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府中，雕梁画栋的书房里，二皇子正在批阅奏折。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案桌上，给这间充满书香气息的房间增添了几分温暖。
管家福伯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盏热茶。福伯今年五十有余，在二皇子府中服务了二十多年，是二皇子最信任的心腹。他不仅办事稳重，更重要的是有一双识人的慧眼，这也是他能在二皇子身边站稳脚跟的原因。
殿下，关于杨剑的事情，属下觉得有必要亲自去探探底。福伯恭敬地说道，同时将热茶轻放在二皇子手边。
二皇子放下手中的朱笔，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若有所思：你是说，他的疯病可能真的好了？最近确实有不少传言。
属下也不敢确定，但是最近关于他的传言确实有些...不同寻常。福伯小心翼翼地说道，有人说他当街暴打乞丐，还收了个三阶斗气的护卫。但是殿下，一个痴傻的人怎么可能一时间变聪明呢？而且最近的流言，这位公子似乎更严重了才对。
二皇子沉吟片刻，手指轻敲着桌案：杨战的儿子...当年确实是个天才，可惜后来变成那副模样。如果他真的恢复了，对我们来说...
殿下是担心他重新崛起？福伯试探性地问道。
不，我担心的是他装疯卖傻这么多年，到底在谋划什么。二皇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去一趟，就说是代我送些礼品慰问。记住，不要露出马脚，我要知道他现在的真实状况。
是，殿下。属下这就去准备。福伯躬身退下。
二皇子望着窗外，心中暗想：杨剑啊杨剑，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半个时辰后，福伯已经准备妥当。他精心挑选了几样礼品：一对羊脂白玉的花瓶，几匹上好的蜀锦，还有一盒珍贵的人参。这些礼品既不会显得过于贵重引人怀疑，也不会失了二皇子的身份。
记住，待会儿都机灵点，不要多嘴多舌。福伯对几个抬箱子的下人叮嘱道。
是，福管家。几个下人齐声应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杨府走去。路上，福伯心中还在盘算着待会儿该如何试探。他在二皇子身边这么多年，见过的人不计其数，什么样的人他一眼就能看穿。一个从小痴傻的人，就算真的恢复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变得多么精明。
福管家，到了。前面的下人提醒道。
福伯抬头一看，杨府的朱红大门映入眼帘。门前的石狮子威武雄壮，门楣上二字苍劲有力，显示着这个家族的不凡地位。
福伯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向门房：来人，通报一声，二皇子府福管家前来拜访杨公子。
门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看是二皇子府的人，连忙恭敬地说道：福管家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
不一会儿，门房就跑了回来：福管家，我家少爷请您进府。
福伯点点头，心中暗想：看来这杨剑还是有些分寸的，知道二皇子的面子不能不给。
刚进府门，福伯就看到杨剑快步走来。这一看，福伯心中就是一惊。
眼前的杨剑虽然还是那张脸，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了。以前那种呆滞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精明。他的眼神清澈而有神，步伐稳健有力，完全不像是个有病的人。
哎呀，福管家！稀客稀客！杨剑笑容满面地迎上来，主动伸出手要和福伯握手。
这一举动让福伯更加惊讶。以前的杨剑见到人要么傻笑，要么就是一副茫然的样子，什么时候会主动和人握手了？而且这握手的姿势，分明就是官场上的那一套！
杨剑的眼睛往福伯身后扫了扫，看着那几个下人抬着的箱子，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二皇子真是太客气了，还让您亲自跑一趟。杨剑一边说着，一边和福伯握手。
不一会儿，杨剑就出来了。看到二皇子的管家，杨剑相当热情，主动上前握手。
哎呀，福管家！稀客稀客！杨剑笑容满面，但是眼睛往管家身后扫了扫，看着抬着的几口箱子，脸上的笑意更甚。
福伯虽然斗气本领一般，只有一阶中期的水平，但是识人的本领可是二皇子身边的红人，专业水平绝对过硬。在二皇子府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什么样的把戏他没经历过？但是福伯不得不说，今天确实小瞧了杨剑。
就在握手的瞬间，福伯感觉到一个小小的东西被塞进了自己的袖口。凭借多年的经验，他立刻知道那是一张银票。这个动作做得极其隐蔽，如果不是他常年在官场摸爬滚打，根本察觉不到。
更让福伯震惊的是，杨剑塞银票的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又能让他清楚地感受到。这种手法，绝对不是一个痴傻的人能够掌握的！
杨剑塞完银票后，笑意更浓了，嘴上说道：二皇子近来可好啊？身体还硬朗吧？听说最近朝中事务繁忙，二皇子一定很辛苦。不知道二皇子这次劳驾您前来有什么事啊？有没有发财的事带带小弟啊？
这一连串的话说得行云流水，既表达了对二皇子的关心，又暗示了自己想要参与一些，最关键的是，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过于谄媚，也不会失了分寸。
福伯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个千年成精的老狐狸！哪里有半分的痴傻？这分明就是个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
杨公子客气了，二皇子身体很好，多谢关心。福伯努力保持着镇定，殿下听说您最近身体有所好转，特意让属下送些礼品过来。
二皇子真是太客气了！杨剑一拍手，快快快，福管家里面请！这大热天的，让您在外面站着，是我的不是。小月！小月！快来给福管家倒茶！
随着杨剑的呼唤，一个兔耳少女快步跑了过来。福伯一看到小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兔耳族在京城可是很少见的，而且这个少女看起来训练有素，动作敏捷，显然不是普通的丫鬟。
少爷，您叫我？小月乖巧地问道。
给福管家准备上好的茶叶，再准备些点心。杨剑温和地说道，然后转向福伯，福管家，这是我新收的丫鬟小月，兔耳族的，手艺很好。
福伯点点头，心中却在盘算：能收兔耳族做丫鬟，这杨剑的眼光和手段都不简单啊。
两人在客厅坐下后，小月很快就端来了上好的茶叶和精致的点心。杨剑亲自为福伯倒茶，这种礼遇让福伯更加警觉。
接下来的对话更是让福伯目瞪口呆。杨剑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套交际暗语说得行云流水，场面话说得一套又一套。更可怕的是，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看似随意的闲聊，实际上都在套取信息。
福管家，您这次亲自跑一趟，真是辛苦了。杨剑端起茶杯，二皇子最近身体如何？我听说他最近经常熬夜处理公务，可要注意身体啊。对了，他还是喜欢吃那道糖醋鲤鱼吗？上次我听四皇子提起过。
福伯心中一惊，糖醋鲤鱼确实是二皇子最爱的菜，但这种私人喜好，杨剑是怎么知道的？
殿下身体还好，多谢杨公子关心。福伯谨慎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杨剑笑着点头，二皇子身边现在有几位管家啊？我记得以前好像有个老张管家，现在还在吗？听说最近又新来了几个丫鬟？二皇子府真是人才济济啊。
福伯越听越心惊，老张管家三年前就告老还乡了，新来的丫鬟也确有其事，这些消息杨剑都知道？
杨公子消息真灵通。福伯试探性地说道。
哪里哪里，都是道听途说。杨剑摆摆手，对了，二皇子最近还在研究那些古籍吗？我听说他对史学很有研究，特别是对前朝的一些典故很感兴趣。有什么新的收获吗？说不定我们还能交流交流呢。
这下福伯彻底震惊了。二皇子确实在研究古籍，而且最近正在研究前朝的一些秘史，这件事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杨剑怎么会知道？
福管家，您怎么了？是不是茶不合口味？杨剑关切地问道。
没...没有，茶很好。福伯勉强笑道，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杨剑继续旁敲侧击，单刀直入地问了个七七八八。二皇子喜欢吃什么，身边有几个管家，有几个丫鬟，最近在研究什么，甚至连二皇子的作息时间都被他套了出来。
最让福伯不安的是，杨剑问这些问题的方式极其高明。他从来不直接询问，而是通过关心、闲聊的方式，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说出了很多信息。
而福伯呢？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管家，他本来是想套取杨剑的信息，结果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获取到。反而是自己，在杨剑的巧妙引导下，说出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但是有一点他确认了——这疯病怕是真的好了！这病不仅仅是好得太快，简直是好得离谱！这哪里是什么疯子？这分明就是个老谋深算的政治高手！
杨公子，您...您真的恢复了？福伯忍不住直接问道。
杨剑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福管家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病过？我一直都很好啊！可能是以前年纪小，不太懂事，让大家误会了。现在年纪大了，自然就成熟了嘛。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承认了自己的变化，又没有承认自己以前有病。福伯心中暗叹，这杨剑的口才和反应能力，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杨公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福伯勉强保持着笑容，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哪里哪里，福管家过奖了。杨剑谦虚地摆摆手，您能亲自跑一趟，已经是给足了面子。来来来，既然来了，就多坐一会儿，我让小月再准备些好茶。
说话间，几个下人已经将礼品搬进了府中。福伯本想趁机观察一下杨剑的反应，看看他是否真的恢复了，结果现在他反而被杨剑的表现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福管家，您看这些礼品...杨剑指了指那几口箱子。
哦，这些都是殿下的一点心意，一对羊脂白玉花瓶，几匹蜀锦，还有一盒上好的人参。福伯介绍道。
二皇子真是太客气了！杨剑连连摆手，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怎么好意思收呢？
话虽这么说，但杨剑的眼神却在快速扫视着这些礼品，仿佛在估算它们的价值。这种眼神，福伯太熟悉了，那是一个精明商人看货物时的眼神。
就在这时，小月拿着一个精致的木板走了过来，上面夹着一张纸，正在认真记录礼物都有什么。她一边看着礼品，一边在纸上写着：
羊脂白玉花瓶一对，蜀锦三匹，人参一盒...
福伯看到这一幕，一头黑线：小姑娘，你太敬业了，这样真的好吗？当着送礼人的面记录礼品清单，这也太直接了吧？
更让福伯意外的是，杨剑看到了他望向小月手里的账本，不但没有阻止，反而走过去轻抚了小月的头，温柔地说道：小月，不用这么辛苦，送礼都是有礼单的，把礼单收起来就好。
小月乖巧地点点头：是，少爷。那我就不用一样一样记录了？
当然不用。杨剑笑着说道，然后转向福伯，福管家，您应该有礼单吧？
有的，有的。福伯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杨剑。
杨剑接过礼单，快速扫了一眼，然后递给小月：小月，把这个收好。回头我给你一份京城高官和富商的名录，送了礼的就不用记录了，咱们直接记录谁没送咱们礼。这样效率更高，也更有针对性。
福伯听到这话，震惊！非常震惊！十分震惊！
这哪里是什么疯子？这简直是个人精啊！不仅思路清晰，而且还有一套完整的人际关系管理体系！
更可怕的是，杨剑这话的潜台词是：我知道谁应该给我送礼，谁没送礼我心里有数，以后好算账！
这种思维方式，绝对不是一个刚刚恢复神智的人能有的，这分明就是一个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才有的城府！
杨公子，您这个想法...很有意思。福伯干笑着说道。
哈哈，都是一些小技巧，不值一提。杨剑摆摆手，福管家，您在二皇子身边这么多年，一定有很多管理经验，改天有机会我们可以多交流交流。
福伯心中暗想：交流？我怕是要被你套得底裤都不剩！
这时，王朝伟从一旁走了过来，看到这么多礼品，眼睛都直了：少爷，这些都是送给您的？
是啊，二皇子的心意。杨剑笑着说道，朝伟，你也要学着点，看看人家福管家，办事多周到，说话多得体。
王朝伟连连点头：是的，少爷！福管家确实很厉害！
福伯听到这话，心中苦笑：我哪里厉害了？我今天完全被这个杨剑牵着鼻子走，一点主动权都没有！
在杨府待了将近一个时辰，福伯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这个杨剑的表现，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不仅恢复了神智，而且还展现出了惊人的政治敏感度和社交能力。
杨公子，时间不早了，属下就不多打扰了。福伯起身告辞，心中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向二皇子汇报。
这就要走了？杨剑挽留道，要不留下来用个便饭？我让厨房准备几个好菜。
不了不了，殿下还等着属下回去复命呢。福伯连忙摆手。
那好吧，既然福管家公务繁忙，我也不好强留。杨剑站起身来，我送送您。
一路送到门口，杨剑还在和福伯寒暄：福管家，今天真是辛苦您了。代我向二皇子问好，就说我杨剑感激不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一定一定。福伯连连点头，杨公子，那属下就告辞了。
福管家慢走，有空常来啊！杨剑热情地挥手送别。
看着福伯匆忙离去的背影，杨剑心中暗笑：这年头，装疯卖傻也不容易啊，得掌握好度。太傻了别人看不起，太聪明了又容易暴露。今天这个表现，应该刚好让二皇子知道我恢复了，但又不会让他觉得我是威胁。
小月走到杨剑身边，好奇地问：少爷，您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话？感觉和平时不太一样。
杨剑摸了摸小月的头：小月啊，这叫做人情世故。在这个世界里，有时候适当地展示一些能力，反而能保护我们。如果我表现得太傻，别人会看不起我们；如果表现得太聪明，又会让人忌惮。所以要找到一个平衡点。
哦...小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少爷，您真聪明。
王朝伟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忠实地说道：少爷真是太厉害了！那个管家都被您说得一愣一愣的！我看他走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哈哈，朝伟，你观察得很仔细嘛。杨剑拍了拍王朝伟的肩膀，这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更有趣的事情等着我们呢！
另一边，福伯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二皇子府。一进府门，他就直奔书房，连汗都顾不上擦。
殿下！殿下！福伯急匆匆地跑进书房。
二皇子正在看书，见福伯这副模样，放下书卷问道：怎么了？这么急急忙忙的？
殿下，大事不好了！福伯喘着粗气说道。
什么大事？慢慢说。二皇子皱眉道。
福伯平复了一下呼吸，神色凝重地说道：殿下，杨剑的疯病...恐怕真的好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好，简直是脱胎换骨！
二皇子眉头紧皱：详细说说。
殿下，您是没看到啊！福伯激动地说道，那个杨剑，完全变了一个人！他不仅思路清晰，而且手段老练。属下在他面前，就像是个刚入行的新手！
有这么夸张？二皇子有些不信。
殿下，属下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是今天，属下真的被震撼到了！福伯认真地说道，他一见面就给属下塞银票，这种手法老练得很。然后在谈话中，短短一刻钟就把属下的底细摸了个清清楚楚。您喜欢吃什么，身边有几个管家，最近在研究什么，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二皇子脸色变了：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属下也不知道啊！福伯摇头道，最可怕的是，他还有一套完整的人际关系管理方法。他让那个兔耳族丫鬟记录谁送了礼，谁没送礼，说要建立京城高官富商的名录。殿下，这种思维方式，绝对不是一个刚恢复神智的人能有的！
二皇子沉默了良久，然后缓缓说道：看来，我们都小看了这个杨剑。
殿下，您说他会不会一直在装疯卖傻？福伯试探性地问道。
很有可能。二皇子点点头，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杨剑的城府就太深了。装疯卖傻这么多年，到底在谋划什么？
殿下，我们要不要...福伯做了个手势。
不急。二皇子摆摆手，现在还不确定他的真实意图。而且杨战还在，不能轻举妄动。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殿下。
二皇子望着窗外，心中思绪万千：杨剑啊杨剑，你这一手装疯卖傻，还真是瞒过了所有人。现在突然，到底是想做什么？
夜色渐深，二皇子府中灯火通明，而在不远处的杨府，杨剑正在和小月、王朝伟一起清点今天收到的礼品，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一场暗流涌动的博弈，正在悄然展开。
二皇子府中，福伯正在向二皇子详细汇报今天的见闻。
殿下，杨剑的疯病...恐怕真的好了。福伯神色凝重，而且不是一般的好，简直是脱胎换骨！
二皇子眉头紧皱：详细说说。
他不仅思路清晰，而且手段老练，短短一刻钟就把属下的底细摸了个清清楚楚。最可怕的是，他还有一套完整的人际关系管理方法...
听完福伯的汇报，二皇子陷入了沉思。
一个原本痴傻的人，突然变得如此精明，看来以后要提防这位闲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