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烁冷笑一声,策马提戟杀向城内。
此时长安城西荀府中,陈宫正与荀彧密谈。
吕布有勇无谋,非明主。文若欲借其力除曹,恐难如愿。陈宫低声道。
荀彧笑而不语,递过一封密信。陈宫展信细看,瞳孔骤然收缩。
文若这是要...联络刘备?
刘备虽才能 ** ,却懂得自我审视,从不一意孤行。就像这次,若是换作他,定会采纳你我建议,绝不会为挽回颜面冒然进兵斜谷,妄想夺取汉中。
荀彧轻抿香茗,从容道出其中缘由。
陈宫颔首附和:文若所言极是,那刘玄德确实从谏如流,尤其对他麾下军师诸葛亮更是言听计从。稍作停顿,又追问道:不知文若有何打算?
吕奉先此去斜谷,注定徒劳无功。
曹烁接连攻取荆州、益州及汉中,必会耗费时日整饬各州郡,短期内无暇西顾。
秦魏之间,将迎来短暂休战期。
我们正可借此良机,设法废黜吕布,拥立刘玄德统御雍凉二州。
荀彧目光灼灼注视陈宫:公台,我已剖心置腹,可愿与我共襄盛举?
陈宫毫不踌躇朗声应道:我早对吕奉先心怀不满,既然文若有拥立玄德公之意,陈某自当鼎力相助。
荀彧展颜浅笑,为陈宫斟满酒樽。
二人 ** 言欢,正勾勒宏图伟业之际——
府邸外骤然传来纷乱喧嚣。
呐喊声与马蹄声交织起伏。
两位谋士神色骤变,四目相对间俱是惊疑。
家仆踉跄闯入,颤声疾呼:主公!魏军攻入长安城了!
此话当真?
荀彧与陈宫勃然色变,霍然起身。
陈宫惊疑不定:潼关未破,斜谷战报未至,魏军从何而来?
小的不知啊!
南门突现上万魏军步骑!
听说...听说魏王亲率精锐偷袭长安!
家仆伏地哀嚎。
陈宫只觉天旋地转,踉跄着连退数步。
荀彧身子微微一抖,面上镇定的神色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惊骇。
曹烁不是被秦王困在斜谷吗?怎会突袭长安?这不合常理,简直荒谬啊文若——
陈宫面色茫然,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直直盯着荀彧。
荀彧思绪急转,突然心头一震,失声道:难道那曹贼……竟是从子午谷潜行,偷袭我长安?
陈宫闻言,先是一惊,随即却又连连摇头:不可能!子午谷险峻难行,曹贼怎可能安然通过?况且即便他真的经由子午谷潜入关中,我们的斥候也绝不可能毫无察觉,这根本说不通!
荀彧身躯一颤,刚刚理清的思绪再度变得混乱起来。
这时,陈宫长叹一声:事到如今,长安失陷已成定局,败局已定。文若,我们速速撤离此地为上!
荀彧沉默良久,终是无奈一叹,起身欲逃。
——
一声巨响,府门被猛然撞开!
无数魏军士兵如怒潮般涌入庭院,甲胄铿锵,刀光凛冽。
魏王有令,生擒荀彧!
四面合围,绝不可放走此人!
冰冷的喝令声当头泼下,令荀彧浑身一颤。
转眼间,整座府邸已被魏军团团围住,冲入院中的士兵见人便杀,毫不留情。
文若,眼下该如何是好?
陈宫急得额头渗出冷汗,早已乱了方寸。
败局已定……大势已去啊……
荀彧颓然跌坐,双眼空洞茫然,口中喃喃低语,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与此同时,长安城西,归命侯府。
曹植与曹彰兄弟二人正在密室商议。
为了羞辱曹烁,吕布特意封曹彰为归命侯,曹植为顺义侯。
虽是一县之侯,爵位已是吕布麾下最高,可这封号却饱含折辱之意。
自此之后,曹家兄弟在长安城中沦为笑柄,人人轻蔑,受尽屈辱。
【
邺城驿道扬起细碎尘埃,两匹瘦马踏着凌乱步伐。曹彰五指深深掐入掌心,指节爆出青白。
当初就该料到那吕奉先虚有其表!他啐出口中草茎,齿缝间渗着血腥味。阶前残酒映出曹植紧蹙的眉峰,琥珀色的液体晃动着破碎倒影。
密室铜灯突然爆开灯花,丁仪铁甲上沾着新鲜血迹撞进门楣。案几倾倒的刹那,曹彰看见弟弟瞳孔里晃动的火把——那是玄甲军特有的鱼油火把,烧起来会带着诡异的青蓝色。
斜谷...曹植突然低笑出声,玉簪坠地碎成三截。他们布置在函谷关的眼线昨夜还送来平安竹简,墨迹都未干透。
曹彰已经割断帷帐系成绳索,听到身后传来佩玉相击的细响。回身正见曹植将鎏金冠丢进炭盆,火焰地窜起三尺。
洛阳城破那日,父亲书房里也有这样的火。素来风雅的文人捡起地上半截断戟,二哥既然能神兵天降...
远处传来夯土城墙崩塌的闷响,混着此起彼伏的苍天已死呐喊。曹彰突然明白弟弟为何解开了甲胄——那些穿透夜幕的火把,分明是当年虎豹营夜袭时用的连环火箭。
吕布一死,只剩下刘备一人,如何敌得过曹烁?
就算咱们去投奔刘备,也不过是多活几日罢了,到头来还是得跟着刘备一起死在曹烁手里。
曹植满脸苦涩,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绝望,长长叹息一声。
曹彰浑身一颤,绝望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但紧接着——
他咬紧牙关,厉声道:不行!我们兄弟绝不能死在曹烁手里!绝不能!
说着,曹彰不顾曹植的反应,一把拽起他,硬拖着往外走。
四哥,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认命吧!
曹植的声音充满悲凉,已经放弃了抵抗。
曹彰却置若罔闻,喝令亲兵把曹植扶上马,带着他往西城门方向逃去。
长街上到处都是溃败的秦军士兵,鲜血染红了长安城的街道。
转过一个街角,前方突然杀出一队魏军骑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一员身披金甲的武将挥舞着血淋淋的长戟,所过之处秦军纷纷倒地。
曹烁?!
曹彰倒吸一口凉气,失声惊呼。
原本已经绝望的曹植更是浑身发抖,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
正前方那个如杀神般的年轻王者,正是他们的二哥——曹烁!
几乎在同一时刻——
曹烁锋利的目光穿过血雾,也发现了曹彰和曹植的身影。
曹彰!曹植!
你们两个曹家败类!
还不滚过来受死!
曹烁手中天龙戟一指,发出雷霆般的怒吼。
曹彰惊得浑身发麻,曹植更是连马鞭都拿不稳,整个人伏在马背上瑟瑟发抖。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费尽心机逃出邺城,最后还是没能逃出曹烁的掌心。
母亲和大哥都死在他手里,难道我们母子四人都逃不过他的毒手?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曹彰怒目圆睁,喉间迸出野兽般的嘶吼。他猛踢马腹,拖刀疾驰,如狂风般扑向曹烁。
区区吕布之勇,岂能胜我!
父亲膝下儿郎,唯我曹彰武艺无双!
刀锋裹挟着雷霆之怒劈空而下。曹烁执戟而立,冷峻的目光中透着轻蔑,恍若在看蝼蚁挣扎。
寒光闪过,刀锋已近在眉睫。
曹烁腕间微震,天龙戟划破长空。
金铁交鸣。
山崩地裂的巨响中,曹彰宝刀应声而碎。排山倒海的气劲将他震得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城墙上。
鲜血喷涌,臂骨尽碎。
一招......仅此一招......
曹彰挣扎着想站起来,碎裂的骨骼却再难支撑。
阴影笼罩而下。
曹烁的戟尖滴着血,森然质问:叛族之时,可曾想过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