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渊将鸿蒙剑收入袖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温热的纹路。窗外天色渐明，晨雾尚未散尽，远处传来召集弟子晨会的钟声。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袖中的玉瓶，瓶身冰凉，与剑柄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
张萌萌和剑无痕准时出现在门外。剑无痕的脸色比昨夜更差，但眼神锐利。“晨会就要开始，明镜长老一定会出席。”他压低声音，“你真的要这么做？”
“机会只有一次。”林子渊整理了一下道袍袖口，玉瓶被妥帖地藏好，“你们按计划行事，保持距离。”
剑无痕还想说什么，张萌萌拉住了他的衣袖。“让他去。”她看向林子渊，“我们在东侧回廊接应。”
三人分开行动。林子渊混入前往主殿的人群中，刻意放缓脚步。晨雾笼罩着剑宗的主广场，数百名弟子整齐列队，白衣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他很快在队列前方看到了明镜长老——玄天剑宗戒律堂首座，化神期大能。
明镜长老正在与另一位长老低声交谈。林子渊的目光立刻被他腰间佩戴的玉佩吸引——与剑无痕描述的一模一样，白玉质地，边缘刻着细密的符文，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林子渊不动声色地向前移动。弟子们都在安静等待晨会开始，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穿着非剑宗道袍的外人。他计算着距离，袖中的玉瓶已经准备好。
就在明镜长老转身面向队列的瞬间，林子渊突然一个踉跄向前扑去。这个动作看起来完全像是被人群推挤失去平衡。他右手看似慌乱地向前抓握，实则精准地探向明镜长老的衣袖。
玉瓶即将触到道袍的刹那，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爆发。林子渊感觉像是撞上了一堵铜墙铁壁，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数丈外的青石地上。袖中的玉瓶差点脱手，他死死攥住才没让它滚落。
全场寂静。所有弟子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明镜长老缓缓转身，道袍无风自动。他看向倒在地上的林子渊，眼神冰冷。“何人喧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
林子渊挣扎着起身，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震颤。化神期修士的护体罡气果然厉害。“晚辈成仙观鸿青，不慎跌倒，惊扰长老了。”他躬身行礼，借机稳住颤抖的右手。
明镜长老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就在那一瞬间，林子渊清楚地看到长老眼中闪过一道诡异的红光，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那红光确实存在，如同深藏在眼底的火焰。
“成仙观？”明镜长老语气平淡，“剑宗晨会，外人为何在此？”
林子渊正要回答，张萌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长老恕罪，鸿青真人是剑宗贵客，弟子带他来观摩晨会。”她快步走到林子渊身边，暗中扶了他一把。
剑无痕也上前行礼：“晨会即将开始，请长老主持。”
明镜长老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林子渊脸上。“既为客，当守礼。”他淡淡说完，转身走向主殿高台。
林子渊暗暗松了口气，右手探入袖中确认玉瓶完好。刚才的接触虽然短暂，但玉瓶应该已经采集到些许精血。他随着人群向主殿移动，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晨会正式开始。明镜长老站在高台上宣讲门规，声音洪亮威严。林子渊站在队列最后，仔细观察着长老的一举一动。那道红光再未出现，一切都显得正常无比。
张萌萌悄悄挪到他身边，用气声问道：“得手了吗？”
林子渊微微点头，右手在袖中握紧玉瓶。瓶身似乎比刚才温热了一些，这是采集到精血的征兆。
剑无痕站在他们前方不远处，身体绷得笔直。林子渊注意到他的右手一直按在剑柄上，显然随时准备出手。
晨会进行到一半时，明镜长老突然话锋一转：“近日宗门内屡生事端，有外人擅闯剑冢禁地。”他的目光扫过全场，“若有知情不报者，与擅闯者同罪。”
弟子们一阵骚动。林子渊感觉剑无痕的身体绷得更紧了。
“剑冢乃剑宗圣地，藏有历代先辈剑意。”明镜长老继续道，“若有外人擅入，必受剑意反噬。”
林子渊心中一动。昨夜他们在剑冢时，确实没有触发任何禁制。是因为鸿蒙剑的缘故，还是另有原因？
晨会终于结束。弟子们开始有序散去。明镜长老走下高台，径直朝他们走来。
林子渊握紧袖中的玉瓶，面上保持平静。
“鸿青真人。”明镜长老在他面前停下，“成仙观与我剑宗素有渊源，听闻观中藏有上古剑谱？”
林子渊心中警铃大作。成仙观确实有剑谱，但这是极少人知道的秘密。“长老说笑了，成仙观以道法为主，哪来的剑谱。”
明镜长老眼中又闪过一丝红光，这次更加明显。“是吗？那或许是我记错了。”他忽然伸手拍向林子渊的肩膀。
这一拍看似随意，却带着千钧之力。林子渊感觉肩胛骨都要碎裂，但硬是站稳了脚步。鸿蒙剑在袖中轻微震颤，化解了部分力道。
“年轻人根基不错。”明镜长老收回手，红光在眼中流转，“希望在剑宗多住些时日。”说完转身离去。
直到明镜长老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林子渊才松了口气。后背的道袍已经湿透。
“你没事吧？”张萌萌关切地问。
林子渊摇头，从袖中取出玉瓶。瓶中的液体泛着淡淡的金红色，正是化神期修士的精血。“拿到了。”
剑无痕脸色凝重：“师父眼中的红光……比我上次见时更明显了。”
三人快速离开广场，回到剑无痕的住处。林子渊将玉瓶放在桌上，取出那卷竹简。
“现在可以开始破解了。”他展开竹简，指着最后那行小字，“以施术者精血为引，辅以剑意催动。”
剑无痕却按住竹简：“等等。刚才师父说的话很奇怪。”
张萌萌点头：“他特意提到剑谱，难道成仙观真的……”
“成仙观确实有一部剑谱。”林子渊坦白道，“是清风道长飞升前留下的，但我从未打开过。”
剑无痕皱眉：“师父被控制后，一直在搜集各派秘宝。他刚才明显是在试探你。”
林子渊想起昨夜剑冢的那个黑袍人。如果说明镜长老已经察觉他们的行动，今早的晨会恐怕是个局。
鸿蒙剑突然在鞘中震动起来，频率急促。林子渊立即起身：“快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明镜长老站在门外，眼中红光暴涨。“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
林子渊第一时间将玉瓶塞进怀中。剑无痕已经拔剑挡在他们身前：“师父，您醒醒！”
明镜长老根本不理会，直接一掌拍来。化神期的威压让空气都变得粘稠。剑无痕的剑才出鞘一半就被震飞，人撞在墙上滑落。
张萌萌扶起剑无痕，林子渊拔出了鸿蒙剑。剑身嗡鸣，与明镜长老身上的气息产生奇特的共鸣。
明镜长老的目光立刻被鸿蒙剑吸引：“果然是你。”他眼中红光更盛，“交出剑和剑谱，留你们全尸。”
林子渊握紧剑柄，感觉鸿蒙剑传来阵阵温热。这不是恐惧，而是兴奋——这把剑在渴望战斗。
“长老想要剑谱？”林子渊突然笑了，“那得先问问我这把剑答不答应。”
明镜长老冷哼一声，再次出手。这次林子渊没有硬接，而是借着鸿蒙剑的指引侧身避开。剑锋擦着道袍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人脸生疼。
“萌萌，带剑无痕先走！”林子渊喊道，同时挥剑格开又一击。鸿蒙剑与化神期修士的掌风相撞，发出金石交击之声。
张萌萌扶起剑无痕向后窗移动。明镜长老想要阻拦，却被林子渊一剑逼回。
“小子，你找死！”明镜长老眼中红光几乎要溢出来。他双手结印，空中浮现出无数剑影——这是剑宗绝学，万剑诀。
林子渊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化神期修士的全力一击，根本不是他现在能抵挡的。但鸿蒙剑在他手中震颤，剑身上的纹路亮起微光。
万剑齐发的前一刻，怀中的玉瓶突然变得滚烫。林子渊福至心灵，猛地取出玉瓶将精血倒在鸿蒙剑上。
精血触到剑身的瞬间，鸿蒙剑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那些剑影在空中一顿，随即消散无踪。
明镜长老踉跄后退，眼中红光剧烈闪烁：“不可能！这是……”
林子渊抓住机会，拉起刚刚跳窗的张萌萌和剑无痕就跑。三人冲出屋子，向着后山疾奔。
明镜长老没有立即追来。他们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咆哮，似乎有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直到跑进密林深处，三人才敢停下喘息。
“刚才……发生了什么？”张萌萌惊魂未定地看着林子渊手中的剑。
鸿蒙剑已经恢复原状，但剑身上多了一道金红色的纹路。
林子渊摇头，他自己也不明白刚才那瞬间发生了什么。但有一件事很清楚：明镜长老体内的那个东西，害怕鸿蒙剑。
剑无痕靠着树干滑坐在地：“我们必须尽快破解控制。师父他……撑不了多久了。”
林子渊取出竹简和玉瓶。瓶中还剩少许精血。“现在就开始。”
他按照竹简上的指示，以精血为墨，在地上画出复杂的符文。鸿蒙剑插在符文中央，作为剑意引子。
当最后一个符文完成时，所有线条突然亮起。精血如同活物般流向鸿蒙剑，被剑身完全吸收。
剑无痕突然抱住头痛苦地蜷缩起来。他额头上浮现出一个红色的印记，与竹简上描述的控心咒文一模一样。
“按住他！”林子渊喊道，同时双手结印催动剑意。
鸿蒙剑发出清越的剑鸣，剑身上的纹路亮起金光。金光笼罩剑无痕，他额头上的红色印记开始扭曲挣扎。
就在这时，林间突然刮起一阵阴风。一个黑袍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不远处。
“住手。”黑袍人的声音嘶哑难听，“否则明镜必死无疑。”
林子渊动作一顿。剑无痕身上的红光骤然减弱，又突然增强。
黑袍人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个血色符印。“控心咒与施术者性命相连。你们破解咒术，明镜也会魂飞魄散。”
张萌萌握紧剑柄：“你想怎样？”
黑袍人发出刺耳的笑声：“很简单。交出鸿蒙剑和剑谱，我解开通天剑宗所有人的控制。”
林子渊看着痛苦挣扎的剑无痕，又看向黑袍人手中的血色符印。鸿蒙剑在他手中微微震颤，仿佛在催促他做决定。
他缓缓举起剑，剑尖指向黑袍人。“我有个更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