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峰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林风正要开口，忽然眼角一跳。他没说话，而是猛地转头看向人群。
那边两个年轻弟子已经对上了。一个武当的少年指着峨眉派一名女弟子骂她藏私，说练剑时故意放慢动作不带别人。那女子脸色涨红，反唇相讥，话越说越难听。周围人围了一圈，没人上前劝，反倒有人低声附和，火药味一下就起来了。
林风皱眉。这种事不该发生。刚才大家还一起练剑，互相纠正姿势，怎么转眼就成了这样？
他往前走了两步，手按在剑柄上。体内那股银光带来的异样还在，像一根细线卡在胸口，但这时候顾不上了。他扫了一眼谢晓峰，对方也察觉到了不对，眉头微皱，却没有动。
“住手。”林风声音不高，但穿透力强。
两人没理他。那武当弟子怒吼一声，掌风直劈而出。对面女子拔剑格挡，剑刃相撞发出刺耳声响。旁边几人立刻拔刀抽剑，眼看就要混战。
林风脚尖一点，人已冲到中间。他没出剑，只用剑鞘往地上一敲。咚的一声闷响，像是从地底传来的鼓点，震得所有人耳朵发麻，真气一滞。
“谁再动手，立刻赶出去。”他说完，盯着那个武当少年，“你经脉乱跳，眼神发直，被人撩拨成这样，自己不知道？”
少年一愣，呼吸急促，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林风环视一圈，“我不信你们这么快就忘了裂缝里的东西长什么样。现在不团结，等它出来，第一个杀的就是内斗的人。”
人群安静下来。有人低头，有人 exchanging glance，气氛缓了一些。
谢晓峰这时才走过来，站到林风身边。“你说得对。”他语气平静，“但现在的问题是，谁在挑事？”
林风没答。他刚才那一击不只是为了震慑，更是借力发动系统扫描。虽然系统还在休眠边缘，但基础功能还能用。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丝异常——一道极淡的黑气，缠在一个中年男子袖口，像烟又不像烟，一闪即逝。
那人站在外围，背一把铁剑，穿着普通游侠的灰袍，脸上没什么表情，正慢慢往后退。
“关中赵九？”林风突然开口。
那人脚步一顿，回头：“在。”
“你来得晚，我没仔细问过你师承哪门哪派。”林风走近几步，“你说你是独行武者，靠山野历练活下来的？”
“是。”赵九点头，“三年前在秦岭斩了一头妖狼，之后江湖上有了点名声。”
“哦？”林风不动声色，“那你可知道我刚才教的‘归墟’式，是从哪一路剑法里化出来的？”
赵九略一思索：“听着像谢家剑的沉势，又有点太极的转劲。”
回答得干脆利落。
林风笑了笑：“不错，听得挺准。”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高处。谢晓峰跟上来，压低声音：“你觉得是他？”
“不确定。”林风摇头，“但他身上有股味道，和裂缝里的一样。不是武功，是别的东西。”
“你想怎么办？”
“先不打草惊蛇。”林风坐下，盘腿调息，“让他继续活动。只要他还想搅局，总会露出马脚。”
夜幕降临，营地燃起篝火。林风下令恢复轮守，但暗中改了布防顺序。他让谢晓峰帮忙，在四个角落摆上几块青石，按照古墓派遗留的方法布置了一个简易阵法，能压制杂念，也能放大恶意波动。
他自己坐在最高处的一块岩石上，闭眼假寐，实则开启系统视觉强化功能，盯着每一个人的动作。
时间一点点过去。有人交头接耳，有人独自练剑，大多数人都在恢复状态。直到半夜，一个少林弟子和武当四师兄起了争执。
事情很小。少林那人抱怨分配的干粮太少，怀疑武当私下多拿。四师兄解释说是按人数分的，对方不信，越说越激动。
林风睁开眼。这一次，他清楚地看到，那个叫赵九的男人就站在十丈外的一棵树旁，左手袖子微微抬起，指尖似乎捏着什么东西。
而那少林弟子的眼神，明显不对劲——瞳孔收缩，额头冒汗，情绪完全失控。
林风心中冷笑。果然是你。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记下位置和动作细节。等两人被其他人拉开后，他悄悄靠近那棵树。树干上什么都没有，但地面有一小撮烧过的灰烬，带着淡淡的腥味。
这不是普通的香灰。
他蹲下身，用手指捻了捻，又闻了一下。这味道，和白天那缕黑气一致。
回到营地中心，他把谢晓峰叫到一边，低声说了发现。谢晓峰听完，眼神冷了下来：“借他人之口行事，自己不出头，确实高明。”
“但他犯了个错。”林风说，“他以为我们看不出情绪波动背后的源头。”
“接下来呢？”
“等。”林风望着远处的火堆，“他还会再来。一次不成，就会加码。等到他亲自出手引导的时候，就是收网的时候。”
谢晓峰点头：“我会盯住东侧。”
“我去西边。”林风握紧剑，“今晚不会太平。”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西侧传来打斗声。两名散修弟子扭在一起，拳脚相向，嘴里喊着“偷学剑法”“背叛联盟”之类的话。周围人拉都拉不住。
林风立刻赶到。这次他没说话，直接伸手抓住其中一人手腕。那人挣扎剧烈，但林风一运劲，对方顿时全身发麻，瘫软下去。
他抬头看向人群边缘。赵九站在那里，右手垂在身侧，袖口又有细微抖动。
林风盯着他，慢慢走过去。
赵九察觉到视线，抬眼看来。两人对视片刻，他嘴角竟扬了一下，像是在笑。
林风停下脚步。他知道现在不能动他。一旦抓错，人心更乱。可他也明白，对方已经在试探底线。
他转身离开，走到无人处，从怀里摸出一块裂开的铜牌——修士留下的侦测器。他把铜牌放在地上，输入一丝真气。
指针缓缓转动，最终指向西北方向。
就在那个位置，赵九正低头整理腰带。
林风收回铜牌，握在手中。他抬头看了看天。月亮被云遮住，营地的火光照亮不了太远的地方。
他站在原地，手里的剑横在膝上，眼睛盯着那片黑暗。
赵九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