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冲击的余波缓缓平息,祭坛周围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魔蛛化作的黑烟消散于浓雾,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淡淡的焦糊味。那层浓郁的灰雾似乎被先前的力量排开了些许,以祭坛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半径约二十丈的短暂清晰区域。
“林玄,你没事吧?”苏晚晴第一个掠至林玄身边,清冷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她目光扫过他嘴角尚未完全擦净的血迹,纤纤玉指下意识地抬起,却又在半途停住,转而递过一方素白的手帕,月华笼罩下的侧颜依旧清绝,耳根却微微泛红。
林玄接过手帕,触手微凉,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清冽幽香。“无妨,只是气血有些震荡。”他摇摇头,目光却始终锁定在祭坛上那块正在微弱“呼吸”的菱形碎片上。仙府枢机令在他掌心持续发烫,与那碎片的共鸣愈发清晰,但同时也夹杂着一丝警告般的悸动。
“这玩意儿刚才那一下可真够吓人的。”曲非烟也走了过来,红色裙摆拂过地面焦黑的痕迹。她看似随意地站到林玄另一侧,实则巧妙地与苏晚晴形成了微妙的犄角之势。她媚眼如丝,瞥了一眼林玄手中的枢机令,又望向祭坛碎片,轻笑道:“不过,看来它跟林小哥你手里的宝贝关系不浅呢。刚才若不是你这令牌,我们怕是没那么容易脱身。”说话间,她靠得极近,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林玄的耳廓,带着一股撩人心魄的甜香。
公孙雨收起雷光银环,快步跑来,脸上还带着激战后的红晕和担忧:“林大哥,刚才吓死我了!那三只大蜘蛛突然扑过来……”她心有余悸,很自然地抓住林玄的手臂,仰头看着他,澄澈的眼眸里满是依赖。少女充满活力的身躯紧贴着他,透过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那份青春的热度与微微的颤抖。
三位风采各异的女子环绕身旁,幽香暗渡,关切与倾慕之情虽表达方式各异,却都真切地萦绕着他。林玄纵然心志坚定,在此刻战斗间隙的微妙氛围里,也不由得心神微微一荡。他手臂被公孙雨抱着,左边是曲非烟若有实质的媚意,右边是苏晚晴清冷中暗藏的关怀,一时竟有些旖旎的窘迫。
他轻轻挣开公孙雨的手,并非嫌弃,而是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那一丝异样情愫,沉声道:“我没事。这碎片方才异动,恐怕并非单纯的死物。此地不宜久留,但我们需将此物取走。”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祭坛。碎片表面的毫光依旧微弱,但那缓慢的搏动感却越来越明显,仿佛真的有了生命。那股苏醒的苍茫意念虽未再次爆发,却如同潜流般在四周弥漫,让这片区域的空气都凝重了几分。
“方才我触碰它时,遭到了排斥。”林玄继续说道,“但枢机令与它共鸣极强,或许…需要借助枢机令的力量来收取。”
他尝试再次靠近祭坛,这一次更加谨慎。苏晚晴见状,默不作声地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而行,周身月华流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曲非烟轻笑一声,血色莲花虚影在指尖若隐若现,目光扫视四周,警惕可能潜藏的危险。公孙雨也握紧了雷光银环,紧紧跟在林玄身后。
随着林玄再次踏上祭坛白玉石阶,掌心的仙府枢机令清光大盛,主动飘飞而起,悬浮在他身前。那菱形水晶碎片的搏动频率似乎与清光产生了某种同步,抗拒之力明显减弱。
林玄缓缓伸出手,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抓向碎片,而是引导着枢机令的清光,如同温柔的水流般,缓缓包裹向那菱形水晶。
清光与碎片的毫光接触,没有再次爆发冲突,反而开始丝丝缕缕地交融。碎片微微震颤起来,表面的裂痕在清光照耀下,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活力,光芒虽然依旧微弱,却稳定了下来。
就在碎片即将被枢机令清光完全包裹、收取的刹那,林玄脑海中“嗡”的一声,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其悠远、跨越万古岁月的叹息。
那叹息中蕴含着无尽的沧桑、落寞,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紧接着,一段模糊残缺的画面如同流光般闪过他的识海:巍峨仙宫崩碎于星空,一块燃烧着火焰的碎片拖着长长的尾焰,坠向这片无垠的墨蓝海域,巨大的冲击形成了这片废墟,也将某种深沉的“污染”与守护的“执念”一同埋葬于此……
画面戛然而止。
林玄浑身一震,再看向那已被枢机令清光彻底包裹、化作一道流光收入令牌内部的碎片时,眼神已截然不同。
这不仅仅是仙宫的核心碎片,更是一段湮灭历史的承载者,或许还关系着这片荒海,乃至更广阔天地的秘密。
随着碎片被收取,祭坛上最后一点微光也熄灭了,彻底变成了一座死寂的白玉台。周围那短暂的清晰区域开始被浓雾重新侵蚀,灰蒙蒙的雾气再次从四面八方合拢而来。
“成功了?”公孙雨惊喜道。
林玄点了点头,将仙府枢机令收回掌心,能感觉到令牌内部多了一股沉寂而庞大的力量。“成功了,但我们也该立刻离开这里。碎片被取走,此地的平衡或许已被打破。”
他的预感很快得到了印证。脚下的祭坛开始轻微震动,四周废墟深处,传来了更多、更混杂的魔物嘶吼声,由远及近,显然是被刚才的动静以及碎片消失后的气息变化所吸引。
浓雾翻涌,更深的危险正在逼近。
“走!”林玄低喝一声,毫不犹豫,带领三女朝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废墟更深处(根据枢机令新的微弱指引)疾驰而去。
四道身影迅速没入浓雾,而在他们身后,祭坛的震动越来越强,最终在一声轰鸣中,坍塌成了真正的废墟。无数扭曲的黑影在雾中显现,扑向了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