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杨昭的心腹大宦官刘炳亲自带了几个小宦官乔装打扮将罪犯孙彩偷偷护送出城。
城外荒郊外,刘炳将孙彩交到文莺手中,文莺感激的向刘炳拱了拱手,又暗自给刘炳塞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布包。
刘炳知晓那是一袋银子,微笑道:“伯爷客气。”
“刘公公辛苦了,文莺在此谢过。”
“无妨无妨,伯爷赶快送走,咱家这便回去交差。”
“公公慢走。”
几个宫中宦官消失在视线中,只剩下扮做男装的孙彩和文莺的几个护卫。
孙彩的脸色十分苍白,眼神灰暗,脸上挂着不少脏色,早就没了以往神采奕奕光鲜亮丽的模样。
文莺看着孙彩,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孙彩低着头看向文莺,轻言道:“我父真的没有机会救出来么?”
文莺长呼一口气道:“你父被朝廷定为清算中的首恶之一,没有办法,抱歉。”
孙彩闻言一阵凄惨的苦笑,听着文莺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还要多谢伯爷将我救出来。”
“伯爷”这两个字从孙彩口中说出,令文莺感到十分刺耳。孙彩好似变得更陌生了。
孙彩继续道:“几年前,你闯入孙家宅邸,我曾说将来你必会深陷囹圄,如今深陷囹圄,砍头的却是我孙家,真乃造化弄人。。。。。。”
孙彩这么一说却让文莺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接话。
沉默了一阵,文莺实在不知说什么,便轻言道:“今后去衡州隐姓埋名,我会让人安排好你的。”
随即,文莺从怀中掏出一叠银庄的钱票塞入孙彩手中。
“这些钱票够你在衡州生活,时辰不早了,这便上路吧。”
孙彩看着手中皱皱巴巴的钱票道,“伯爷这是在施舍于我?”
“随你怎么想,只是不想看到你被砍头而已。”
孙彩再次苦笑一声,“那便多谢伯爷了。”
随后,孙彩缓缓骑上了文莺为其准备的一匹骡马,几名护卫也上了马,将护送孙彩去阳朔安置。
几骑离开后,文莺整整出神了两刻钟,嘴中好似含了黄连一般苦涩。随即转身上马,回了军营。
孙彩离开权州后,孙家满门除了她尽数被斩,连同越王派一系犯官家眷,斩的斩,发配的发配。至此,越王派成为历史,消失在新朝之中。
近些日子,鬼卫军的城外大营逐渐涌来不少枢州、璇州的难民,这些人被鬼卫军将官精挑细选,充入军中。
直到今日,鬼卫军已然扩充到了一万六千人,其中战兵拥有一万四千人。
皇子派之前在山中秘密为文莺训练的那批私兵在对抗镇星军的时候才真正成长为精锐。卢氏兄弟、胡岑、赵尉皆英勇善战,成为支撑鬼卫军中层的将官。
尤其是身为枢州人的卢氏兄弟,常常伴在文莺左右,一人叫卢金山,一人叫卢银海,二人皆是普通百姓出身。这对有趣的名字也经常被文莺所调侃。自从二人被调入文莺直领的骑兵营后,二人苦练骑术,进步神速,如今已然可以在骑兵营中站稳脚跟,为文莺赏识与信任。
而近几日,文莺出于孙彩之事的影响,心情不太好。在练兵时,对那些新卒经常训斥。
今日更是对那些新卒骂道:“你们这些废物,十几里路一口气都跑不下来,连老子当年在西疆见到的娘们都不如,谁若掉队,今日不许吃饭!”
那些新卒纷纷苦着一张脸,强自打起精神。文莺很少辱骂将士,今日却是破了例,而魏冉认为这也正好,慈不掌兵才是做一军统帅该具备的素质。
又过了几日,到了破军院交付鬼卫军第一批兵甲的日子了。
文莺只带着卢氏兄弟与亲卫张羡来到破军院衙门。四人到了衙门门口,报上名号。
破军院衙门守门的吏员一见是鬼卫将军文莺,不敢怠慢,赶忙去通报。
不久,文莺由小吏引着来到破军院衙门大堂,四人坐在椅上随意聊着,等待破军院官吏的交接文书。
这一等,就是两刻钟,文莺逐渐有些烦闷,张羡见罢赶忙去大堂外寻找小吏,这才发觉,院中空无一人。
三品的禁军将领,伯爷文莺就这么被晾在了大堂中。卢金山不由出言道:“将军,莫不是这姓赵的故意怠慢!”
文莺皱了皱眉,沉默不语,基本上默认了卢金山的推断。卢银海忍不住道:“将军,我去另外几个院子寻个小吏问问。”
文莺点了点头,“好,不可鲁莽,不可动粗。”
“卑职晓得。”
随即,卢银海走出院落,过了一阵时间,卢银海返回,说寻到一个小吏,小吏说此事由赵大人亲自负责,赵大人正在公干,请将军再等一会儿。
文莺点了点头,再次坐下等待。
如此,文莺一共等了半个多时辰,枯坐大堂,连杯茶都未有,心中终于火起,忍耐不住忽然站起身来,冷哼一声,快步出门。
三人赶忙跟随。文莺出了院落,寻到其它院子的一个小吏,冷着脸道:“你家大人在何处公干?”
那小吏连忙摇头道:“回将军,小人不知。”
卢金山厉声道:“你这厮!你家大人明明说自己在公干,你却不知他在哪?“
那吏员赶忙惶恐道:“小人只是微末小吏,怎知大人在哪里?将军若着急,可以自去衙门中寻找。”
卢银海怒气上涌,正扬起拳头要恐吓一下那小吏,文莺抬起了手:“银海莫要莽撞。”
破军院衙门很大,文莺怎好挨个院落寻找,所幸冷哼一声道:“既然赵大人忙于公务,那本将改日再来拜访。“
随后,文莺带着三人出了破军院衙门,阴沉着脸离开天权城。
文莺走后,那小吏来到一处院落,破军院院丞赵贤正在一张桌案上写字。
小吏轻言道:“大人,文将军走了。”
赵贤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一边继续写着文书,一边道:“知道了,下去吧。”
小吏走后,赵贤冷哼一声:“粗野匹夫,不懂规矩,怪不得遭秦公厌恶。”
。。。。。。
文莺继续在城外大营练兵,但将士们没有统一的军服与甲胄,有的穿的地方军的军服,有的穿的镇星军的军服,而那些新卒都是穿常服的,哪像是朝廷禁军。
文莺看罢心中愈来愈别扭,再次将练兵事宜托付给魏冉。带着卢氏兄弟与张羡上马出营,再次前往破军院讨要兵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