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朝西南行驶，没一会儿就抵达城市中心。
但路面堆满了废弃车辆和生活垃圾，车轮被堵得没法再往前挪。
张澜之停稳车，低头看了眼仪表盘旁的轮盘，指针依旧稳稳指向西南，刚才开了二十多分钟、跑了十多公里，就没动过方向。
“指针一直没偏，还要继续往里走吗？”他转头问许岁和。
许岁和摸着下巴，“要的，轮盘靠近石头时，指针才会左右晃。现在没动静，说明还没到近前。”
这说法让几人心里有了底。
至少不用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也不用时刻担心错过石头指针会转向了，有了明确的判断信号，找起来能省不少事。
正说着，张澜之的对讲机突然响了：“张队，李禾生感应到斜前方办公楼有活物，还有地下，也不少！”
车上几人瞬间皱起眉。
温沐阳最先脱口而出：“肯定是被灵源石吸引来的变异兽吧？这地方跟垃圾场似的，除了变异兽，谁会住这儿啊！”
温秋云摇头，更谨慎，道：“未必没有，也有可能会有人故意在这个地方圈养着变异兽。”
“还有这操作？”许岁和咋舌，有点没跟上这思路。
路鱼之前待过的实验室就有研究变异兽的，解释道：
“灵源石能加速变异兽变强、还能促进繁殖，要是把它们圈在这儿，每周杀一批最强的，就能源源不断拿晶核，跟建了个变异兽养殖场一样，比自己找着杀效率高多了。”
牧景山语气平淡：“只要晶核值钱，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眼皮没抬半分，早已见惯了各种生存手段，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许岁和默默感慨：人类的阴险与智慧，果然没上限。
张澜之立刻对着对讲机下令：“林洋，立刻开车倒退三公里，带上李禾生，徒步绕到办公楼侧翼或后方高处，重点观察有没有狙击点和人员活动，不要暴露行踪！”
林洋：“收到！”
“吴骏安，跟我来。”
“收到！”
安排完，张澜之把轮盘塞给温沐阳，随后倒车到林洋的车旁。
众人刚推开车门，一股混合着腐肉与垃圾的酸臭味就扑面而来，呛得所有人忍不住皱了皱眉。
远处坑洼的路面上布满绿色黏液，垃圾堆积成小山，这座城市简直像个巨型露天垃圾场。
林洋是个板寸头的高大男人，五官紧凑却透着机灵，他正往战术背心的口袋里塞备用晶核。
张澜之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注意安全，敌人的人数、装备都不清楚，别硬闯，万事小心！”
林洋直起身，背上鼓囊囊的枪支弹药，又摸出几枚晶核塞进腰包：“放心队长！保证完成侦查任务！”
旁边的周帆、郭川明、周庆也跟着齐声应和。
张澜之点头，又补了句：“时刻注意对讲机，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按红色按钮求援。要是被控制、无法接听，就按绿色按钮发信号，我们会立刻支援。”
他最后看向站在一旁的李禾生，语气放软了些：“你的异能要集中精神，别勉强，小心点。”
李禾生点头，许岁和也凑过来，对着他眨了眨眼，无声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李禾生心里软了软，又看向李大福：“放心，爸，有林哥他们在，我们很快就能回来。”
李大福还是有些忧心地拍了拍他：“注意安全。”
看着五个人影很快消失在破败的建筑缝隙里：其实派小草去就能搞定，可张澜之偏说“未知风险大，不能让你单独行动”，非要走侦查流程。
唉，男人，对她的能力一无所知呐！
张澜之目送那五个小黑点彻底融进废墟，转身就见许岁和蹲在路边，正用脚尖戳地上的碎石。
他走过去，突然开口：“办公楼里的人，说不定是之前在基地周边活动过的邪教徒。”
许岁和立刻仰头看他，眼睛眨了眨：“怎么说？”
场上其余九人都看过来。
张澜之直接说起先前调查地下拳馆的结果：“我们到的时候拳馆早没人了，地上全是生活垃圾，还在负二楼发现大量幼蛇幼鼠，跟投放到基地的变异兽一模一样。”
他顿了顿，脸色发冷：“后来在附近公寓楼顶找到变异鹰的粪便，明显是长期喂养的痕迹。
这群人不仅在圈养变异兽，还在试着驯化它们。基地被袭击时，有人吹响哨子，变异鹰就叼着炸药包冲过来——
他们已经驯化成功了。”
许岁和一下子懂了张澜之为啥拦着她。
办公楼里的人，要么是跟邪教徒一样圈养变异兽的团伙，要么就是邪教徒本身。
她的大头照说不定早就在邪教圈子里传开了，要是这会儿露脸被认出来，那些想杀她的人指不定会用什么阴招。
这事她没跟其他人提过，几人自然不知道她已被“通缉”的事儿。
温沐阳吐槽：“符合我对邪教的刻板印象。”
温秋云则皱着眉思索：“他们敢驯化变异兽袭击基地，目的恐怕不止抢物资、抢晶核这么简单。”
说话间，四个士兵跟温沐阳聊了起来。
牧景山全程冷脸不想和人交流，张澜之也没摸懂他的性子，只能和温秋云商量计划。
路鱼望着远处的废墟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大福则满脸担忧。
牧景山拿出了望远镜，对准远处的楼宇仔细观察。
许岁和正蹲在地上扒拉石子看蚂蚁，瞥见他手里的望远镜，立刻起身走过去：
“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对面办公楼有几扇窗反光不对劲，像贴了东西，反光形状不是玻璃该有的样子。”
牧景山望远镜没离眼，“还有百叶窗，中间五到八楼都是开着的，剩下楼层却关死了，边缘能看到木板的缝隙，像是从里面拿木板钉死了。”
言下之意很明显，这几栋楼藏了人。
“有没有可能只是之前有人在里面为了躲过丧尸而做的防护措施？”许岁和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看到一片灰蒙蒙的楼宇轮廓。
“这片区域百分之百有人盘踞，其中至少有三栋楼的异常最明显。”牧景山放下望远镜，抬手指向远方。
其他人在听到许岁和问他后就竖起了耳朵，这会儿都听到了“三栋楼异常”，都下意识凑了过来。
张澜之脸色严肃起来：“具体哪三栋？”
“纳斯、威兹、卡努这三栋，楼顶的标识还能看清。”牧景山精准报出名字。
有了判断总比盲目地一栋一栋来找的好。
张澜之立刻拿起对讲机按了按，很快传来林洋的声音：
“张队，我们已经到心意办公楼下了，暂时没发现异常！”
确认他们那边安全后，张澜之才下令：
“景山刚才观察到，纳斯、威兹、卡努三栋办公楼有明显异常，你们重点排查这三栋，里面很可能藏了不少人，注意隐蔽！”
“明白，队长！”林洋的回应干脆利落。
... ...
纳斯办公楼内。
“虎哥，那群当兵的撤远了，车都倒回去了！”
一个满脸胡子拉碴的男人把望远镜往桌上一扔，一屁股坐上老板凳，翘着二郎腿晃悠。
“哎，我说你们觉不觉得邪门，”另一个瘫在真皮沙发上的寸头男人，叼着牙签边剔着牙边含糊道，
“上个月不是刚把这片区搜过一遍吗？咋又来？以前不都是搜完一遍就不管了？”
“谁知道这群兵蛋子抽什么风，估计是闲的，来看还有没有活人呗。”老板凳上的胡子男嗤笑一声，“活人早被咱们拿去喂变异老鼠了，哪还有剩下的？”
被称作虎哥的壮汉站在窗边没接话，依旧举着望远镜扫视远处。
哪怕看不到人影了，眉头也没松开半分。
沙发上的寸头男人见他没反应，又凑趣道：
“虎哥，人都走光了，能有啥事儿？再说了，何镖那几个不是总跟咱们抢地盘吗？真出啥岔子，咱们就把麻烦往他们威兹楼那儿引，让他们替咱们挡着！”
虎哥猛地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牛壮苗，少在这儿耍小聪明！现在就滚去二楼盯着，有半点动静立刻汇报！”
叫牛壮苗的寸头男人非但不怕，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得嘞！正好下去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