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右掌的能量球还在震颤，空气扭曲得像夏天柏油路上的热浪。他没等对方列好阵，双掌猛然合拢，那团光像是被压缩到极限的弹簧，轰地炸开一道锥形冲击波，直冲最前面三人胸口。
人影翻飞，撞在墙上又滑下来，有两个直接趴在地上不动了。剩下几个踉跄后退，阵型乱得像被踢翻的蚂蚁窝。
他喘了口气，膝盖一软差点跪下，赶紧扶住墙。胳膊里的劲像是被抽干了，指尖发麻，衣服黏在身上，一半是汗一半是血。手机还夹在左臂下，屏幕朝外，直播没断。他知道有人看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张峰！”他喊了一声，嗓子哑得不像话。
话音刚落，巷子侧面冲出个人影，猛地撞开一个正要爬起来的黑衣人。张峰肩膀上多了道口子，衣服破了，脸上全是灰，可嗓门一点没弱：“左边三个！右边两个还能动！”
苏然点头，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几具人影。刚才那一击虽然狠，但没彻底清场。这些人训练有素，挨了打也不喊疼，爬起来就准备再上。
“别让他们聚。”苏然咬牙站直，“分开打。”
张峰应了一声，抄起脚边一根断裂的铁管，冲着右侧两人就扑了过去。他个头大，动作却灵活，一记横扫逼得对方后退半步，紧接着转身抡圆了砸在一人手臂上，咔的一声，那人闷哼一声跪了下去。
苏然盯着中间那个穿黑作战服的，个子不高，但从一开始就站在指挥位。他动了动手指，掌心重新凝聚起一层薄光，不打算再搞大招，省着点用。
他故意往后退了半步，背贴着墙，像是体力不支。那人果然往前逼近一步，手掌抬起，掌心泛起暗红色的光。
就在对方抬手的瞬间，苏然蹬地前冲，左掌推出一股短促震荡，地面跟着抖了一下。那人反应快，立刻抬臂格挡，可膝盖却被苏然低扫命中，腿一弯，重心不稳。
苏然趁机肘击面门，那人脑袋一偏，还是被砸中颧骨，整个人歪倒下去。他没追击，而是迅速后撤，重新拉开距离。
“干得漂亮！”张峰在另一边吼了一声，举着铁管跳开一次劈砍，“家人们看爽了吗？礼物刷起来啊！让他再来一套连招！”
苏然瞥了眼手机屏幕，弹幕终于能加载了，密密麻麻滚着【牛逼】、【主播杀疯了】、【火箭+10】，人气值蹭蹭往上涨。
系统提示跳出来：【弹幕情绪峰值突破95%，触发“爆火救援”临时护盾0.8秒】
他几乎在同一时间察觉到背后有风。回头一看，一个刚爬起来的高手正从后方偷袭，手里握着根漆黑短棍，眼看就要砸中后颈。
可就在那棍子落下的前半秒，一层淡金色的光膜突然浮现在体表，叮的一声挡住攻击。虽然只撑了不到一秒，但足够他侧身闪开。
“谢了。”他对着镜头咧嘴一笑，顺手把手机塞进内袋，腾出双手。
张峰那边压力骤增，两个黑衣人同时扑上来，逼得他贴墙防守。其中一人掏出个黑色小罐，拇指一按，一团灰烟喷出，直扑镜头方向。
“想断信号？”张峰怒吼，猛地撞向旁边的消防栓箱，玻璃碎了一地。他抓起里面的灭火器，反手就砸向烟雾源。罐子被砸飞，水柱喷了出来，冲散了烟雾。
“家人们！”他对着镜头大喊，“再猛点！让他火力全开！”
苏然听见了，也看到了。热度条又开始往上蹿。他不再犹豫，脚下发力，冲到张峰身前，双掌交叉推出一道压缩能量束，直奔那两人胸口。
砰——
两人像被卡车撞了似的飞出去，撞塌了堆在墙角的纸箱，半天没动静。
“配合不错。”苏然喘着气说。
“那是。”张峰抹了把脸上的水和灰，“我可是你第一个铁粉。”
两人背靠背站着，扫视剩下的敌人。还有四个，全都退到巷子另一头，背靠背围成一圈，中间那人手里拿着个青铜色的小装置，正在快速旋转。
空气中慢慢浮现出一层淡黑色的符文，像蛛网一样在他们周围展开，形成一道屏障。
“这是什么玩意儿？”张峰皱眉。
苏然眯起眼：“像是防冲击的罩子，但怕震动。”
他记得以前看过科普视频，这类共振防御最怕频率干扰。他低头看了眼手机，直播热度还在涨，观众情绪明显被点燃了。
“你制造噪音。”他低声说，“我找机会破防。”
张峰二话不说，捡起地上那根断裂钢筋，冲到墙边就是一顿猛敲。铛！铛！铛！声音刺耳得像工地施工，整条巷子都在回响。
屏障微微晃动，边缘出现细小裂纹。
苏然抓住机会，绕着圈往侧边移动，每一步都刻意加重脚步，踩得地面咚咚响。他能感觉到五感强化还没恢复，耳朵嗡嗡的，视线也有点模糊，但这时候不能停。
第三次绕行时，屏障裂纹扩大，中心节点开始闪烁不定。
他深吸一口气，把残余异能全压进右拳，掌心白光暴涨，像焊枪一样亮。
“现在——”他低吼一声，猛地冲上前，拳头裹着能量直轰屏障核心。
轰！！！
巨响炸开，符文瞬间崩解，四人齐齐后退，嘴角溢出血丝。领头那个手里的装置咔嚓碎了，掉在地上冒起黑烟。
苏然站在废墟中央，胸口起伏，右手还在抖。但他没倒，也没退。
他抬头环视，眼神冷得像冰。
“刚才谁说我得逃的？”他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所有杂音，“现在，轮到我了。”
张峰拄着钢筋走过来，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但笑得挺欢：“你说怎么打，我就怎么配。”
“先拿下那个拿装置的。”苏然指了指角落里正想爬起来的家伙，“他是控制中枢。”
两人一步步往前压。剩下的黑衣人互相看了看，没人再敢主动上前。
其中一个突然抬手，朝天空射出一枚信号弹。红光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开一朵刺眼的花。
“想叫援兵？”张峰冷笑，“等他们来，你人都躺平了。”
苏然没说话，只是抬起手，再次凝聚能量。掌心的光不如之前强，但足够致命。
对方四人咬牙摆出防御姿态，可脚步已经开始后退。
“你们组织天天穿黑衣服，”苏然忽然开口，“不嫌热吗？”
没人回答。
他笑了下，往前踏了一步。
对方终于扛不住，转身就跑。有两个翻墙，有两个钻巷子，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过的撤退程序。
“追吗？”张峰问。
“不用。”苏然摇头，低头看了眼手机，直播还在运行，观众数又涨了一波，“他们跑不了多远。”
他伸手摸了摸耳后的信号阻断器，确认还在。然后把手机拿出来，屏幕朝上，镜头对准自己。
“刚才那一拳，”他说，“你们觉得值几个火箭？”
弹幕瞬间爆炸。
他笑着把手机夹回腋下，转身扶住张峰：“走，换个地方处理伤口。”
张峰哼了一声：“你刚才那一下，比我工资还猛。”
两人互相搀着，往巷口走去。身后是一地狼藉，破碎的装备、散落的武器、还有几件烧焦的黑衣。
走到拐角时，苏然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地上那枚信号装置还在冒烟，外壳裂开，露出里面复杂的电路板。他盯着看了两秒，没说话，转身离开。
巷口停着一辆共享单车，车筐里放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是两瓶水和几片纱布。
袋子上贴了张便签，字迹潦草：【备用物资，别死太快。——林】
苏然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
“她还真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