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解决过程,李小邪并未亲眼目睹,只是通过一些零碎的消息和赵峰略带敬畏的汇报,拼凑出了大概。
首先是在清河市药材市场颇有分量的“济生堂”钱老板,在断绝与“青衣生物”合作的第二天,他的店铺就遭遇了一次“意外”的消防检查,查出了诸多“严重隐患”,被责令停业整顿。紧接着,他儿子开车时“恰好”被查出酒驾,人直接进去了。钱老板当天下午就涕泪横流地跑到秦凰旗下的某个会所外,求爷爷告奶奶地表示愿意加倍供货,只求秦总高抬贵手。
另一个规模不小的供应商,其公司账目突然被税务部门盯上,翻起了陈年旧账,焦头烂额。其名下运输药材的车队,更是在一夜之间接连爆胎,理由匪夷所思。
最让人脊背发凉的是那个态度最强硬、与司徒家关系最密切的供应商,其存放珍贵药材的仓库半夜莫名起火,虽然火势被及时控制,并未造成太大财产损失,但仓库门口,被人用红漆留下了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做生意,要讲规矩”。
没有直接的暴力冲突,没有留下任何把柄,但每一件事都精准地打在要害上,让你有苦说不出,有冤无处诉。这是一种赤裸裸的威慑,宣告着在这片地界上,谁才是真正不能招惹的存在。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圈内传开。那些原本在司徒家压力下摇摆不定的供应商,立刻用比拒绝时更快的速度,重新扑回了秦凰的阵营,赌咒发誓绝不再犯,供货价格甚至比之前还有所优惠。
司徒雄在办公室里砸碎了他最喜欢的景德镇瓷瓶,暴怒的咆哮声连外面的秘书都听得一清二楚。他没想到秦凰的反应如此激烈和迅速,手段如此狠辣决绝,丝毫不留余地。这已经不是商业竞争,而是近乎宣战。
“秦凰……你好!很好!”司徒雄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他知道,在药材供应这一块,他已经彻底输了。秦凰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她想要保的人,他动不了。
……
“青衣生物”的供应链危机以这样一种雷霆万钧的方式被化解。李小邪看着重新变得顺畅的原料入库单,对秦凰的能量和手段有了更深刻的认知。这女人,确实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双刃剑。
就在一切似乎重新走上正轨时,一位意料之中又带着担忧的访客,在一个午后走进了“青衣膳坊”。
苏沐雪没有穿警服,一身简单的休闲装,却依然掩不住那股干练的气质。她目光扫过店里那些忙着打包线上订单的员工,最后落在正挽着袖子,跟赵峰讨论新生产线布局图的李小邪身上。
“苏警官?稀客啊,今天怎么有空来视察?”李小邪看到她,脸上立刻堆起惯有的调侃笑容,拍了拍手上的灰,“是不是又想我了?”
苏沐雪没理会他的油嘴滑舌,眉头微蹙,直接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李小邪,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她的表情很严肃,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李小邪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对赵峰交代了两句,便跟着苏沐雪走到了店外相对安静的巷子角落。
“苏大警官,什么事这么神秘?该不会是终于想通,要答应跟我约会了吧?”李小邪倚在墙上,懒洋洋地问。
苏沐雪没心情跟他开玩笑,她盯着李小邪的眼睛,语气严肃:“李小邪,你老实告诉我,你那个新公司,还有前几天药材市场发生的那些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哪些事?”李小邪装傻。
“别跟我装糊涂!”苏沐雪有些恼火,“‘济生堂’被停业整顿,‘永盛药材’的税务问题,还有那个仓库门口的红漆……这些事太巧了!就在司徒家断了你供货之后!是不是秦凰帮你做的?”
李小邪收敛了笑容,看着苏沐雪那双清澈而执着的眼睛,知道瞒不过她。他叹了口气:“苏警官,我是个合法商人,开公司手续齐全,依法纳税。至于别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我怎么知道?也许只是巧合呢?或者,是有些人多行不义必自毙?”
“李小邪!”苏沐雪气得跺脚,“你明知道不是!秦凰那个女人背景复杂,手段……很不一般!你跟她们搅和在一起,是在玩火!迟早会引火烧身!”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和担忧。她见过太多一开始只是游走在灰色地带,最后却彻底沉沦的例子。她不希望李小邪也走上那条路。
李小邪沉默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职责所在,却总是忍不住为他担心的女警花,心里有点复杂。他站直身体,语气也认真了几分:“苏警官,谢谢你的关心。但我有自己的分寸。我知道什么是底线,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开公司,做产品,把‘青衣’做大,是我选的路。至于过程中的一些……风浪,我会想办法驾驭,而不是被它吞没。”
他顿了顿,看着苏沐雪依旧紧锁的眉头,忽然又咧嘴一笑,恢复了那副痞样:“再说了,有苏警官你这么尽职尽责地随时盯着我,我想走歪路,也没那个胆子啊。”
苏沐雪看着他这副滚刀肉的样子,知道再说下去他也不会听劝,只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合法经营,别让我抓到任何把柄!否则……”她挥了挥拳头,终究没把威胁的话说出口,转身气呼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