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携聂小倩与魂体初稳的沐晨,自九幽黄泉悄然返回北冥玄冰眼。那缕被净化的太初阳源,如同掌心捧着一轮微缩的昊日,温暖醇和的气息与北冥的极致严寒形成鲜明对比,却又奇异地并不冲突,反而在宁采臣道源的调和下,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共存。
敖苍等龙族长老早已感知到动静,齐聚于祭坛之前。当它们看到宁采臣掌心那缕流转着融融暖意、散发着让它们血脉都隐隐雀跃气息的金色光流时,巨大的龙目中无不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期盼。
“道主!这……这便是太初阳源?!” 敖苍的声音带着颤抖,万古的等待,似乎终于要在今日见到曙光。
宁采臣微微颔首:“此乃自琉璃界往生井中所得,历经毁灭沉淀,已被吾净化暴虐意志,还原其生命本源之相。然,此源仅为一缕,用以彻底化解你族枷锁或有不逮,但以此为引,撬动平衡,松动枷锁,当无问题。”
“足够了!足够了!” 敖苍连忙道,“只要能松动枷锁,让吾族血脉得以喘息,不再日益衰颓,便是天大的恩德!请道主施为!”
宁采臣不再多言,目光扫过整个玄冰眼。此地乃宇宙间至阴之力汇聚的节点之一,正是进行阴阳平衡实验的绝佳场所。他一步踏出,身影已出现在那中央祭坛的上空。
他左手虚引,玄冰眼中那浩瀚磅礴的玄冥寒气如同受到召唤,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冰蓝色洪流,盘旋汇聚于他身侧,极致的寒意让空间都凝结出层层冰晶道花。
右手则托起那缕太初阳源,心念一动,阳源之光缓缓扩散,化作一团温暖而不灼热的金色光晕,与那冰蓝洪流遥遥相对。
一阴一阳,两股源自太初的本源之力,在宁采臣的掌控下,于这北冥核心之地首次尝试交融。
“阴阳轮转,相生相克。以吾之道,定尔平衡!”
宁采臣道音轻吐,双手缓缓合拢。那冰蓝色的玄冥洪流与金色的阳源光晕,并未如同水火般剧烈冲突,而是在他那凌驾于阴阳之上的道主意志与起源之力的驱动下,如同两条温顺的游鱼,开始沿着一种蕴含大道至理的轨迹,缓缓缠绕、旋转起来。
初始,两者界限分明,冰蓝与金色泾渭分明。但随着旋转加速,一种奇妙的变化开始产生。极寒的玄冥之气中,竟隐隐生出了一丝暖意,那是阴中蕴阳;而温暖的阳源光晕里,也似乎多了一分清凉沉静,乃是阳中藏阴!
一个微型的、稳定运行的阴阳太极图案,逐渐在宁采臣身前凝聚成形!图案中心,不再是简单的能量混合,而是演化出了一种更加本质的、孕育万物的“先天一气”的雏形!
当这阴阳太极图成型的刹那,整个玄冰眼,不,是整个北冥冰原的法则,都为之轻轻一颤!所有太虚古龙,无论是否在场,无论沉睡还是清醒,都在这一刻清晰地感受到,那缠绕在血脉与灵魂本源深处、困扰了族群万古的暗金色枷锁虚影,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清晰的嗡鸣与震动!
“嗡——铮铮——!”
锁链剧烈震颤,其上流转的压抑光芒明灭不定,那源自宇宙封禁的、强行汲取它们血脉阴源的力量,仿佛被另一股温和而充满生机的阳和之力介入、分担!虽然那分担的力量相对于整个封禁需求而言,依旧微弱,但对于个体龙族而言,感受却是天壤之别!
“松了!枷锁真的松动了!”
“我感觉……感觉血脉流动更加顺畅了!那该死的汲取之力减弱了!”
“吼——!” 一条年轻的古龙忍不住仰天长啸,龙吟声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舒畅与力量感!
敖苍等长老更是老泪纵横(凝聚的冰晶之泪),它们能感觉到,那限制它们力量上限、禁锢它们自由的枷锁,虽然依旧存在,但其束缚之力,明显减轻了至少三成!这意味着它们的力量可以有所恢复,更意味着,它们或许可以短暂地、有限度地离开北冥玄冰眼,而不用担心血脉枯竭!
这不仅仅是力量的恢复,更是希望的降临!
宁采臣凝视着身前稳定运行的微型太极图,以及其中心那缕微弱的“先天一气”,心中默默推演。此法可行,但仅凭一缕阳源,确实只能缓解,无法根除。想要彻底化解枷锁,要么寻得更大量、更本源的太初阳源,要么……就需要从根本上,对这“两仪封禁”的结构进行优化。
就在北冥群龙振奋,阴阳初融显现成效之际,宁采臣的道主感知,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冥冥中,与此方宇宙根基相连的“两仪封禁”,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被触动的涟漪。
这涟漪并非恶意,更像是一种沉寂了万古的机制,因外界阴阳平衡的变化,而被悄然激活了一丝。它似乎在……检测,在评估。
“果然如此。” 宁采臣心中明了。这封禁并非死物,其本身亦蕴含着某种守护宇宙的“灵性”。自己以道主之力引导阴阳平衡,缓解龙族压力,此举似乎并未触发封禁的反击机制,反而得到了其某种程度上的“默许”乃至“观察”。
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说明他的方向是正确的,化解枷锁与维护封禁,并非绝对对立。
他缓缓散去身前的阴阳太极图,那缕太初阳源也重新收敛,化作一点金芒没入他眉心道印之中温养。
“感觉如何?” 宁采臣看向激动不已的敖苍。
敖苍巨大的龙首深深低下,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意与感激:“回道主,枷锁明显松动,族人群情振奋!道主之恩,如同再造!吾太虚龙族,愿永世奉道主为尊,但有驱使,万死不辞!”
它身后的所有龙族,无论长老还是普通成员,皆发出震天的龙吟,向着宁采臣的方向垂下高傲的头颅,表示着最崇高的敬意与臣服。这一刻,宁采臣在龙族的声望,达到了顶点。
宁采臣坦然受了这一礼,随后道:“枷锁已松,但未彻底解除。你等可借此机会,逐步适应恢复的力量,亦可尝试选拔精锐,做好未来可能离开北冥,协助寻找更多太初阳源的准备。”
“谨遵道主法旨!” 敖苍轰然应诺。
安排完龙族事宜,宁采臣目光转向一旁静立的聂小倩与沐晨。沐晨的魂体在太初阳源余晖的照耀下,凝实了不少,与聂小倩站在一起,那份跨越轮回的姐妹之情愈发深厚。
“琉璃界往事,关乎太初秘辛,你二人因果牵连其中,未来或另有机遇。” 宁采臣对她们说道,“暂且于北冥安心修炼,稳固自身。”
聂小倩与沐晨皆乖巧点头。
北冥之事,暂告一段落。阴阳初融,不仅松动了龙族枷锁,更验证了宁采臣平衡之道的可行性,也引动了那神秘“两仪封禁”的细微反应。这一切,都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其引发的波澜,正悄然向着更加浩瀚的诸天万界扩散而去。青霖的格局,乃至更深远层面的宇宙秩序,都因宁采臣这位道主的归来与行动,开始加速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