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灯的冷光在仓库铁皮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杨帆靠在堆叠的物资箱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战术刀的防滑纹路。仓库外传来阿哲换岗的脚步声，与远处偶尔响起的丧尸嘶吼交织在一起，让这个夜晚格外漫长。上一章结尾，狼啸小队击退被驱赶的丧尸群后，众人便商定轮流守夜——此刻赵猛正坐在对面的防潮垫上，手里把玩着一枚手雷引信，眼神在火光中忽明忽暗。“那些丧尸不对劲。”赵猛突然开口，打破了仓库里的沉寂。他将引信塞回背包，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烟盒，抖出两根烟，扔给杨帆一根，“普通丧尸不会追着活人跑五公里，更不会刻意避开火力点。”杨帆接住烟，却没点燃——他的打火机在上一章突围时丢了。他低头看着烟卷上的褶皱，想起刚才狼啸小队队员清理丧尸尸体时的发现：每具尸体的致命伤都集中在头部，显然是被精准击杀，但尸群推进的路线却带着明显的诱导性，像是故意把他们往仓库方向赶。“是黑鹰佣兵团干的？”他抬头问。
赵猛嗤笑一声，用打火机点燃烟，火星在黑暗中亮起：“那群杂碎没这本事。他们只会用丧尸当肉盾，不会指挥。能做到这点的，只有‘鬼见愁’里的东西。”“鬼见愁？”苏瑶刚好给陆小满换完绷带，听到这三个字，手里的剪刀顿了一下，“是西边那片三不管的禁区？”
赵猛吐出一口烟圈，烟味混着仓库里的霉味散开：“就是那儿。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侦查那地方。”他的目光扫过仓库里的人，最终落在杨帆脚边的能源核心收纳箱上，“你们要去磐石城，刚好要绕着禁区边缘走。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你们怕是走不出三十公里。”
杨帆的心猛地一沉。他往前倾了倾身，后背的伤口牵扯着疼，却顾不上理会：“那地方到底有什么？”“智慧型变异体。”赵猛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不是那种只会蛮力的蠢货，是能思考、能指挥的怪物。”仓库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应急灯的电流声嗡嗡作响。大刘刚要开口，就被老周用眼神制止了——狼啸小队队员们脸上的凝重，显然不是在开玩笑。“三个月前，磐石城派了支十二人的精英小队进去。”赵猛的烟烧到了指尖，他猛地回神，将烟蒂摁在鞋底，“队长是前特种部队的教官，手下个个能以一敌十。出发前说最多七天就回来，结果……”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第十天早上，只有副队长林琛爬回了磐石城。”“其他人呢？”陆小满小声问，下意识地往苏瑶身后缩了缩。
“死了。”赵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琛回来时浑身是血，左臂被生生撕断，嘴里一直喊‘它们有组织’‘它在看我’。医生说他精神彻底崩溃了，没撑过三天就自杀了。”杨帆的指尖攥得发白。他见过无数变异体——速度型的、力量型的，甚至能喷吐酸液的，但从未听说过能指挥同类的。“你怎么确定是变异体指挥的？”他追问，“有没有可能是其他幸存者搞的鬼？”“我们上周摸到过禁区边缘。”狼啸小队里那个戴眼镜的队员突然开口，他叫陈斌，是队里的侦查员，“那天我们躲在废弃加油站里，亲眼看见一只灰皮丧尸站在二楼窗口，底下的普通丧尸跟听口令似的，分成两波包抄了一只变异犬。那灰皮丧尸甚至会观察地形，特意让丧尸堵住了加油站的后门。”“灰皮？”苏瑶立刻追问，“有没有其他特征？比如眼睛、体型？”
陈斌推了推眼镜，眼神里满是忌惮：“没有眼白，全是黑的，体型比普通丧尸高半头，动作特别快。我们想开枪狙击，刚瞄准它就消失了——不是跑了，是凭空躲进了楼道，像是知道我们的狙击位置。”赵猛这时从背包里翻出个磨破边角的笔记本，扔给杨帆：“这是林琛的作战日志，他疯之前写的。你自己看。”
杨帆接住笔记本，封面已经被血渍浸透，翻页时纸张发出脆响。日志前几页记录着小队的行进路线，字迹工整，但从进入禁区的第五天开始，字迹突然变得潦草扭曲，墨水混着暗红的血痕，几乎难以辨认。他费力地逐行看着，突然停在某一页——“它在学我们。今天我们用手雷炸缺口，明天丧尸就会避开开阔地。它站在钟楼顶上，所有丧尸都听它的。我们被围了，是陷阱……”
后面的字迹更加混乱，只有“钟楼”“灰皮”“眼睛”几个词能看清，最后一页画着个扭曲的人形，头顶画着个黑色的圆点，像是在强调某种特征。“钟楼在禁区中心。”赵猛指着笔记本上的潦草地图，“林琛的小队就是在那附近失联的。我们这次侦查，本来想摸到钟楼底下，结果刚靠近外围，就被有组织的丧尸群赶了出来。”
杨帆合上书，指尖仍能感受到纸张上的寒意。他突然想起上一章被驱赶的丧尸群——那些丧尸的推进路线带着明显的战术性，会不会是那个智慧型变异体在试探他们？“黑鹰佣兵团知道这东西吗？”他问。“肯定知道，但他们不敢进禁区。”赵猛冷笑，“那群人贪生怕死，只敢在禁区外围捡漏。不过他们说不定想借那东西的手除掉我们——刚才的丧尸群，说不定就是他们故意引过来的，想让我们和丧尸两败俱伤。”
这个猜测让仓库里的气氛更加凝重。大刘忍不住骂了一句：“这群杂碎，迟早要收拾他们！”“先顾好我们自己。”杨帆打断他，目光扫过众人，“去磐石城的路线必须改。绕开禁区，哪怕多走两天。”赵猛却摇了摇头：“绕不开。禁区南边是断崖，北边是丧尸潮聚集的化工厂，只有东边的公路能走——而那条路刚好贴着禁区边缘，离钟楼只有八公里。”“也就是说，我们迟早要遇上那东西？”老周皱着眉问，他吊在胸前的左臂隐隐作痛，显然不希望再遭遇恶战。“不是遇上，是它可能早就盯上我们了。”赵猛的声音沉了下去，“林琛的日志里写过，那东西会侦查外围的活物，像是在挑选猎物。我们带着能源核心，这么大的能量源，说不定已经被它察觉到了。”
杨帆下意识地握紧了收纳箱的提手。能源核心的能量波动确实明显，上一章能被黑鹰佣兵团盯上，自然也可能吸引变异体的注意。“它有什么弱点吗？”他问，“林琛的日志里有没有提到？”赵猛摇头：“他只写了‘打不死’‘会躲’，没说弱点。我们侦查时也没找到机会近距离接触——那东西警惕性太高，一发现活物就躲起来指挥丧尸围攻，根本不露面。”
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守夜的狼啸小队队员冲了进来，脸色惨白：“队长！禁区方向有动静！好多丧尸往这边来了，最少有一百只！”所有人瞬间站起身，杨帆一把抓起战术刀，大刘立刻扛起机枪冲向仓库门口。赵猛也摸出步枪，眼神锐利如刀：“是它！肯定是它指挥的！”
杨帆跑到门口，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夜色中，密密麻麻的丧尸正朝着仓库涌来，它们不像往常那样嘶吼乱撞，而是排成松散的队列，速度均匀，明显是被统一指挥着。更让人心惊的是，队伍后方的高地上，隐约能看到一个灰黑色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在俯瞰猎物。“它在那！”陈斌指着那个身影，声音发颤，“就是它！”
杨帆的心脏狂跳起来。那身影比普通丧尸高壮，在月光下能看到它光滑的灰皮，以及那双没有眼白的黑眸——正死死盯着仓库的方向。“准备战斗！”赵猛大喝一声，“杨帆，你们守东侧窗口，用手雷炸缺口！我们守正门，尽量拖延时间！”“不行！”杨帆立刻反驳，“丧尸太多，硬拼迟早被耗死。得想办法引开它们！”他突然想起林琛日志里的“钟楼”，“那东西在指挥，只要把它引走，丧尸群就会乱！”
赵猛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想干什么？那东西速度快得离谱，去了就是送死！”“不是送死，是试探。”杨帆从背包里掏出信号弹，“我去东边的信号塔发射照明弹，吸引它的注意。你们趁机带着能源核心往公路方向撤，到了安全地带再发信号弹接应我。”“队长！太危险了！”苏瑶立刻反对，“我跟你一起去！”“不行，你要保护小满和核心。”杨帆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看向老周，“老周，你带他们跟狼啸小队走，我很快就赶上来。”
赵猛看着杨帆坚定的眼神，咬了咬牙：“好！我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没动静，我们就回来接应！”他扔给杨帆一枚手雷，“拿着，实在不行就自爆突围！”杨帆接过手雷，塞进战术腰封。他最后看了眼队员们，又看向远处高地上的灰影——那东西还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他们做出选择。他深吸一口气，拉开仓库后门的插销：“走！”
夜色像墨汁一样浓稠，杨帆猫着腰穿过街巷，身后的仓库方向已经响起了枪声和丧尸的嘶吼。他知道，狼啸小队和自己的队员已经开始战斗，而那个智慧型变异体，正盯着这片战场。他必须快点，再快点——信号塔就在前方三百米处，锈迹斑斑的铁塔在月光下格外醒目。杨帆加快脚步，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风声——极快，带着淡淡的腐臭味。
他猛地转身，战术刀瞬间出鞘——只见那个灰皮变异体正站在离他五米远的地方，那双黑眸死死盯着他手里的信号弹，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杨帆的后背瞬间爬满冷汗。他终于看清了它的样子：没有嘴唇，露出森白的牙齿，手指是尖锐的利爪，皮肤像凝固的沥青。更让他心惊的是，它的额头上，有一个淡紫色的圆点，正微微发光——和林琛日志里画的标记一模一样。
“找到你了。”变异体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不是嘶吼，是清晰的人话。杨帆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终于明白林琛日志里的“它在学我们”是什么意思——这东西不仅能指挥丧尸，还能模仿人类的语言。
他没有犹豫，猛地拉开手雷保险栓，朝着变异体扔了过去，同时转身冲向信号塔。爆炸声在身后响起，热浪掀得他一个趔趄，但他不敢回头——他知道，那东西绝对没死。信号塔的梯子就在眼前，杨帆手脚并用地往上爬，身后传来利爪抓挠铁皮的声音。他回头瞥了一眼，只见变异体正顺着梯子追上来，黑眸里满是戏谑。“就是现在！”杨帆爬到塔顶，抓起信号弹发射器，朝着天空扣动扳机——红色的照明弹划破夜空，在禁区方向炸开一团刺眼的光。
变异体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照明弹的方向，黑眸里闪过一丝困惑。杨帆抓住机会，顺着梯子滑下去，朝着公路方向狂奔。他能听到身后变异体的嘶吼声，还有丧尸群混乱的嚎叫——显然，失去指挥的丧尸已经乱了阵脚。
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杨帆知道，赵猛他们已经开车撤离。他咬紧牙关，加快脚步，后背的伤口再次崩裂，血顺着衣服往下流，但他不敢停。他知道，这场与智慧型变异体的遭遇，只是个开始。下一章，他们不仅要摆脱这只怪物的追击，还要应对紧咬不放的黑鹰佣兵团，而“鬼见愁”禁区的阴影，已经牢牢笼罩在了他们的前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