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晶体”释放蓝光后的第七天,净土的边界线上,第一次插上了属于他们的旗帜——用阿蓝染蓝的粗布缝制,中间绣着半颗发芽的种子,旁边是电磁刀的轮廓。林野将旗帜固定在木杆上时,风刚好吹过,布料猎猎作响,远处田埂上的春生麦已经长到了膝盖高,绿油油的一片顺着地势起伏,像流动的绿浪。
“你说,真的会有幸存者看到旗帜来这里吗?”阿蓝蹲在旗帜下,手里正给新收集的野花种子分类,指尖沾着泥土却笑得明亮。这几天她几乎住在田埂边,夜里就裹着毯子守着幼苗,连苏芮调侃她“快变成种子精”,她也只是挠挠头继续浇水。
林野刚要回答,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瞬间握紧腰间的电磁刀,却看见苏芮从木屋方向跑过来,手里举着一个望远镜,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雀跃:“不是拾荒者!是三个幸存者,带着老人和孩子,正在往这边走!”
三人立刻往边界线赶。远远地,就看见三个身影在草原上跋涉——两个年轻男人背着破旧的背包,中间护着一个拄着木棍的老人,还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铁皮盒子,正好奇地朝旗帜的方向张望。
“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看到林野的电磁刀,立刻停下脚步,举起双手示意,“我们在钢铁森林的中层废墟里看到了旗帜,跟着方向找过来的,只是想……找个能活下去的地方。”
苏芮上前一步,目光扫过他们磨破的靴子和空了一半的背包:“你们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我叫老周,这是我弟弟阿凯,老人是我父亲,孩子是邻居家的,她爸妈在‘锈蚀者’袭击里没了。”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之前在‘蜂巢’附近的废弃工厂里住,后来拾荒者越来越多,实在待不下去了。”
提到“蜂巢”,林野和苏芮对视一眼——老周的眼神很坦诚,没有躲闪,怀里的背包虽然破旧,却收拾得整齐,连孩子的铁皮盒子都用布包着,不像拾荒者那样满身戾气。
“这里是净土,只要你们不伤害这里的植物,不抢夺别人的东西,就能留下。”林野放下电磁刀,指了指远处的木屋,“那边有刚建好的空木屋,里面有干净的水和压缩饼干,先去休息吧。”
小女孩听到“能留下”,眼睛瞬间亮了,从铁皮盒子里掏出一颗皱巴巴的糖果,递到阿蓝面前:“姐姐,这个给你,是妈妈以前给我的,很甜。”阿蓝愣了一下,连忙接过来,又从帆布包里抓了一把饱满的春生麦种子塞给她:“这个以后能种出好吃的饼,我们一起种好不好?”小女孩用力点头,羊角辫跟着晃了晃。
当晚,木屋里第一次升起了两堆火。苏芮给老周一家煮了热粥,老周喝着粥,突然放下碗,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收音机,外壳锈迹斑斑,却还能转动旋钮:“这个是我在废墟里找到的,偶尔能收到模糊的信号,前几天听到有人说,钢铁森林的下层,还有不少幸存者被困在地铁隧道里,缺粮缺水,还受着‘锈蚀者’的威胁。”
林野手里的粥碗顿了一下。他想起自己曾经在下层废墟里挣扎的日子——阴冷的隧道、发霉的罐头,还有夜里总在耳边徘徊的机械兽嘶吼。如果不是遇到苏芮,他或许早就成了废墟里的一捧灰。
“我们得去接他们。”苏芮放下勺子,眼神坚定,“净土不能只有我们几个人,多一个幸存者,就多一分重建的力量。而且‘生命晶体’的能量越来越稳定,我们可以带着它的碎片,去激活隧道里的旧时代应急灯,让幸存者能安全跟我们回来。”
老周立刻点头:“我和阿凯可以一起去!我们熟悉下层隧道的路线,还知道哪里有隐藏的水源,能帮上忙!”
阿蓝抱着装种子的陶土罐走过来,把罐子里一半的种子倒在苏芮手里:“带上这些春生麦种子吧,遇到幸存者可以分给他们,告诉他们这里有能种出粮食的土地,让他们有盼头。”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林野、苏芮、老周和阿凯就背着背包出发了。阿蓝站在边界线的旗帜下,怀里抱着小女孩,朝他们挥手:“我会看好田埂,等你们带着更多人回来,我们一起种满整个草原!”
风再次吹过旗帜,粗布上的种子图案在晨光里格外清晰。林野回头望了一眼那片绿油油的春生麦,又摸了摸背包里装着的“生命晶体”碎片——碎片带着微弱的暖意,像揣着一颗小小的太阳。
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草原尽头,朝着钢铁森林的废墟走去。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为了自己寻找生路,而是为了更多被困在黑暗里的人,带去光和希望。而净土的田埂上,那面蓝布旗帜始终飘扬着,像一座灯塔,指引着所有从废墟里走来的幸存者,找到回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