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默透过门禁屏幕看着外面那堪称“复仇者联盟”般的阵容，腿肚子直接转筋，大脑疯狂发送“404 Not Found”的错误信号。
苏瑾的学术冷静、林冰的商业冰冷、李倩的柔弱委屈……
三种截然不同的低气压透过屏幕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足以让室温下降十度的寒流，精准地命中门内的徐小默。
“婉……婉姨……”
徐小默声音发颤，“要不……就说我不在？”
“或者……我从窗户溜了吧？”
他绝望地看向客厅的窗户，估算着跳下去的生还几率（大概率骨折）。
柳婉却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了回来，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洋溢着一种近乎亢奋的战意：“溜什么溜？”
“婉姨平时怎么教你的？遇事不要慌！正面刚！”
她对着镜子快速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裙，确保自己依旧美艳不可方物，然后深吸一口气，脸上挂起无懈可击的女主人热情笑容，猛地拉开了门！
“哎呀！今天是什么风把几位都吹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
柳婉的声音甜得发腻，身体却巧妙地挡在门口，并没有立刻让开的意思，“几位这是……约好了一起过来做社区调研？”
门外的三位女士（加一位秘书）脸色各异。
苏瑾推了推眼镜，目光锐利地越过柳婉，直接锁定她身后试图缩成一团的徐小默，语气平静却带着压力：“社区调研？”
“不，我们是来找徐小默同学的。”
“关于上午那份频谱报告的一些细节，需要他当面确认。”
“另外，他的手机似乎一直无法接通，我担心他是否出现了更严重的认知障碍后遗症。”
她特意加重了“认知障碍”和“后遗症”几个字。
林冰更是直接，冷冰冰地开口，视线扫过徐小默身上那件皱巴巴的衣服（显然是昨天那套），眉头蹙得更紧：“徐小默，现在是工作时间。”
“你承诺的报告在哪里？”
“我需要一个解释。”
“以及，你目前的个人状态，是否还能胜任星海科技的工作？”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工作威胁！
李倩则红着眼圈，怯生生地举起手里的保温桶，声音带着哭腔：“小默哥……我……我给你送汤来了……清热去火的……你……你没事吧？”
“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这话听起来是关心，但结合现场情景，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暗示徐小默“劳累过度”。
徐小默被这三重质问砸得晕头转向，张着嘴，一个字都憋不出来，只想原地蒸发。
柳婉却依旧稳如泰山，她甚至轻笑了一声，伸手向后，准确无误地摸到徐小默的手，紧紧握住，然后才对着门外三人说道：
“哎呀，原来都是为了我们家小默啊？真是劳各位费心了~”
“不过呢，苏教授说的‘认知障碍’纯属无稽之谈，小默现在清醒得很，就是有点‘害羞’。”
她说着，还故意用指尖挠了挠徐小默的掌心，惹得他一阵哆嗦。
“林总，报告呢，小默会准时交的，我亲自‘监督’他。”
“至于工作状态嘛~”
她拉长了语调，眼神暧昧地瞟了徐小默一眼，“我觉得他精力好得很，毕竟年轻嘛，恢复快~林总就不用操心啦~”
最后，她看向李倩，笑容更加“和蔼”：“小倩倩啊，汤呢，心领了，不过小默刚跟我吃完早茶，饱得很，实在喝不下了。”
“而且啊，年轻人火气旺，老是喝去火的也不好，容易‘虚’~”
“你说是不是？”
李倩被怼得脸色一白，咬着嘴唇，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苏瑾和林冰的脸色也越发难看。
柳婉这话里话外，简直就是在疯狂宣示主权和炫耀“战果”！
“柳女士，”苏瑾的语气冷了下来，“徐小默是成年人，他有权利和义务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也应该由他自己来决定接受谁的帮助和……监督。”
她刻意避开“照顾”这个词。
“没错。”
林冰附和道，虽然她和苏瑾目的不同，但此刻战线莫名统一，“星海科技的员工，不需要外人来监督工作进度。”
“外人？”
柳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猛地将徐小默往前拽了半步，手臂亲密地挽住他的胳膊，身体几乎贴在他身上，扬起下巴对门外三人宣布：
“谁说我是外人了？”
“我可是小默亲口认证的‘自己人’！”
“对吧，小默默？”
她侧过头，眼神“温柔”地看向徐小默，手指却在他胳膊内侧掐了一下，带着无声的威胁。
徐小默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在四道（加上杨雪是五道）目光的死死注视下，硬着头皮，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是的……婉姨……不是外人……”
这话一出，门外的低气压瞬间几乎要凝结成冰！
苏瑾的眼镜片上闪过一道寒光。 林冰的眼神锐利得能杀人。
李倩的眼泪终于啪嗒掉了下来。
杨雪默默地往后缩了缩，努力降低存在感。
柳婉满意地笑了，像是打赢了一场胜仗：“你看~”
“所以呢，各位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小默呢，今天由我全权负责他的‘售后服务和状态恢复’。”
“就不劳各位费心了~”
她说着，就准备关门送客。
“等等！”
苏瑾突然上前一步，抵住了门，“柳女士，既然你声称他状态正常，那能否让我为他做一个简单的神经反射测试？”
“只需要五分钟。”
“如果结果正常，我立刻离开。”她摆出了学术权威的姿态，试图寻找突破口。
林冰也冷声道：“报告模板和截止时间我已经让杨雪发到他邮箱。”
“如果他状态正常，现在就应该开始工作，而不是……”
她扫了一眼两人紧挽的胳膊，“进行一些无谓的社交活动。”
柳婉的耐心显然快要耗尽了，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我说了，他很好。”
“测试不需要，工作也会做。”
“现在，我们要进行一些‘私人’的‘状态恢复’活动了，不方便接待各位。”
“请回吧。”
眼看局面就要再次僵持不下，甚至升级成肢体冲突（主要是柳婉单方面准备物理清场）——
“叮咚！您有新的外卖订单，请注意查收！”
一个穿着黄色骑手服的小哥，拎着一大袋东西，艰难地从几位气场强大的女士中间挤了过来，看着门牌号，又看看门口这诡异的阵容，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是柳女士家吗？”
“您点的‘十全大补汤’和‘生蚝刺身’到了……”
十全大补汤？！生蚝刺身？！
徐小默：“！！！”
门外众阿姨：“！！！”
柳婉：“……”（艹，忘了这茬了！）
空气，再一次，死寂了。
柳婉早上为了气李倩和继续调戏徐小默，确实随手在App上下单了一些听起来就很“补”的东西，谁能想到偏偏在这个修罗场终极对决的时刻送到了？！
这简直是神助攻（对门外联盟而言）和史诗级背刺（对柳婉而言）！
苏瑾看着那袋外卖，眼神变得极度危险，声音像是结了冰：“‘十全大补汤’？”
“‘生蚝刺身’？”
“柳女士，这就是你所谓的‘状态恢复’？”
“你需要为他的健康负责！”
林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看来员工的‘私人活动’确实过于耗费精力，已经影响到基本判断力了。”
“杨雪，记下来，将‘过度疲劳可能导致决策失误’加入员工风险评估手册。”
李倩更是捂着嘴，看着那袋外卖，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眼泪流得更凶了：“小默哥……你……你居然需要吃这些……”
“柳婉阿姨她……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啊……”
徐小默看着那袋外卖，再看看门外阿姨们仿佛看“被榨干的小可怜”般的眼神，羞愤得恨不得当场去世！
柳婉也一时语塞，百口莫辩，心里把外卖平台骂了一万遍！
外卖小哥看着这诡异的气氛，吓得放下袋子就想跑：“那……那个……祝您用餐愉快！”
“记得给个五星好评！”说完一溜烟就没影了。
留下门口一地鸡毛和更加无法收拾的局面。
柳婉深吸一口气，知道今天这事没法善了了。
她看了一眼身边已经社会性死亡、眼神空洞的徐小默，突然一把将他彻底拉到自己身后，然后用一种极其强硬的态度对门外说道：
“行了！补什么是我们的事！跟你们没关系！”
“人也看了，话也说了，汤也送了（指李倩），工作也安排了！”
“现在！”
“我！要！关！门！了！”
“谁再哔哔，别怪我不客气！”
她说完，根本不给对方再反应的机会，猛地用力—— “砰！！！”
一声巨响，厚重的防盗门被狠狠地摔上了！差点撞到离得最近的苏瑾的鼻子！
门外，三位阿姨加一位秘书，对着紧闭的房门，脸色铁青，气氛降到了冰点。
门内，徐小默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生无可恋。
柳婉则看着地上那袋无比扎眼的外卖，又看看彻底蔫了的徐小默，气得踹了一脚门，然后突然笑了，只是笑容有点瘆人：
“行……都跟我杠上是吧……”
“小默默……”
她蹲下身，抬起徐小默的下巴，眼神危险又魅惑： “看来，婉姨的‘独家售后服务’……”
“得提前升级到‘VIp至尊深度维护’套餐了！”
“今天，谁也别想打扰我们！”
徐小默看着婉姨那“破罐子破摔”兼“择日不如撞日”的恐怖眼神，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妈妈……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