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城中,黄府。
出去办事好几天的肖荣回来了。
府上管事看到他后,奇怪问道:“老肖,你这次怎么去这么久?看你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好啊,其他人呢。”
脸色有些苍白的笑容挤出一点笑容,“染了风寒,歇了两日,不耽搁府上的事,我让他们先忙着,雇了两个人送我回来。”
管事“哦”的一声点点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男子,“我说他们怎么这么面生。你这可以啊,都有钱请人照顾了。”
“没办法,我病了,总不能让府上其他人送我回来吧,那事情不就耽搁了。对了,老爷在府上吗?”肖荣问道。
“出去了,世子殿下请客呢。”
“老爷和世子殿下那边,不是闹得很僵吗?”
“谁知道呢,好了,你回来就先歇一会吧,我去忙了。”管事指指外面说道。
肖荣点点头,应了声好。
两人错身而过。
肖荣走了几步之后,整个人开始发抖起来,走路都有点不自然。
在他身后的一人说道:“别紧张,别让人看出不妥来,否则你小命不保。”
若是祁珝在此,就能认出,这人居然是清鉴司百户,沈兴。
“大、大人,你们说过,会保我全家性命的啊。”肖荣带着哭腔说道。
“能不能活命,得看你自己,快走,带我们去你说的地方。”沈兴说道。
肖荣吸了一口气,强提精神,一路避开他人,穿过院子。
“这是老爷的外书房,平日里吩咐我们做事,便是在这。往里走是后宅,里面还有一个书房,但我们进不去。”
肖荣指着房间说道。
沈兴观察着周围,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递了过去,“喝下去,不是毒药,只会让你昏睡。”
肖荣颤抖着手,接过药粉,深吸一口气,猛地倒入口中。
片刻之后,他便浑浑噩噩,随后失去意识。
沈兴将人藏起来后,随即潜入了外书房,在里面翻找起来。
几日前,他们将所谓的参与盗取官粮倒卖的官员押走,但并没有真的离开了河北道回京。
在来之前,陛下便已经对邢州卫所产生了巨大怀疑。
到来之后,案子办得过于顺利了,再加上押送官员的时候,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观察,这都预示着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在离开对方跟踪之后,沈兴分成三队,一队押着犯官往回走,一队去他州调人手,自己带着一队潜回了邢州城。
一直在城中调查,能够有资格参与到郭淮那个级别的人,在邢州城不会很多。
很快就查到了里面有世族的影子。
肖荣,便是黄家负责此事之人,所以趁着肖荣去下县办事之际,将人生擒,审问实情。
由他,也牵引出了其他士族的经办之人。
肖荣不能失踪太久,也不能放他回去,所以沈兴决定,将人都抓起来,只要拿到一家的证据,便可回禀陛下,等待下一步指示。
虽然有肖荣他们的口供,但直接上门肯定是不行的,甚至会打草惊蛇,所以他们选择潜入,暗中寻找线索。
在之前曾与祁珝见过一面,未雨绸缪之下,他们定下过暗语来联络。
在得知祁珝宴请各士族的时候,他便知道何时该行动。
除了黄府如此,其他各家同样混入了清鉴司。
沈兴在外书房不停翻找,但却没找到任何线索。
很快将目标放到了后宅,这样的机密,若是郭淮与他们真有勾结,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
即便郭淮死了,此事涉及的不止一家,他们也不能把证据全都清理干净。
就在沈兴潜入后宅之时。
街道上,彭隆走在路上,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脚下步伐,也没有了刚才的轻松。
他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在试图甩开对方的时候,他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跟踪之法,属于清鉴司。
邢州卫所在他的控制之下,不可能是卫所的人,那么对方的身份,就很显然了。
彭隆脸色难看,他知道事情变得麻烦了。
跟踪的清鉴司探子也知道对方察觉了,现出身来,想要暂时控制住对方。
结果彭隆悍然出手,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迅速逃离。
对方既然跟踪他,说明他们肯定留在邢州不短时间,很大可能已经查到了什么。
所以彭隆没有跟对方纠缠,直接动手。
逃离之后,他也没有选择回府,而是径直去了崔府。
结果门房告诉他,崔黎不在,跟各士族的人,一同去赴宴了。
彭隆一听,便知道坏了,连忙让人去悦客楼告知出事情了,让各士族的人赶紧回府。
崔府门房来到酒楼的时候。
这里已经戒严了,他看到各府的护卫,都被驱逐在外,一排护卫手持钢刀盯着他们。
崔府门房进不去,只能不停地让人去通禀,但一点消息都没有。
在他着急的时候,又有人气喘吁吁的骑着马过来,下马几乎是扑下来的。
见到不让进,着急之下,只好大喊,“老爷,出事了!有人闯入府内!”
祁珝他们在大堂,声音有些许传了进来。
待多听几次,他们也就听清楚内容了。
不知道说的是谁府上,下人的声音,他们怎么记得住,但不妨碍他们着急起来。
“祁珝,你还要软禁我们到什么时候?!”黄延厉声喝问。
“哎,黄公,你不要冤枉我啊,我可没有软禁你们,你们想走,随时都能走的。”祁珝立即反驳道。
黄延气得直喷气。
随着时间过去,大堂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酒楼掌柜都不敢往前凑了,之前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担忧。
外面现在已经聚集了好几家的仆役,但都进不来,只能在外面喊话。
黄延他们终于是忍不住了,几人对看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祁珝将他们拖在这里,必然是有不低的谋算,现在府上仆役来警告,若他们不能及时处理,恐怕会酿成祸事。
这时候不是顾及形象的时候了。
一点头,几位家主同时往前冲。
口中还喊着我是某家家主,谁敢动我的话语来震慑护卫。
还别说,现下森严的等级制度,护卫们还真的被震慑到了。
这也让黄延等人冲破了重围。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虽然拦住了几人,但黄延还是跟另外几人冲了出去。
祁珝倒没有太惊讶的表情,慢慢站起,徐步出去,他在外面还安排了另外一队的,冲出去的话,还是会被拦住,算是一道保险。
只是这一队保险似乎用不上了。
黄延等人冲出来后,本想着直接上马回去。
但看到眼前的一幕后,他们顿时停下了脚步。
沈兴身穿清鉴司官服,站在酒楼门前,两边站着的是他的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