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离我的喉咙只剩半寸。
风停了,声音也停了。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像鼓点一样敲在耳膜上,一下比一下慢。身体动不了,灵力断得干干净净,连指尖都抬不起来。灵兽被压在地上,只剩下微弱的喘息。
就在这时,脑子里响起一道声音。
【叮——隐藏任务“初战群敌·不退寸步”已完成,奖励发放:中品法宝·破煞雷符印】
那声音来得突然,却清晰得像是刻进骨头里。我猛地睁眼,右手本能地朝前抓去。掌心一沉,一块冰冷的东西落了下来。
是块青铜印,四角磨损,表面布满细密纹路,摸上去有轻微的震动感,像里面有东西在流动。我来不及细看,只凭直觉知道这就是刚才系统说的东西。
小妖首领的刀还在往前送。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进喉咙。一股力气从胸口炸开,我抬起手,把铜印举到面前,同时将体内最后一丝灵力灌进去。
印底亮了。
紫光一闪,头顶空气炸裂。一道粗大的闪电从印上劈下,正中小妖首领的肩膀。它连叫都没来得及,整个人被轰飞出去,砸倒一片同伙。骨刀脱手,在空中翻了几圈,插进泥土。
余波扫过四周,五步内的小妖全被掀翻在地。有的抽搐着爬不起来,有的直接昏死过去。空气里多了股焦糊味,混着腥臭,呛得人想吐。
我没停下。
撑着膝盖站起来,左手握紧铜印,指向剩下的妖物。它们还趴在地上,一个个抬头看我,眼里全是惊惧。
“再上来一个,”我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我就用第二道雷劈你们头领的脑袋。”
没人动。
几只小妖互相看了看,慢慢往后退。一只刚转身,我又把铜印抬高了一点。它立刻缩回原地,不敢再动。
我站着没动,其实腿已经在抖。刚才那一击耗掉了残存的所有力气,现在全靠一口气撑着。要是这些家伙真敢冲,我不一定还能打出第二道雷。
但它们没敢。
几秒后,不知谁先跑的,一个接一个掉头就逃。有的连武器都不要了,踩着同伴的背往外窜。带头的那个躺在地上,半边身子焦黑,嘴里冒烟,眼看活不成了。
围攻结束。
我松了口气,膝盖一软,差点跪倒。连忙伸手扶住旁边一块断石,才勉强站稳。铜印还在手里发烫,我把它紧紧攥着,生怕一松手就没了。
转头看向灵兽。
它还趴在地上,后腿有一道深口子,血流不止。身上其他地方也有擦伤和淤痕,角上的光彻底灭了。见我走过来,它耳朵动了动,尾巴轻轻摇了下,表示还好。
我撕下道袍下摆,先把伤口周围的毛拨开,再一圈圈缠上去。动作很慢,怕碰疼它。包扎完,从储物袋摸出最后一粒回气丹,塞进它嘴里。
“吃下去。”
它吞得很费力,咽完就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稳了些。我知道它撑不住了,这一战拼到了极限。
我也一样。
靠着石头坐下,把铜印放在腿上。它温度还没降下来,表面雷纹还在缓缓流转。我盯着看了很久,终于确认这不是幻觉。
系统第一次在战斗里给东西。
不是功法,不是丹药,是一件能救命的法宝。而且是在我快死的时候才出现,像是专门卡在这个点上。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指甲发青,指节泛白,掌心全是汗。小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湿透了裤脚。但我没去管。现在最要紧的是恢复一点灵力,不然等那些小妖回过神再来一波,我们谁都走不了。
闭上眼,试着引导气息。
经脉空荡荡的,像干涸的河床。丹田没有一丝波动。这种状态至少要几个时辰才能缓过来,可我不确定有没有那么长时间。
耳边传来窸窣声。
睁开眼,是几只没逃远的小妖尸体在动。风吹过林子,树叶晃了一下,露出下面半张脸。那是个年轻雌妖,脖子歪着,眼睛睁着,手里还抓着一把锈刀。
我没移开视线。
她应该和其他人一起埋伏在这里,等着猎物经过。我们只是碰巧撞上了。但她不知道,这次狩猎会变成她的葬礼。
远处传来鸟叫。
一只灰翅山雀落在枯枝上,低头啄了啄羽毛,又飞走了。这片林子很快就会恢复安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地上躺着七具尸体,三把断裂的武器,还有那枚插在土里的骨刀。
我伸手把铜印翻了个面。
背面刻着两个字:破煞。
原来它叫这个名字。
我把它收进储物袋,动作很轻。这件法宝只能用三次,刚才用了第一击,还剩两道雷。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再动。
抬头看了看天。
云层厚,太阳藏在后面,照不出影子。大概已是午后,风开始变冷。我得想办法离开这里,但不能现在走。灵兽伤重,我也没力气赶路。至少要等到它能站起来,或者我能调动一丝灵力。
我把背往石壁上靠了靠,让自己坐得更稳些。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储物袋边缘。里面还有几张低阶符纸,都是之前做的,威力不大。回气丹没了,疗伤膏还剩一点,待会儿得给灵兽重新涂一次。
忽然,右边草丛响了一声。
我立刻抬手按住储物袋,另一只手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短匕,是我穿越后最早拿到的防身工具。
草叶分开,一只小妖滚了出来。
它没死透,肚子上有道贯穿伤,肠子漏了一半。双手在地上爬,速度很慢,脸上全是泥和血。看到我时,它停了一下,眼神浑浊,嘴巴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
我没有靠近。
它继续往前爬,每挪一下都疼得抽搐。爬到离我五步远的地方,终于撑不住,一头栽进泥里。手还往前伸着,指尖抠进土缝。
我看着它。
它不动了。
过了几秒,手指抽了抽,又不动了。
我起身,走过去蹲下。伸手探了探它的鼻息。
还有气。
它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嘴唇颤抖,发出极轻的声音。
“……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