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抵住慕容秋荻的颈侧，皮肤上浮起一道细红印子。她没动，林风也没再往前送半分。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撑起“剑气领域”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经脉像是被砂石磨过，一跳一跳地抽着疼。
系统提示在眼前闪动：【剩余持续时间：47秒】
够了。
他目光扫向崖下，百名杀手或跪或倒，有的还在挣扎爬起，但没人敢真的动手。刚才那一瞬间的压制太狠，连呼吸都像扛着山，谁也不想再试一次。
“谁再动一步，她先死。”林风声音不高，却压过了风声。
话音落下，谢晓峰从侧方缓步走来。脚步不重，可每一步落地，空气都仿佛沉了一寸。他手中握着那柄旧木剑，剑身斑驳，连刃口都有些卷了。可当他将剑尖轻点地面时，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扩散，直逼慕容秋荻周身要穴。
她袖中原本蓄势待发的银针刚要离手，手臂却猛地一僵，指尖一松，暗器叮当落地。
“你还是老样子。”谢晓峰开口，语气平静得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闲谈，“不肯认输，也不肯说实话。”
慕容秋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没有惧意，只有一丝冷光：“你以为抓住我，就能知道一切？你们连她是谁都不清楚。”
林风收回长剑，往后退了半步，却仍站在她退无可退的路径上。他从怀里取出那块玉佩，举到她眼前：“这块玉，铁真真在隐龙镇废井边找到的。你说，它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玉佩在阳光下一晃，刻着的“谢”字清晰可见。
慕容秋荻的目光停在上面，极短的一瞬，眼角轻轻抽了一下。
“你还记得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吗？”她忽然问。
林风一愣。
谢晓峰却猛然抬头，声音第一次有了波动：“你说什么？”
“她三岁那年，穿着一件藕荷色的小衫，跑进后园追蝴蝶。”慕容秋荻嘴角扯出一点笑，“那天你在练剑，我没告诉你她来了。她站在廊下看了整整一个时辰，一句话没说，最后自己走了。”
谢晓峰的手指攥紧了木剑，指节泛白。
林风盯着她：“你见过她？她还活着？”
“我只见过一次。”她垂下眼，“后来她母亲带她走，再没回来。”
“她母亲是谁？”林风追问。
慕容秋荻没答，反而冷笑一声：“你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谢晓峰的女儿，生母是上官燕——那个持凤血剑、行走关外的‘雪花女神龙’。”
林风脑中轰地一声。
上官燕？那个传说中孤身闯雪原、刀劈三十六寇的女侠？她不是早就失踪了吗？
系统界面悄然刷新：【新线索关联人物解锁：上官燕。身份确认——谢晓峰之女生母。关联事件：关外雪原失踪案（三十年前）。核心线索标记：待追踪】
他没说话，只是把玉佩收了回去，眼神却变了。
谢晓峰缓缓抬头，看向北方天际。那里云层低垂，风卷残雪，正是通往塞外的方向。
“她去关外了。”他低声说，“为了躲我……也为了护住孩子。”
林风扭头看他：“你知道这事？”
“我知道。”谢晓峰声音很轻，“但我装作不知道。我以为只要我不找，她们就不会被牵连。可现在看来，我错了。”
林风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下：“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继续站着不动，等她们自己走回来？”
谢晓峰转头看他，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火气。
“我去。”他说，“这次，我亲自去找。”
林风点点头，随即提高声音：“活着的，全绑起来！一个别放走！”他环视崖上众人，“我要问每一个人——过去三十年，有没有在关外、江南、或是北境城镇，见过一个使凤血剑的女人，身边带着个小女孩。谁说得清楚，谁就能少挨几拳。”
俘虏们面面相觑，有人已经开始哆嗦。
一名黑衣人刚想开口，旁边立刻被人用眼神制止。林风看在眼里，冷笑：“现在还想替主子守秘密？她连自己都保不住了，你们替她死，值得吗？”
那人嘴唇动了动，最终低下头。
谢晓峰走到慕容秋荻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你为什么找她？”
慕容秋荻看着他，忽然笑出声：“你以为我恨你，就要毁掉你的一切？可笑。我找她，是因为她身上流着两种最危险的血——谢家的剑骨，上官家的命格。二十年前就有高人断言，这孩子若活到三十岁，必成江湖大劫。有人要杀她，有人要养她，而我……只想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所以你就布下这个局？”林风插话，“派百名杀手围杀我们，就为了逼她说出来？”
“我不是冲你们来的。”她摇头，“我是冲这块玉佩。它一旦出现，说明她已经不在安全区了。我必须确认她的位置。”
林风眯起眼：“你早就在等这一天？”
“等了三十年。”她轻声说，“可我没想到，最先找到线索的，是你这么个用‘系统’打架的怪胎。”
林风没生气，反而咧嘴一笑：“系统是外挂，心才是正经功夫。你布局再深，也挡不住一个父亲想见女儿。”
他说完，转身走向崖边。
远处，铁真真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扶着岩壁慢慢靠近。她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显然刚才那一趟耗尽了力气。
谢晓峰抬手示意她停下：“别过来。”
铁真真咬着唇，没再往前。
林风走回俘虏群中，一把揪起刚才想说话那人：“你说，你见过吗？”
那人颤抖着点头：“我……我在雁门关外见过一个女人，背着剑，抱着孩子……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她说要去漠北，再没回来。”
“还有别人见过？”林风又抓起另一个。
“我听商队提过……有个使快剑的女人，在雪原救过一支驼队……据说她女儿会用剑尖挑糖葫芦吃……”
一条条零碎信息开始拼凑。
林风回头看向谢晓峰：“她在长大，也在出剑。她没躲一辈子。”
谢晓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多了点东西——不再是那个避世多年的落魄剑客，而是曾经一剑断江的神剑山庄三少爷。
“准备出发。”他说，“带上她。”他朝被缚的慕容秋荻扬了扬下巴，“她知道的，比这些人都多。”
林风点头，随即对系统默念：“消耗40融合点，解析天尊秘毒解法。”
【解析成功。解毒需“寒潭莲心+三日静养”。是否记录？】
“记下。”他冷冷看向慕容秋荻，“你暂时死不了。我还指望你带路。”
慕容秋荻没反应，只是闭上眼，靠在岩壁上，像一尊褪色的雕像。
林风拄剑而立，望向北方。
风很大，吹得衣袍猎猎作响。断魂崖上的血迹已经开始发黑，俘虏跪了一地，没人敢抬头。谢晓峰站在他身侧，木剑斜指地面，身影拉得很长。
铁真真远远看着他们，忽然开口：“你们真要走那么远？”
林风回头，笑了笑：“不然呢？等线索自己长腿跑来？”
“可你们不一定找得到。”她声音很轻，“有些人，注定只能留在回忆里。”
谢晓峰忽然开口：“但她留了玉佩。那就是她在找我。”
林风拍了拍剑柄：“那就让她找对地方。”
他弯腰捡起一块碎石，随手一抛，石子划出一道弧线，落入深渊。
“走之前，先把这些人处理了。”他说，“该问的问完，该绑的绑牢。我要让整个江湖都知道——想找谢家的人，得先过我这一关。”
谢晓峰点点头，转身走向慕容秋荻。
“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问。
慕容秋荻睁开眼，看了他很久，才说：“因为你太强了。强到所有人都怕你出手。可你一旦出手，她就再也藏不住了。”
“所以你宁愿让我以为她死了？”
“我宁愿你活着，也不愿你们父女一起死。”
谢晓峰沉默良久，终于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
“那就一起走吧。”他说，“这一次，别再替我做决定了。”
林风站在崖边，看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场仗打得值。
他摸了摸肩上的伤，咧嘴一笑。
系统面板静静浮着：【当前融合点：625】
【可融合功法：太极剑·残卷 + 夺命十三剑第五式 + 凤血剑法·第一式（待激活）】
他盯着最后一项，心头一动。
凤血剑法……难道她已经开始练剑了？
他正要细看，忽然听见谢晓峰喊了一声：“林风！”
他抬头。
谢晓峰站在高岩上，指着北方天空。
一只灰褐色的鹰正掠过云层，翅膀展开足有三尺宽，爪下挂着一块布条，在风中翻飞。
林风眯起眼：“那是什么？”
谢晓峰望着飞鹰远去的方向，声音低沉：“是信。三十年前，上官家用鹰传讯。这只鹰……是从雪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