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脚下的路开始发烫。
他低头看了一眼,泥土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像被什么东西从地底烧过。四女也察觉到了异样,纷纷停下脚步。苏媚往后退了半步,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丝带。林婉直接拔出了剑,剑尖朝前。药灵儿抓紧了药王令,幽若则眯起了眼睛,盯着前方雾气深处。
“不是高维锁场。”幽若低声说,“是空间在重组。”
陈默没说话,面板突然弹出一行提示:
【检测到混沌信息流】
【是否接入?】
他愣了一下。这功能以前从没出现过。系统一向只管推演功法、丹方、武技,什么时候还能接信息流了?
“怎么了?”苏媚见他不动,轻声问。
“系统让我选。”陈默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个新选项,问我接不接混沌空间的信息。”
“混沌空间?”药灵儿瞪大眼,“那不是传说中存放废弃规则的地方吗?”
“谁告诉你这是传说的?”幽若冷笑,“我魔教古籍里写过,三百年前有位圣女误触混沌裂隙,回来后说了三句话就化成灰了。”
林婉皱眉:“那你现在要试?”
陈默咧嘴一笑:“不试怎么知道是不是机会?刚才那波指令下载完,我感觉脑子比以前清楚多了。说不定现在能扛得住。”
“你上次说‘能扛’,结果昏迷了两天。”苏媚翻了个白眼。
“那次是意外!”陈默摆手,“这次不一样,我有锚点。”
他说着,伸手把四人送的信物一个个拿出来:情丝绕、剑穗、药王令、魔教令牌。四件东西围成一圈,摆在身前。
“用它们当稳定器。”陈默盘膝坐下,“万一我抽风,你们别碰我就行。”
“就这么简单?”林婉怀疑地看着那圈小玩意。
“系统说够了。”陈默闭上眼,“而且……它第一次主动弹选项,肯定有原因。”
他点下确认。
【正在接入混沌信息流】
【同步进度:1%】
一股冷意顺着脊椎往上爬。不是痛,也不是麻,更像是有人拿冰水一滴一滴浇在他脑仁上。画面开始闪。
——一座钟楼,门开着,里面没人。
——七口井排列成环,井底泛红光。
——一个穿青衫的人背对站着,掌心裂痕渗黑线。
——星图残页自动燃烧,灰烬拼出“重启”二字。
“这些都是……未来的片段?”陈默咬牙撑住。
【同步进度:7%】
【警告:信息含加密层级】
又是一阵刺痛。这次像针扎进太阳穴。他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苏媚想上前,被林婉拉住:“他说了别碰。”
药灵儿急得直跺脚:“要不要喂他颗丹药?”
“不行。”幽若摇头,“外力会干扰信号接收,搞不好真把他脑子烧了。”
【同步进度:15%】
【解锁第一层信息:九域为模拟考场】
陈默猛地睁眼:“果然……不是真实世界。”
“什么模拟?”苏媚追问。
“我们生活的这片天地,是被人造出来的。”陈默喘着气,“目的就是筛选合格终端,准备接收高维指令。”
“终端?”林婉皱眉,“你是说我们像工具?”
“至少以前是。”陈默抹了把汗,“但现在不一样了。系统开始给我反向权限,说明控制链松动了。”
他刚说完,面板又跳:
【同步进度:23%】
【检测到外部窥视】
【来源:未知】
“有人在看?”幽若立刻警觉,“能定位吗?”
“不能。”陈默摇头,“但我知道它怕什么。”
“什么?”
“真相曝光。”陈默冷笑,“一旦我们知道这里是假的,规则就开始崩。你看脚下。”
众人低头。
地面裂纹越来越多,缝隙里透出暗红色的光,像是地底有东西在呼吸。
【同步进度:38%】
【解锁第二层信息:飞升即格式化】
“飞升不是解脱?”药灵儿声音发抖,“是要被清空记忆?”
“对。”陈默点头,“所有成功飞升的人,都会被抹去经历,重新编入更高层系统。所谓的仙界,其实是数据中心。”
“所以老头说‘飞升是入场券’……”苏媚喃喃,“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们得抢在被格式化前打破循环。”陈默深吸一口气,“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主机,切断信号源。”
【同步进度:51%】
【触发隐藏协议:终端觉醒判定中】
突然,陈默胸口一紧。黑线从脚心窜上来,爬上手臂。他闷哼一声,差点栽倒。
“陈默!”四女齐喊。
“没事……”他撑住膝盖,“就是身体在排斥信息流。”
“你都这样了还撑?”林婉语气严厉,“停下!”
“不能停。”陈默抬头,眼神发狠,“再差一点就能看到主机的具体位置。只要知道在哪,我们就能动手。”
他咬破舌尖,强行集中精神。
画面再次闪现:
——药王谷废墟,第四口井冒出黑烟。
——井壁刻满符文,中央插着一块黑色晶石。
——晶石内部有人脸轮廓,闭着眼。
——倒计时数字浮现:03:14:22:07
“看到了!”陈默低吼,“主机就在那里!而且……还有时间限制!”
【同步进度:69%】
【警告:入侵者身份暴露】
【反制程序启动】
“不好!”幽若突然大喊,“空间要塌了!”
四周空气扭曲,雾气翻滚如沸水。地面裂缝扩大,红光暴涨。林婉一把将陈默拽起来,拖向后方。
轰!
他们刚才站的位置炸开一道裂谷,热浪冲天。
“走!”陈默挣扎起身,“不能再等了!主机倒计时只剩三天多,我们必须马上出发!”
“你现在这个状态能走?”苏媚扶着他,眉头紧锁。
“我能。”陈默甩开虚弱感,“系统给了我新权限,只要靠近主机,就能激活反向上传。到时候不只是毁掉它,还能改写规则。”
药灵儿咬唇:“可要是失败呢?”
“那就一起死。”陈默看着她们四个,“但我相信,只要我们还在选择,这个世界就没法完全控制我们。”
幽若忽然笑了:“你还真是越来越敢说了。”
“宅男逆袭嘛。”陈默耸肩,“不就是靠苟+坚持+乱来三连击?”
林婉收剑入鞘:“那就走。”
五人转身朝北疾行。
越往前,地势越低。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每一步踩下去都有回响,仿佛走在巨大机器的外壳上。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片焦土平原,中央孤零零立着一口井。
井口锈迹斑斑,边缘刻着模糊字迹。
陈默走近,蹲下身擦去灰尘。
那行字露了出来:
**“第一个醒的人,会被所有人当成疯子。”**
他盯着那句话,久久没动。
背后的四女也没有催促。
风刮过荒原,吹起他的衣角。
远处,井底的红光一闪,像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