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景山活了几百年,见过的场面多。
他面色如常,掌心雷光骤然迸发,周身紧绷如弦,已然做好应对一切突发状况的准备。
十秒死寂后,潭水轰然炸裂!
暗红色浪潮中,无数扭曲的肢体疯狂搅动,黏腻的肉团破水而出,没有皮肤的血肉在空气中痉挛抽搐,面部上没有五官,只有几缕发丝粘在脑袋上。
怪物完全浮出血水潭的瞬间,许岁和头皮一紧,胃部猛地抽搐,三小时前吃的便当直往上涌。
她紧咬下唇,皱着眉咽下一口口水,死死往下压。
这还不够,灵力在全身运转了一圈,才勉强压下呕吐感。
一大群人形肉团往岸上游来,踩上地面的瞬间就挥舞着手朝两人袭来,此时空气中满是腥腐味和毒气。
好在两人都带着防毒面具,没被熏得睁不开眼。
许岁和忍不住闭上眼睛,切断与小草的视野共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心里疯狂咆哮着:
好想进空间!好想进空间!好想进空间!
好恶心!
牧景山的雷电劈在最前头的肉团上,焦糊味混着腐臭炸开。
小草刚触到怪物,叶片瞬间冒烟腐蚀。
这毒比巨型蜘蛛狠两倍!
许岁和咬牙给小草裹上灵力,它却越打越吃力,消耗的灵力跟流水似的。
感觉小草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果断召回小草,省得浪费灵力。
好在牧景山的攻势不减,电光火石间劈倒大半肉团。
许岁和刚松一口气,突然,听到“咔嚓”脆响。
洞顶上的蚕茧裂开,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撕裂开来。
数百个蚕茧同时爆开,浓稠的血水裹挟着新的怪物,如雨点般砸落在血水潭中!
许岁和吓得手脚发麻,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抖。
那些没眼没耳的肉团“哗啦”爬上岸,血水甩得到处都是,四肢着地就朝他们扑来!
她偷瞄牧景山,隔着防毒面具看不清表情,可垂下的手分明在抖。
是吓得还是因为消耗太多异能了?
“接着!”她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洗干净的变异鱼晶核。
牧景山没废话,接过晶核,摘下面具就往嘴里塞,咬得嘎嘣响。
许岁和这才看清,他此刻脸色发白,额头和鼻尖都覆着一层薄汗。
吃完晶核补充了异能的牧景山状态又好了起来。
肉团在他的雷电下毫无招架之力。
许岁和在牧景山处理肉团的过程中,逐渐从恐慌中平静下来,直到最后一个肉团被消灭,她才彻底恢复如常。
看着一地的焦尸,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有队友兜底的感觉太爽了!
她走向血水潭,牧景山调息片刻后跟上。
在离血水潭一米的距离停下,近距离观察这潭血水。
暗红的液体咕嘟冒泡,水面上漂浮着一缕缕头发,像极了溺死鬼的长发,看着瘆得慌。
液体浑浊,完全看不到底下的情况。
“这潭水要怎么处理,直接不管它接着往前走?”许岁和扭头看向牧景山。
如果路鱼在,还能把这些血水都泼到别处去。
不等牧景山开口,她已经嘀嘀咕咕起来:“这应该不在清剿范围内吧?”
脚尖踢着地上的碎石,突然一扬手:“干脆不管了,再把里面的变异兽清理完就走。”
牧景山盯着她风风火火做决定的模样,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所以问他就是走个过场?
她早就已经做好决定,估计就没想着听他的意见。
不过他也是倾向于不管。
现在小草就派得上用场了,一根卷住许岁和的腰,另一根卷住牧景山的腰,拉起两人悬空,越过了血水潭到对面。
脚踩到实地,许岁和回头看了一眼血水潭。
她有些好奇,这些肉团到底是怎么来的,详细的那种。
牧景山看着她,也回头看了一眼。
接着扭回头,继续往洞深处走。
许岁和收回视线,就看到牧景山走出去了老远。
这人还真是,没声没响的。
接下来的路就轻松了,只是一些小蜘蛛,貌似没有大boss。
这样最好,再折腾下去她就要直接灵魂出窍,飘起来给牧景山表演一个原地升天。
... ...
温沐阳抱着昏迷的温秋云,和路鱼一路有惊无险地出了山洞。
两人一走出山洞,路鱼立刻撤了包裹氧气瓶的水圈。
路上她全程用异能操控水流,才让面罩稳稳贴合温秋云的脸。
张排长、守在军车旁边的士兵们,以及解决完洞内变异兽的小队成员,都看到了走出来的两人。
当看到温沐阳怀里的温秋云时,众人皆是一惊。
看来山洞里那几声嘶吼,是从二层传出来的。
洞口瞬间炸开一片骚动。在场所有人都在猜,是只有他们三个逃出来了,剩下两人死在里面了?
张排长走上前,问温沐阳,“怎么样,清剿干净了吗?”顿了顿,又看了几眼他怀里的温秋云,“温秋云怎么样,伤应该不严重吧?”
谁都能看出来,她衣服破破烂烂,沾满血迹,脚腕绑着木板,半边脸包扎着还渗着血,伤势显然十分严重。
以当前的气温条件和伤势状况,不发烧几乎是不可能的,发烧之后没有药只能等死。
人群里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不断冒出来。
“她们队里那个雷系男人和植物系女人不会死在里面了吧?温秋云都伤成那样,温沐阳跟那个水系女人走路都打晃。”有人伸长脖子往洞口张望,眼神里藏不住的八卦。
“估计是了,听那几声怪叫,指不定是啥厉害玩意儿。你看他们衣服烂的,还沾着绿色的毒粘液呢!估计是能吐毒的变异兽。”
“啧啧啧,真倒霉,能活着出来就算命大了。周石那队昨晚进去就没影,八成凉透了......”
“温秋云这下废了,她弟又没本事,那个路鱼......”说话的男人突然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地笑。
旁边人立马心领神会,跟着发出一阵下流的哄笑。
“真畜生啊你,第一时间想这档子事儿。”有人啐了一口,脸上却也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装什么清高?谁心里没点龌龊想法?”
“都是老熟人了,装啥正人君子!”几人对视一眼,笑得更放肆了。
温沐阳红着眼眶猛地转头,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那一张张幸灾乐祸的嘴脸,看得他拳头捏得咔咔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