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
这是一个让中州百姓闻之色变的词汇。
那里没有四季之分,只有永恒的湿热与瘴气。连绵不绝的原始丛林覆盖了每一寸土地,毒虫猛兽横行,沼泽陷阱密布。
而生活在那里的蛮族,更是被视为未开化的野兽。他们信奉力量,崇拜图腾,数百个部落常年混战,民风彪悍至极。
对于中州皇朝而言,南疆就像是一块长在身上的毒疮。
虽然不致命,但每隔几年就会发作一次。蛮族骑兵如蝗虫过境,掠夺边境的粮食与人口,随后又迅速钻回那片连绵的大山,让正规军有力无处使。
金銮殿上,气氛凝重。
当冷凝霜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的西南角时,反对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大殿的屋顶。
“陛下!万万不可啊!”
兵部尚书跪在地上,急得满头大汗。
“南疆地形复杂,瘴气弥漫,我军将士多为北方人,一旦深入必会水土不服。且蛮族部落众多,各自为战,打赢了也没什么油水,打输了却要损兵折将,这是赔本的买卖啊!”
“是啊陛下!柿子要挑软的捏,咱们不如先收服周边的小国,徐徐图之?”
“请陛下三思!南疆乃是死地,不宜动兵!”
大臣们一个个苦口婆心,生怕这位新登基的女帝一时冲动,把帝国的精锐葬送在那片穷山恶水之中。
冷凝霜站在龙椅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群臣。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动摇,只有一片冰冷的坚决。
“软柿子?”
她冷笑一声,声音清冽如刀。
“朕要捏的,就是最硬的骨头!”
“你们只看到了南疆的凶险,却没看到它的威胁。若是我们去打小国,蛮族必然会在背后捅刀子。到时候腹背受敌,才是真正的大忌!”
她猛地一挥衣袖,帝袍上的金龙仿佛活了过来。
“而且,朕要让天下人看看。”
“中州的铁骑,不仅能守土,更能开疆!无论是雪原还是毒瘴,只要是朕剑锋所指,便是皇土!”
“这第一战,必须打出威风,打出杀气!要让四方蛮夷知道,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这番话掷地有声,震得群臣哑口无言。
他们看着台上那位意气风发的女帝,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久违的热血。
是啊。
中州皇朝已经沉寂太久了,久到让周边的小国都忘了谁才是老大。
“张烈听令!”
“末将在!”
张烈跨步出列,一身煞气冲天。他早就看那帮蛮子不顺眼了,奈何先皇一直主张防御,让他憋了一肚子火。
“朕命你为先锋大将,点齐五万精锐,即刻开拔!”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是!”
“其余各部,整顿粮草,随朕出征!”
冷凝霜拔出腰间的监国剑,剑锋直指西南。
“朕要御驾亲征!”
“朕要亲眼看着,那所谓的南疆蛮王,是如何跪在朕的脚下称臣的!”
“吾皇万岁!大夏万胜!”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响彻大殿。
景叶趴在龙椅旁,看着这热血沸腾的一幕,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主人,听说南疆那边的菜系比较重口味?”
“全是辣的?还有各种炸虫子?”
“吸溜——”
他那双暗金色的竖瞳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这哪里是打仗,这分明就是去吃特色美食节啊!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十日后。
南疆边境,落日平原。
残阳如血,将整片大地染成了一片肃杀的暗红。
大地在震颤,空气在燃烧。
二十万帝国精锐,身披重甲,列阵于此。黑色的旌旗遮天蔽日,森寒的刀枪如同一片钢铁丛林,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而在他们的对面。
那片连绵起伏的原始丛林边缘,同样聚集了无数的身影。
那是南疆的蛮族大军。
他们没有统一的铠甲,身上披着兽皮,脸上涂着五颜六色的油彩。手中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巨大的骨棒,有生锈的铁斧,甚至还有缠绕着毒蛇的长矛。
虽然装备简陋,但他们身上那股野蛮、凶残的气息,却丝毫不弱于正规军。
数以千计的战象、猛虎、巨蟒在阵中咆哮,那是蛮族特有的驯兽部队。
而在蛮族阵营的最前方。
一个身高足有三米,浑身肌肉如岩石般隆起,骑在一头巨大白象背上的光头巨汉,正扛着一把门板大小的开山巨斧,一脸狞笑地看着这边。
南疆共主——蛮王!
传说他力大无穷,能生撕虎豹,有着上古巨人的血脉。
“中州的小女娃!”
蛮王的声音如雷鸣般滚滚而来,震得两军阵前的空气都在嗡嗡作响。
“不好好在皇宫里绣花,跑来我南疆送死?”
“识相的,就把你那皇位让出来,给本王当个压寨夫人!本王保你吃香喝辣!”
“哈哈哈哈——”
蛮族阵营中爆发出肆无忌惮的狂笑声,无数蛮兵挥舞着武器,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面对这赤裸裸的羞辱。
冷凝霜骑在化作麒麟形态的景叶背上,神色未变。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蛮王,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手中的长剑缓缓出鞘,清冽的剑鸣压下了漫天的嘈杂。
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只有一团炽热的、仿佛能焚尽八荒的战意。
“聒噪。”
“景叶,今晚的加餐有了。”
“那个光头,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