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集占充耳不闻,鹰隼般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隔间。大部分门都敞开着,只有最里面一间,门板紧闭,门下的空隙显示里面有人,门锁的标记也显示“occupied”(有人)。他一个箭步冲过去,用力拍门:“九红!陈九红!你在里面吗?回答我!”
死一般的寂静。
霍集占不再犹豫,后退半步,猛地抬脚,狠狠踹向门锁的位置!
“哐当!”一声巨响,门锁应声崩开!
门被撞开的瞬间,霍集占瞳孔骤缩!只见陈九红如同一个玩偶,被人用一条粗糙的绳索从身后勒住脖子,悬挂在隔间内侧的挡板挂钩上!她的脚尖离地几公分,身体微微晃荡,脸色青紫,双眼紧闭,已然失去了意识!那扇门之所以一直显示“有人”,正是因为她的身体重量压住了内侧的插销!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九红!”霍集占目眦欲裂,低吼一声冲进去。他一手迅速托住陈九红下垂的身体,减轻她脖颈的拉力,另一手飞快地掏出随身携带的战术折刀,寒光一闪,“唰”地割断了绳索!陈九红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他怀里。
霍集占将她平放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双指并拢,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掐向她的人中穴!一下!两下!三下!
“咳……咳咳……”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呛咳,陈九红的眼皮终于颤动了几下,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眼神涣散而充满了濒死的恐惧。
“走!”霍集占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就往外冲。那些原本还在尖叫怒骂的女人们,看到这骇人的一幕——一个“大叔”抱着一个明显被袭击、生死不明的女人冲出来,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所有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惊恐的抽气声。霍集占抱着陈九红,在无数道震惊、恐惧、茫然的目光注视下,如同旋风般冲出了电影院,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回到那座寂静得如同坟墓的别墅,灯光下,陈九红蜷缩在沙发里,裹着厚厚的毛毯,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魂魄还未归位。霍集占脸色铁青,沉默地守在一旁,空气中弥漫着劫后余生的死寂和刺骨的寒意。
过了许久,久到窗外的夜色似乎都凝固了。陈九红才缓缓转过头,看向霍集占,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茫然:
“阿占……是谁……是谁这么恨我?要这么……这么害我?”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寻求答案的渴望。
霍集占的拳头在身侧猛然攥紧,发出咯咯的轻响。他脸色阴沉,眼中翻涌着冰冷的杀意和洞悉一切的寒光。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还能有谁?他冲你来……更是冲我!他要的,是斩草除根!”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需再多言一个字。
那个名字如同一个巨大的、带着血腥味的阴影,沉沉地压在两人心头,让他们几乎窒息——李金城!那个他曾经的老板、她曾经的丈夫算是真正的刀兵相见了!
霍集占眼神锐利,扫视着门窗紧闭的别墅,仿佛无形的敌人就潜伏在阴影里,声音低沉凝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九红,”他直视着她惊惶未定的双眸,“听着,从现在起,没有我的陪伴,你绝对不能再踏出这扇门一步!外面……已经不安全了。” 他感受到她手指的骤然收紧,继续道:“我也需要时间,做些……必要的准备。他这次失手了,但绝不会善罢甘休!目标…是你,也是我!下一次,手段只会更狠!”
陈九红的身体仍在微微发抖,但经历了电影院女厕那濒死的绝望,一种异乎寻常的坚韧反而从她心底滋生出来。她前半生的富贵安逸如同梦幻泡影,后半生的全部指望和残存的幸福,此刻都系于眼前这个亡命天涯的男人身上。她反手用力回握住霍集占的手,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嘶哑:
“阿占!我懂!我比你更懂他!” 她的眼中燃烧着恐惧,也燃烧着对李金城刻骨铭心的了解,“他就是一条毒蛇!睚眦必报,不择手段!不达目的,他死都不会瞑目!你要小心,千万要小心啊!” 她急切地向前倾身,压低声音,仿佛怕被无形的监听者听到,“要不……要不我们走吧?阿占!立刻就走!离开云城,离开中国!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我有钱!……足够我们舒舒服服过完下辈子!我们去欧洲,去南美……好不好?” 她的眼神充满了恳求和孤注一掷的希望。
霍集占的心猛地一沉。陈九红的提议充满了诱惑,那是他无数次在亡命途中幻想过的安宁。但他深知,面对李金城那张用钞能力编织的无孔不入的巨网,逃亡意味着彻底失去主动,意味着将自己和陈九红暴露在更广阔、更不可控的猎杀场中。他缓缓摇头,眼神坚定而复杂:
“不行,九红。”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现在走,就是自寻死路!离开云城,我们就像离了水的鱼,只能任人宰割。在这里…至少我还有机会。” 他加重了语气,试图给她一丝渺茫的信心,“在这里,我还能找到……帮手!”
“帮手?” 陈九红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你……你在云城还有帮手?怎么可能?你在这里举目无亲,连身份都是假的!谁能帮你?谁敢帮你?!”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忧虑。霍集占的处境有多危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