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沙尘还没完全散透，训练场的水泥地上已经落了层薄灰。赵磊半跪在地上，枪口抵着肩窝，瞄准远处的移动靶——那是李工连夜用铁皮焊的变异兽模型，肚子上还留着模拟鳞甲的凸起。“砰”的一声枪响，子弹精准穿过模型的眼睛，铁皮碎片带着火星溅在地上，烫出几个小黑点。他咧嘴笑了笑，转头看向站在高台上的杨帆，扬了扬手里的改装步枪：“杨队，这枪劲儿真足！比原来的破家伙强太多了！”杨帆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目光落在孙佳的狙击位上。她趴在沙袋堆后面，狙击镜上蒙着层细纱——这是昨晚李工教她的法子，能减少反光，在末世的强光下不暴露位置。她手指扣在扳机上，呼吸放得极轻，镜筒里的十字线稳稳锁着三百米外的靶心，片刻后，一声轻响，靶心处的红漆炸开，溅出一圈暗红。
“都再练两组，熟悉新武器的后坐力。”杨帆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出去，刚落音，就听到据点大门方向传来一阵不一样的引擎声——不是他们常用的柴油车那种沉闷的轰鸣，而是更清脆、更有力的马达声，像某种蓄势待发的猛兽。他皱了皱眉，拿起望远镜看向大门。三道黑色的剪影正从沙尘里钻出来，是三辆改装过的军用越野车，车身涂着深灰色的伪装漆，车门上印着一块淡蓝色的徽章——那是磐石城的标志，像块立着的磐石，边缘刻着几道闪电。车头上架着的不是普通的机枪，而是李工提过的“速射弩”，箭槽里码着泛着寒光的金属箭，箭头上还缠着圈细细的钢丝绳。“杨队，是磐石城的人！”周鹏跑过来，手里攥着通讯器，脸上带着几分兴奋，“老张刚传消息，说他们提前到了，一共五个人，领队叫陈峰。”
杨帆放下望远镜，快步往大门走去。刚到铁丝网边，越野车已经停稳，车门“哐当”一声打开，第一个下来的是个高个子男人，穿着深绿色的战术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道深褐色的疤痕，从手肘一直延伸到手腕——那是被变异蛇的毒牙划出来的，能活下来的都是硬茬。他肩上挎着把短柄斧，斧刃上还沾着点暗红色的锈迹，却依旧锋利得能映出人影。“杨帆队长？”男人走过来，伸出手，掌心满是老茧，指关节上还有未消的淤青，“我是陈峰，磐石城派来协助训练的。这几位是我的队员——林薇，狙击手；赵凯，重装支援；苏晓，侦查；老郑，爆破。”
杨帆和他握了握手，手劲很足，能感觉到对方手臂里的力量。他目光扫过陈峰身后的四个人：林薇背着一把长筒狙击枪，枪身上刻着细密的纹路，比孙佳的那把更精致；赵凯提着个金属箱，箱子上有几个透气孔，隐约能看到里面的枪管；苏晓手里攥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据点的地形图，手指飞快地滑动着；老郑则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上面挂着几个手雷形状的东西，却比普通手雷更长——是定向爆破弹。“欢迎。”杨帆收回手，声音依旧沉稳，“探索队的10名队员已经在训练场等着了，武器昨天刚改装好，今天正好磨合战术。”“正好，我们也带了点‘小东西’，或许能派上用场。”陈峰笑了笑，拍了拍赵凯手里的金属箱，“里面是穿甲弹，针对变异兽的鳞甲设计的，配合你们的改装枪，效果应该不错。”
两人没多寒暄，直接往训练场走。刚到入口，就听到一阵金属碰撞声——赵磊正拿着新步枪和王浩比试拆装，手指翻飞，零件“哗啦啦”地落在地上，又被飞快地拼回去。看到陈峰一行人，赵磊停下动作，挑了挑眉，目光落在陈峰肩上的短柄斧上：“这位兄弟，玩斧的？有空比划比划？”
陈峰挑了挑眉，没接话，只是看向杨帆：“杨队，我们先定个磨合计划吧。你们要去的废弃工厂，我之前去过一次外围，里面结构复杂，全是断墙和废弃的机器，适合巷战，但也容易藏变异生物。所以训练重点，就放在‘巷战协同’和‘突发兽袭应对’上。”
杨帆点头，让周鹏把提前画好的工厂地形图铺在地上。图纸上用红笔标着断墙、机器的位置，还有几个圈起来的区域——是可能藏变异生物的死角。“我们的队员近战能力不错，但远程协同差点意思。”杨帆指着图纸上的一个十字路口，“上次在研究所，就是因为远程没跟上，差点被变异蝙蝠包了饺子。”“那简单。”陈峰蹲下身，手指点在图纸上，“林薇和孙佳负责远程压制，占据制高点，覆盖整个战场；赵凯和赵磊负责正面突破，用重火力清障；苏晓和周鹏去侦查，提前标记变异生物的位置；老郑和王浩负责爆破，处理堵路的断墙；我和杨队殿后，协调全局。这样分工，既有火力，又有侦查，不容易出纰漏。”
计划定好，训练立刻开始。周鹏和几个后勤队员用木板和铁皮搭了个简易的“工厂巷战区”，断墙之间留着狭窄的通道，地面上还撒了些碎石，模拟工厂里的杂乱环境。“第一组，巷战协同训练，限时十分钟，清除所有‘目标’。”杨帆站在高处喊，手里拿着个计时器。
陈峰和杨帆各带五个人，从两侧进入“巷战区”。刚走进去，就听到“哗啦”一声——苏晓踩着块松动的铁皮，发出了声响。几乎是同时，林薇立刻蹲下身，狙击镜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手指扣在扳机上；赵凯则把金属箱放在地上，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挺轻机枪，枪口对准通道口，随时准备射击。“别慌，是铁皮。”苏晓低声说，手指在平板电脑上点了点，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周围的热成像图——没有异常热源。
这边刚稳定下来，另一边就传来了枪声。是赵磊，他看到一个“目标”（用稻草人做的假人）躲在断墙后，直接冲了过去，却没注意到旁边的另一个“目标”——差点被“偷袭”。幸好陈峰反应快，手里的短柄斧飞了出去，“哐当”一声砍在假人的脖子上，把它钉在了墙上。“你太急了。”陈峰走过去，把短柄斧拔下来，斧刃上的铁皮屑簌簌往下掉，“在巷战里，冲得快没用，得看队友的掩护。你要是被‘放倒’了，正面就少了个火力点，后面的人就得暴露在危险里。”
赵磊摸了摸头，有点不好意思：“习惯了，之前跟变异兽拼的时候，都是冲上去硬刚。”“现在不一样，你们是团队，不是单打独斗。”陈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再试一次，跟着赵凯的火力走，他开枪的时候，你再冲。”
第二次训练，赵磊收敛了性子，跟着赵凯的机枪火力走。赵凯的机枪“哒哒哒”地响着，子弹打在假人的身上，打出一个个小洞；赵磊则借着火力掩护，贴着断墙走，遇到“目标”就用步枪点射，动作干净利落。另一边，林薇和孙佳也配合得越来越默契——林薇负责左边的区域，孙佳负责右边，两人的枪声此起彼伏，没有一丝重叠，把整个“巷战区”的制高点都覆盖了。“不错，比刚才好多了。”杨帆看着计时器，十分钟刚到，所有“目标”都被清除，“休息十分钟，下一个科目——突发兽袭应对。”
后勤队员很快把“巷战区”改成了“开阔区”，在地上放了几个能动的假人——模拟成群的变异鼠。陈峰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变异鼠速度快，成群结队，最容易从侧面偷袭。等会儿我会放信号弹，信号弹一炸，假人就会冲出来，你们要做的就是——林薇和孙佳打前排的，赵凯和赵磊清中间的，老郑和王浩用火焰喷射器烧后排的，苏晓和周鹏负责警戒，防止‘漏网之鱼’。”“明白！”所有人齐声喊，声音震得地上的碎石都动了动。
信号弹“嗖”地一声冲上天空，炸开一团红色的烟雾。几乎是同时，地上的假人“哗啦啦”地动了起来，朝着队员们冲过来。林薇和孙佳最先开枪，子弹精准地打在假人的“脑袋”上，倒下一片；赵凯的机枪也响了起来，子弹像雨点一样落在假人中间，又倒下一片；老郑和王浩扛起火焰喷射器，“呼”的一声，火焰从喷嘴里喷出来，落在后排的假人身上，瞬间把它们烧成了黑炭。“左边有漏的！”苏晓突然喊道，手指指向左边的草丛——一个假人从草丛里钻出来，朝着孙佳冲过去。周鹏反应快，立刻举起步枪，“砰”的一声，把假人打倒在地。“好样的！”陈峰喊了一声，目光里带着几分赞许，“就是要这样，互相警戒，不能只顾着自己眼前的目标。”
训练一直持续到中午，太阳升到头顶，把地面晒得滚烫。后勤队员送来水和压缩饼干，大家坐在树荫下休息。林薇走到孙佳身边，指着她的狙击镜：“你这镜子不错，但倍率调得太高了，在工厂里，视野太窄容易漏目标。我帮你调一下，改成4倍镜，既能保证精度，又能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孙佳点了点头，看着林薇调试狙击镜，手指在枪身上轻轻摩挲着。林薇调试完，递给她：“试试？”孙佳趴在地上，瞄准远处的靶心，镜筒里的视野果然宽了很多，靶心周围的环境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谢谢。”她低声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另一边，赵磊和陈峰正拿着短柄斧比划。赵磊挥着斧，动作刚猛，却有点笨重；陈峰则更灵活，斧柄在手里转了个圈，避开赵磊的攻击，同时斧刃朝着赵磊的手腕划过去——却在离皮肤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力道够，但太急了。”陈峰收回斧，“用斧得借力，不是光靠胳膊使劲。你看，这样……”他说着，又挥了一次斧，动作流畅，斧刃带着风声，“顺着身体的转动发力，又快又省劲。”
赵磊跟着学了几次，动作渐渐流畅起来，斧刃也能带上风声了。下午的训练是“物资护送”——模拟在工厂里运送找到的物资，防止被变异生物偷袭。队员们分成两组，一组护送“物资”（用木箱代替），一组负责警戒。这次没有再出纰漏，苏晓提前侦查，标记了所有可能的危险点；林薇和孙佳占据制高点，随时准备射击；赵凯和赵磊在前面开路，老郑和王浩在后面掩护；杨帆和陈峰则在中间协调，遇到突发情况，立刻调整战术。
夕阳西下的时候，训练终于结束。队员们都累得满头大汗，战术服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却没人抱怨，脸上都带着兴奋——经过一天的磨合，他们的配合明显好了很多，原本的生涩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默契。“今天的训练效果不错。”杨帆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的队员，“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练一次实战模拟，后天一早就出发去废弃工厂。”“杨队，等一下。”陈峰突然开口，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地图，递给杨帆，“这是磐石城绘制的废弃工厂内部图，比你们的更详细。你看这里——”他指着地图上一个用红圈标着的区域，“这里有个地下仓库，我们之前探测到有异常能量反应，可能藏着什么东西，但当时因为人手不够，没敢进去。这次你们去，可以留意一下，或许有重要的发现。”
杨帆接过地图，手指落在红圈的位置，心里一动——上章在研究所发现的信号源，会不会和这个地下仓库有关？他抬头看向陈峰：“这个异常能量反应，是什么时候探测到的？”“半个月前。”陈峰想了想，“当时信号还很弱，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你们进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那地方可能藏着比普通变异生物更危险的东西。”
杨帆点了点头，把地图折好，放进怀里。他知道，这个地下仓库，很可能是这次探索的关键，也可能是最大的危险。但他没退缩——末世里，想要活下去，想要找到希望，就不能怕危险。晚上，据点里很安静，只有李工的工作室还亮着灯，他还在调试武器，准备给队员们多准备点弹药。杨帆回到自己的板房，把两张地图铺在桌子上——一张是他们原来的，一张是陈峰给的。他对比着看，目光落在地下仓库的位置，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明天的实战模拟计划。
他知道，后天出发后，等待他们的将是未知的危险，但他更知道，有陈峰一行人的协助，有经过磨合的队员，有李工改装的武器，他们一定能应对所有挑战，找到那个异常能量反应的真相，为据点里的人，为末世里的人类，再争取一点希望。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地图上，照亮了那个红圈。杨帆收起地图，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开始养精蓄锐——明天的实战模拟，后天的工厂探索，都需要他保持最好的状态。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