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手指停在半空，面板上的选项还没点下去。他收手起身，苏媚立刻靠过来扶他。林婉握紧剑，药灵儿翻出丹药，幽若蹲下检查地面裂缝。蓝光已经消失，像从未出现过。
他的左眼不再渗灰，小臂颜色退到手腕，可五根手指依然僵直。刚才的净化推演只清掉六成污染，剩下四成卡在神经末梢，系统提示无法主动清除。
“需要高纯度灵气。”他说，“去药王谷。”
众人没多问，直接动身。两个时辰后，破败山谷出现在眼前。石碑歪斜，“药王谷”三字被风沙磨得只剩轮廓。谷内死寂，倒塌的炼丹房散落各处，井口干涸，藤蔓缠着断裂的符柱。空气里没有灵气，只有金属味。
幽若停下：“太干净了，不像自然衰败。”
“是重置。”陈默摸着一块烧焦的石板，“有人来过。”
通道墙壁有新鲜划痕，明显是近期进出留下的。他让其他人留在外面，自己独自往下走。井底密室中央摆着一台黑色立方体，表面布满接口和指示灯，正发出微弱蓝光。
主机屏幕亮起：
【欢迎回来，终端编号07】
【同步进度：14.9%】
【是否升级至15%？】
“我都到这儿了，你还装不认识？”陈默冷笑，“直接跳到100%不行？”
屏幕闪烁：
【警告：非法操作将触发自毁程序】
【建议遵守原定流程】
“流程？”他盯着屏幕，“你们让我当考试工具人，我还得谢谢？”
他伸手要碰主机。
手腕突然被拉住。
苏媚冲了进来，林婉三人也跟下井。她抓着他肩膀：“你一个人下来干嘛！出了事我们都不知道！”
“我不想连累你们。”
“少来这套！”她吼，“你要死也得让我们一起死！”
陈默愣住。
林婉走上前：“主机的事，我们一起决定。”
药灵儿点头：“你是我们选的同伴，不是孤胆英雄。”
幽若站在门口没说话，眼神很坚决。
他低头看了眼主机，又看了眼她们，松开手。
“好。”他说，“那现在投票。这东西——留还是毁？”
没人立刻回答。
主机蓝光一闪，屏幕更新：
【倒计时启动：72:00:00】
【终焉协议最终阶段即将开启】
“只剩三天。”幽若说。
“那就三天内做出选择。”陈默坐到地上，“现在，先帮我把腿上的黑线清了。我还有事没做完。”
他卷起裤管，黑线已爬至膝盖。
药灵儿拿出一瓶银色液体：“这是我改良的‘净魂露’，可能有用。”
“试试吧。”他闭眼，“反正死不了。”
药灵儿倒下液体，黑线剧烈扭动，像活物挣扎。陈默咬牙忍痛，冷汗直流。几分钟后，黑线退到小腿以下。
“有效。”幽若说。
“暂时。”他睁眼，“这只是压制。真正解决问题，还得靠主机。”
他抬头看向那台机器，蓝光映在脸上，忽明忽暗。
“我知道你们都想活下去。”他说，“我也想。但我更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是我？”
主机屏幕跳出一行字：
【因为你是唯一成功激活‘反规则协议’的终端】
【其他六次，都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服从】
陈默笑了。
“所以这一次。”他站起身，“老子偏要搞事情。”
他转身面向四女：“接下来几天，我要闭关推演最后一步功法。不管主机留不留，我都得把自己的路走完。”
“你推演，我们守你。”林婉说。
“不准一个人乱跑。”苏媚瞪他。
“谢了。”他点点头，“那我开始了。”
他盘膝坐在主机前，取出星图残页贴在额前。
脑海面板弹出：
【是否创建新指令集？】
【是 \/ 否】
他的手指缓缓移向“是”。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确认区域的瞬间，整个山谷剧烈震动。
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缝隙，紫黑色雾气从地底喷涌而出。一股古老而邪恶的气息迅速扩散，压迫感笼罩全场。
“有东西来了！”幽若大喊。
陈默立刻收回手，星图残页收入怀中。他站起身，扫视四周。裂缝深处传来低沉的嘶吼，像是某种生物正在苏醒。
“不是普通的混沌生物。”林婉拔剑，“这气息……比之前强太多了。”
苏媚展开情丝绕护住三人，药灵儿迅速布置防御阵法。幽若双手结印，试图屏蔽神识波动。
裂缝中爬出一个庞然大物。
它通体漆黑，外形似狼非狼，四肢关节扭曲变形，每走一步地面就塌陷一圈。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张横向裂开的大嘴，里面布满旋转的齿轮状利齿。背部伸出七根数据线般的触须，在空中不断抽动。
陈默脑海中系统立刻弹出提示：
【检测到高级混沌生物：数据吞噬者·改】
【威胁等级：S+】
【建议立即撤离】
“撤不了。”他低声说，“这里就是终点。”
数据吞噬者仰头咆哮，声波形成肉眼可见的冲击环，震碎周围石柱。它的触须猛地一甩，三道紫光射向药灵儿布下的阵法，瞬间击穿。
“散开！”陈默大喝。
五人迅速分开站位。林婉跃上断墙，苏媚绕后牵制，幽若隐入阴影，药灵儿退至主机旁准备支援。
陈默站在正前方，脑海开始快速推演。
【消耗灵感点x50，启动战斗序列推演】
【目标：数据吞噬者·改】
【预计完成时间：8秒】
系统界面飞速滚动，各种攻击路径、闪避角度、技能冷却全部浮现。但他刚推演到第三秒，身体突然一僵。
左眼再度渗出银灰色物质。
“不好！”他心头一沉，“同化反应又来了！”
推演被迫中断。
数据吞噬者已经锁定目标，四肢猛蹬地面，直扑陈默而来。速度极快，几乎留下残影。
“小心！”苏媚甩出情丝绕缠住它后腿，勉强拖慢一瞬。
林婉趁机跃下，一剑斩向颈部。剑刃砍进皮肉，却被内部齿轮绞住，差点脱手。
“它的结构在变！”她惊呼。
果然，伤口处迅速长出金属组织，将剑卡得更死。
幽若从侧方突袭，手中短刃刺入腹部。但刀尖刚进入，就被一层流动的数据膜挡住，根本刺不进去。
“物理攻击无效？”药灵儿脸色发白。
陈默抹掉眼角灰液，强行稳住意识。他知道不能再等。
“所有人听令！”他大喊，“按b方案执行！苏媚用情丝绕绑住它左前肢，林婉断剑也要留下缺口，幽若切它背后第三根触须，药灵儿准备净魂露泼洒！”
四人没有犹豫，立刻行动。
苏媚飞身而上，情丝绕如蛛网般缠住怪物左腿。林婉怒吼一声，催动全部灵力引爆剑内残留剑意，轰的一声炸断左前爪关节。
幽若瞬移至背后，短刃精准切入第三根触须根部。紫色液体喷溅而出，怪物发出痛苦嘶吼。
药灵儿抓住时机，将整瓶净魂露泼向伤口。
液体接触瞬间，触须开始萎缩，发出滋滋声响。
“成了？”药灵儿松口气。
可下一秒，数据吞噬者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不仅恢复如初，连被炸断的爪子也重新长出，还多了两根新的触须。
“它在学习！”幽若后退，“我们的攻击方式被记录了！”
陈默瞳孔一缩。系统再次弹出警告：
【警告：目标具备动态进化能力】
【每轮战斗数据将用于强化自身】
【建议启用非常规手段】
他咬牙，直接打开系统深层权限。
【强制调用剩余灵感点x200，启动终极推演模式】
【目标：破解数据吞噬者核心算法】
【失败后果：永久性精神损伤】
面板弹出红色确认框。
他毫不犹豫点了“是”。
脑海瞬间涌入海量信息流，头痛欲裂。无数代码在他意识中爆炸，像有千把刀在割他的神经。
但他看清了。
这怪物的核心是一段加密指令，运行逻辑基于“反馈—优化—复制”循环。只要打断初始输入源，就能让它宕机。
而输入源……
就在它张开的嘴里！
“林婉！”他嘶吼，“往它嘴里扔东西！任何能干扰信号的都行！”
林婉没有迟疑，抽出腰间备用短剑，灌注全部灵力掷出。
短剑飞入巨口，撞上内部齿轮。
咔嚓一声。
数据吞噬者动作猛然一滞。
所有触须停止抽动，眼中红光闪烁不定。
“有用！”药灵儿激动。
可仅仅三秒后，它又动了。
而且这次，它盯上了主机方向。
“不好！”陈默心头一紧，“它要抢主机！”
数据吞噬者四肢发力，直冲井底密室。幽若试图拦截，被一尾巴扫飞撞墙。
苏媚冲上去用情丝绕拉住它尾巴，却被直接拖行数米，手掌磨出血痕。
陈默拼尽全力站起来，右脚黑线已经蔓延到大腿根部，走路一瘸一拐。
他掏出最后一件保命道具——天机盘。
这是天机阁主送的，能短暂扰乱高维信号。
他将天机盘砸向地面。
轰！
一圈无形波动扩散，整个空间的时间仿佛慢了一拍。
数据吞噬者动作迟缓，触须抖动频率下降。
“现在！”陈默大喊，“再扔一次！这次用星图残页！”
药灵儿立刻取出备用玉片，那是她偷偷复制的星图残页仿品。
她用力抛出。
玉片穿过空气，落入怪物口中。
这一次，齿轮卡得更深。
系统提示终于跳出：
【核心算法中断】
【目标进入崩溃倒计时：10…9…】
陈默刚松一口气。
地底裂缝中，又传来新的震动。
不止一处。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四道同样的紫黑色雾气升腾而起。
远处山坡上，四双发光的眼睛缓缓睁开。
同一时刻，主机屏幕自动亮起：
【检测到外部信号介入】
【新指令包正在下载】
【来源：第七次轮回终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