,丹身泛着琥珀色的光泽,表面流转着细密的金纹。三颗朱果如红宝石般镶嵌在丹身两侧,冰魄花的花瓣则凝成细碎的星芒,缠绕在丹药周围。
“此丹以玄霄宗镇派丹鼎‘九霄云纹鼎’炼制,鼎身刻有‘镇元’‘破妄’双符,能锁住药性不散!”主持人高声道,“起拍价,一万下品灵石!”
台下瞬间炸开。
“一万五!”
“两万!”
“两万五!”
竞价声如潮水般涌来。韩石望着台上的丹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石锁。石锁在他掌心微微发热,锁芯泛起幽蓝光芒——这是石锁在解析丹药时,对“伪灵纹”的警示。
“韩哥,”张铁拽了拽他的衣袖,声音发颤,“这丹……真值这么多?”
韩石没有回答。他盯着丹药表面的金纹,石锁的灵气顺着指尖流入眼中,将丹药的细节无限放大:三颗朱果的果蒂处,有极淡的黑线——这是“伪朱果”的特征;冰魄花的花瓣边缘,凝结着细微的冰渣——是“锁灵冰”的痕迹。
“这丹药……”韩石低声道,“朱果和冰魄花都被做过手脚,药性至少被打了对折。”
张铁瞪大眼睛:“那……那还这么贵?”
“因为它是‘玄霄丹鼎’炼的。”韩石目光扫过二楼的包厢,“玄霄宗的丹鼎,本身就是宝贝。何况……”他顿了顿,“炼丹的人,是齐云霄。”
张铁倒吸一口凉气。齐云霄,玄霄宗的真传弟子,筑基初期的天才,他的丹道造诣在青枫镇一带无人能及。若这丹真是他亲手炼制,哪怕材料被做了手脚,也未必没有补救的可能。
“三万!”
“三万五!”
“四万!”
价格一路飙升。韩石望着台上的丹药,又看了看自己的储物袋——他带了三千上品灵石(约合一万五千下品),加上之前卖冰魄花、朱果的积蓄,总共不过两万下品灵石。即便倾尽所有,也只能勉强够到四万的底价。
“四万五!”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韩石转头,看见二楼最前排的包厢里,坐着个穿月白道袍的女子。她面容被面纱遮住,但眼尾的泪痣却格外醒目——正是百草堂的“素手医仙”林清雪!
“林师姐?”张铁小声道,“她怎么……”
“她要这丹。”韩石目光微沉,“或许是为了救人,或许是为了研究丹方。”
“四万八!”玄霄宗的齐云霄终于开口,声音清朗如钟。他站在包厢前,月白道袍随风轻扬,腰间的“青霄剑”泛着冷光。
林清雪的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随即放下:“五万。”
台下哗然。五万下品灵石,足够买下一座小型宗门的全部产业!
韩石的喉结动了动。他知道,自己已无力争夺。但就在他准备放弃时,石锁突然剧烈发热——锁芯的幽蓝光芒几乎要透出布料,映得他眼底一片清明。
“韩哥!”张铁察觉到他的异样,“怎么了?”
韩石没有说话。他运转石锁的灵气,将感知延伸到丹药内部。刹那间,他“看”到了丹药的核心——三颗伪朱果中,竟包裹着一缕极淡的“九幽冥火”;冰魄花的花瓣里,藏着半滴“玄冰髓”。
“这是……”韩石瞳孔微缩,“有人在丹里种了‘引魂草’的种子!”
引魂草,是一种能勾起修士心魔的邪草。若丹药中混入引魂草的种子,服下后虽能暂时提升修为,却会在突破时引发心魔大劫,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爆体而亡。
“这丹……是毒丹?”张铁倒吸一口凉气。
韩石却摇了摇头:“未必。若能将引魂草的种子引出来,再用‘清心草’中和,这丹反而能成为突破筑基的‘破障丹’。”
他的目光落在林清雪身上。林清雪正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品茶,仿佛对台上的竞价毫不在意。但韩石注意到,她的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那是她在“探灵”,试图感知丹药的内部。
“五万五!”齐云霄咬牙加价。
林清雪放下茶盏,声音清冷:“六万。”
韩石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已无缘这枚丹药。但石锁的提示,让他看到了另一条路——若能从林清雪手中买到这枚丹,再借助石锁解析引魂草的种子,或许能炼制出真正的破障丹。
“韩哥,”张铁拽了拽他的衣袖,“我们……”
“走吧。”韩石收回目光,“这丹,与我们无缘。”
最终,这枚“九转筑基丹”以六万下品灵石的价格,被林清雪收入囊中。拍卖师敲响铜锣,宣布今日拍卖结束。
韩石随着人流走出拍卖场,夜雾沾湿了他的衣襟。他望着天星城的灯火,心中并无失落——石锁的提示,已为他指明了新的方向。
“韩哥,”张铁小声道,“那林清雪……会不会是我们之前的‘故人’?”
韩石摇了摇头:“或许吧。但无论如何,她的丹药,对我们而言,既是危机,也是机缘。”
他摸了摸怀中的石锁,锁芯的温度渐渐平复。
“走,回洞府。”他轻声道,“该准备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