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舟一把抓住U盘，手心全是汗。通风口那只手还没缩回去，他抬脚踹向铁板边缘，金属发出刺耳的响声。上面的人动作顿了一下。
岑晚秋抽出银簪，用力插进电缆接头。火花“啪”地炸开，照亮她半边脸。上面传来闷哼，那手迅速缩了回去。
“走！”齐砚舟拉起岑晚秋，两人拖着伤腿从废墟缝隙往外爬。碎石不断往下掉，背后传来重物移动的声音。他们不敢回头，只能往前。
林夏已经被推上通风管道，怀里紧紧抱着U盘。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齐砚舟知道，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他们终于爬出地面，冷风扑面而来。天快亮了，远处有警笛声，但还没到这边。齐砚舟靠在墙边喘气，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加密短信跳出来，是周正海发的：“郑天豪今晚零点经江畔码头登船，目的地不明。”后面附了一张图，一艘伪装成渔船的快艇停在c区泊位，卫星标记清晰。
“他还想跑。”齐砚舟把手机递给岑晚秋。
她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二十分。距离登船还有七个多小时。她点点头：“来得及。”
两人一瘸一拐往医院后门走。刚拐过角落，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停下。车窗降下，周正海坐在驾驶座，手杖放在副驾。
“上车。”他说。
车没开灯，贴着围墙驶出医院。路上没人说话。齐砚舟闭眼靠在座椅上，脑子里全是母亲的照片和日志上的字。郑天豪偷了研究，逼她签字，再让她死于“误诊”。这不是医疗事故，是谋杀。
车子停在码头外围的废弃仓库区。三人下车，蹲在集装箱阴影里。远处就是江岸，那艘快艇静静停着，甲板上有两个人影来回走动。
“热成像设备已经启动。”周正海低声说，“我们只有三十秒干扰窗口，到时候信号会断一下。”
齐砚舟点头。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启动预演。
画面出现：郑天豪站在集装箱旁，手里提着一个黑色行李箱。他弯腰打开锁扣，翻出夹层里的纸页。标题清晰可见——《Yh-07b临床应用伦理边界》。
三秒后，画面消失。齐砚舟睁开眼，额头冒汗，手指微微发抖。
“手稿在他箱子里。”他说，“还没销毁。”
岑晚秋抬头看周正海：“你能干扰多久？”
“三十秒，最多四十。之后他们会立刻发现异常。”
“够了。”她说。
三人悄悄靠近c7冷藏集装箱。这里背对岗哨，排水槽能攀爬。周正海留下监视，齐砚舟和岑晚秋贴地前进。
集装箱表面冰冷，沾着露水。他们蹲在角落，等信号干扰开始。
周正海按下遥控器，耳机里“滴”了一声。齐砚舟立刻起身，拉着岑晚秋翻上排水槽，爬上集装箱顶部。
江风很大，吹得人站不稳。下面那艘快艇已经开始预热引擎。护栏正在收起，离岸只剩十米。
“听诊器。”岑晚秋低声说。
齐砚舟摘下脖子上的银链，金属头在月光下闪了一下。他甩出去，链条绕住对面集装箱把手，迅速拉紧固定。
“成了。”他低声道。
这时，快艇加速驶出泊位。链条瞬间绷直，“砰”地撞上船体右侧。驾驶员猛打方向，船身剧烈晃动。
就在这一瞬，岑晚秋掏出一根磨尖的永生花茎干，用力掷出。
“噗”一声，茎干穿透右舷油箱。柴油喷出，碰到高温引擎，火苗“轰”地窜起。
船上两人惊叫，急忙扑救。郑天豪从舱内冲出，看到火势蔓延，大吼一声，把行李箱扔给保镖：“扔掉！快撤！”
保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箱子抛向浅水区。箱子落水，溅起一片水花。
火越烧越大，快艇失去控制，撞上浮标。浓烟滚滚，警报响起。
齐砚舟不再犹豫，直接跳下集装箱，冲向岸边礁石区。海水冰冷，他踩着湿滑的石头往前走。
那个箱子被浪推着，卡在两块岩石之间。他伸手捞起，封面湿透，但字迹还能辨认——“林素华 手稿 绝密”。
他抱紧箱子，转身往回走。
岑晚秋扶着集装箱边缘站着，左腿止不住发抖。看到齐砚舟回来，她松了口气。
“拿到了？”她问。
齐砚舟点头，把箱子放在地上打开。纸页全湿了，字迹模糊。他翻到第一页，发现文字像是被特殊墨水覆盖，看不出内容。
“看不懂。”他说。
岑晚秋蹲下来，手指轻轻划过纸面。她忽然抬头：“你妈用花语写字。”
齐砚舟愣住。
“她在实验记录里用植物代号标注数据。”她解释，“比如‘紫鸢’代表基因序列，‘夜昙’是药理反应峰值。这些不是普通文字，是密码。”
齐砚舟盯着那页纸，心跳加快。
周正海走过来，看了眼手表：“警察快到了。这地方不能久留。”
“先带回花店。”岑晚秋说，“我有烘干工具，还能试显影。”
齐砚舟合上箱子，抱在怀里。他没再说话，跟着两人往停车点走。
周正海发动车子，调转方向。后视镜里，那艘快艇还在燃烧，火光映红江面。
车子驶离码头，穿过凌晨空荡的街道。天边泛白，第一缕阳光照进来。
齐砚舟低头看着怀里的箱子，手指轻轻摩挲封面。他知道，这里面不只是研究资料，是母亲最后留下的声音。
岑晚秋靠在座位上闭眼休息，左手一直按着腿上的伤口。血又渗出来了，但她没喊疼。
周正海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轻声说：“东西拿到了，下一步按计划。”
车子拐进小路，朝着花坊方向开去。
齐砚舟翻开手稿最外层那页，指尖碰到一处凹陷。他仔细摸了摸，发现是压痕——有人用硬物在纸上刻过字。
他把纸对着车窗微光，隐约看出几个歪斜的笔画。
不是名字，也不是术语。
是一个词。
“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