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鳞抱着绫清竹,身影化作一道流影,在黑色荒漠上无声前行,速度远超之前徒步跋涉,每一步都横跨数十丈,脚下清光流转,如履平地。他小心地维持着怀中的平稳,让绫清竹不至于受到颠簸。
脑海中,方才的狂喜与兴奋逐渐沉淀,转化为冷静的思索。
“一个濒死的主位面,将其所有残存之力、道痕、本源,尽数压缩、凝结于核心的位面之胎……这等于是将一方浩瀚世界的精华,浓缩于一团。其能量之磅礴,道韵之完整,远超想象。这的确是助我突破天堑、踏出那最后一步、成就真仙的无上机缘!”
“但,成仙……并非仅仅能量足够即可。”墨鳞的眼神深邃,仙人瞳深处仿佛有混沌星河流转,窥探着自身灵魂的最深处。
“我之成仙路,需三步齐备。第一步,是‘仙躯’的铸就。我身负混沌轮回仙体雏形,此乃最顶级的仙道之基,但若要彻底圆满,需以无上能量淬炼,使其褪去凡胎,成就真正的不朽、不坏、不灭之体。这压缩的位面之胎,所蕴含的、足以孕育至少五位大主宰的浩瀚能量与本源法则,正是淬炼仙躯、使其彻底质变,成就‘混元不灭仙体’的最佳‘燃料’!”
“第二步,是‘仙魂’的蜕变。”墨鳞心中思忖。肉身不朽,灵魂亦需超脱。大主宰的灵魂虽已臻至化境,一念可动天地,但终究未脱离“凡魂”范畴,无法承载更高层次的仙道法则与不朽真意。灵魂的质变,比肉身的淬炼更为艰难、更为凶险,也更为关键。
“仙人瞳预示的第二人,洛璃……”想到这个名字,墨鳞心中微微一动。
仙人瞳曾模糊感应,未来的某个时间点,会有一位名为“洛璃”的少女诞生,其与自己的“成仙”有着某种玄之又玄的关联,是仅次于绫清竹的关键人物。
之前他推测或许与灵魂有关,此刻想来,这可能性极大。
“灵魂一道,玄奥莫测。寻常增强灵魂之法,对仙魂蜕变意义不大。必须触及灵魂本质,引发本源跃迁。这洛璃……或许天生具备某种不可思议的灵魂特质,或与某种能引发灵魂质变的‘道’或‘物’有缘。与她接触,或是得到她的某种帮助,将是我灵魂蜕变为‘仙魂’的关键契机。”墨鳞心中有了更清晰的轮廓。
仙魂一成,灵魂不朽,意志不灭,即便肉身崩毁,亦能一念重生,与天地同寿,真正跳出三界五行,成为永恒不灭的存在。
“第三步,是‘仙道’的凝结。也就是将自身对‘道’的理解,对法则的掌控,对混沌、轮回、阴阳、时空等诸多大道的感悟,熔于一炉,铸就独属于我墨鳞的‘混元仙道’。这一步,既是前两步的升华,也是前两步成就的统合。仙躯是承载仙道的舟筏,仙魂是驾驭仙道的舵手,而仙道,才是真正横渡苦海、抵达彼岸的力量核心与终极目标。这压缩的位面之胎,其蕴含的、近乎完整的位面道痕与法则本源,恰恰是我推演、构建、完善自身‘混元仙道’的无上‘道藏’与‘基石’!”
墨鳞眼中光芒越来越亮。三步齐备,成仙之路,已在他眼前清晰铺开!
“第一步,仙躯铸就,所需之能,这压缩的位面之胎足以满足,甚至可能还有富余,可助我打下更雄厚的根基。”
“第二步,仙魂蜕变,契机应在洛璃。此女与我成仙之路有缘,需在恰当时机寻到,此事急不得,但必须放在心上。”
“第三步,仙道凝结,这压缩的位面之胎,其道痕法则,正是最佳资粮。不过,炼化此胎,必遭其残留意志与道则反噬,凶险万分。而且……”
他看向怀中气息渐稳的绫清竹,“她的‘太上感应诀’能直接沟通位面之胎,是炼化此胎最安全、最有效的‘桥梁’与‘钥匙’。有她在旁相助,以双修之法共同感应,不仅能加速炼化,更能借助她的‘太上之力’,一定程度上调和、安抚位面之胎的抗拒,降低风险。”
墨鳞心中对绫清竹的定位,更加清晰。她是钥匙,是桥梁,是未来可能的家人,也是他成仙路上不可或缺的、极为重要的伙伴。对于她之前的冒犯,他心中已有了明确的补偿计划,但前提是,她必须成为“自己人”。
“成仙……混元不灭仙体,混元不灭仙魂,混元仙道……三者合一,方为真仙!” 墨鳞心中激荡,抱着绫清竹的手臂,下意识地紧了紧。
怀中的温软,此刻不仅是一个绝色美人,更是连接着那庞大宝藏的钥匙,以及他成仙路上最重要的伙伴之一。
就在他心潮澎湃之际,前方地平线上,那片模糊的黑色山脉轮廓越来越清晰。靠近了看,那并非寻常的山脉,而是一片巨大、扭曲、如同被巨力揉碎、又被高温熔铸过的黑色岩石群。
岩石漆黑如墨,形态诡异嶙峋,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与不祥。
墨鳞停下脚步,仙人瞳虽被压制,但凭借此刻对位面本源的微弱感应,他察觉到这片黑色石山中,似乎隐隐有某种……奇异的波动。
这波动极其微弱,近乎于无,与整个位面死寂的气息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与位面之胎同源,但更“具体”、更“实体”的感觉。
“嗯?” 墨鳞眉头一挑,小心地将怀中的绫清竹安置在一块背风、相对平整的黑岩凹陷处,并再次加固了护持的屏障。
然后,他调动体内那微弱但精纯的位面本源之力,缓缓探出,如同最灵敏的触角,向着那片黑色石山延伸、探索。
当他的本源之力触碰到其中一块看似平平无奇的黑色巨石时,异变陡生!
“嗡——!”
那块黑色巨石内部,竟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共鸣!紧接着,巨石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极其隐晦的、几乎与黑色岩石融为一体的暗金色纹路!
这些纹路极其复杂、玄奥,透着一股古老、浩大、却又死寂沉沉的气息,仿佛某种早已失传的、属于这个消亡文明的符文!
更让墨鳞心惊的是,就在这暗金色符文浮现的刹那,他体内与位面之胎建立的微弱联系,竟然轻轻震颤了一下!
仿佛在……呼唤?或者说,是某种同源的、更低层次的、更具体化的“节点”?
“这是……”墨鳞眼神一凝,上前几步,仔细打量着这块巨石,以及周围类似的岩石。他尝试着将更多的位面本源之力注入那块产生共鸣的巨石。
暗金色的符文瞬间变得明亮了一些,虽然依旧黯淡,但已能清晰辨认。它们像是有生命般流动、组合,最终在巨石表面,形成了一个极其微小、却结构无比复杂的……立体符文阵列!
这阵列并非平面,而是层层嵌套,仿佛一个微缩的、立体的、蕴含着某种“空间折叠”与“能量约束”原理的法阵核心!
“空间传送阵的……基石符文?!”墨鳞失声低呼,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曾游历诸天,见识过无数文明的空间传送技术,但眼前这黑色巨石上浮现的符文阵列,其精巧、复杂、以及对空间法则的运用理解,远远超越了他所见过的大多数传送阵!
这绝非寻常文明的造物,其层次,恐怕只有那个曾经辉煌到极致的、能“弑杀大主宰”、能将科技与修仙完美融合的“紫星帝国”,才能拥有!
而且,这符文阵列虽然黯淡,结构也似乎因年代久远和位面寂灭而有所损毁,但其核心的“道”与“理”却并未完全消散,依然在极其微弱地运转着,与这方死寂世界的“位面之胎”或者说“世界底层法则”,保持着一种极其隐晦的联系!
“难道……这是紫星帝国时代,遗留下来的、某种超远距离、甚至可能是跨位面传送阵的……残留基石?!”墨鳞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如果他的猜测为真,那这片黑色石山,很可能就是当年那场导致世界毁灭的“最终冲击”发生时,某处重要传送枢纽的遗址!
虽然阵法主体早已崩溃,但这些作为“基石”的符文石,因为材质特殊、与位面本源联系紧密,侥幸残留了下来,并且在这位面濒死、所有能量法则被压缩凝聚的情况下,与高度浓缩的位面之胎,产生了某种更深层次、更“实体”的链接!
“位面之胎的力量太过庞大,直接炼化危险重重。但若能通过这些残存的、与位面之胎有深层联系的‘基石符文’,建立一个稳固的、可控的‘能量抽取与转化法阵’……那我炼化位面之胎的效率与安全性,将得到几何倍数的提升!”
一个大胆而极具诱惑力的计划,在墨鳞脑中飞速成形。
“不仅如此!” 他眼中精光爆闪,“这符文阵列蕴含的空间法则如此高深,若能参悟、修复……甚至可能,构建出一个临时的、定向的、连接向大千世界或者其他相对安全位面的……空间通道!”
回家的路,似乎看到了一线曙光!虽然希望渺茫,但至少有了一个可以努力的方向!
墨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他再次看向怀中昏睡的绫清竹,眼神变得无比火热。
“太上感应诀……能最清晰地感应到位面之胎的本质与状态。若有她相助,我修复、参悟这些‘基石符文’,建立能量抽取法阵,甚至尝试修复空间通道,都将事半功倍!”
他轻轻抚摸着绫清竹苍白却绝美的脸颊,声音低沉而坚定:“清竹,看来你我之间的缘分,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这回家的路,这成仙的机缘,怕是真要系于你身了。”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待我成仙,定许你一个……真正的未来。”
他不再犹豫,小心地抱起绫清竹,走向那块浮现符文的黑色巨石。他需要找一个最安全、最隐蔽,同时最靠近这些“基石符文”的地方,作为临时的据点。然后,等待绫清竹苏醒,参悟符文,制定下一步计划。
成仙之路,自这片死寂的归墟之地,自这残破的文明遗迹中,正式启程。而怀中的青竹,与那遥远虚空中浓缩了整个世界遗产的“心脏”,以及眼前这或许能连通归途的“钥匙”,是他此刻最珍贵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