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股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惨绿色气流,竟然顺着土墙边缘被腐蚀出的细小缝隙,如同狡猾的毒蛇,悄无声息地钻了进来!瞬间弥漫在屋内!
杜广志正全神贯注操控土剑攻击,猛地吸入了一口!
“呃…咳咳咳…阿嚏!!”一股难以形容的辛辣、甜腥、带着强烈刺激性的气味直冲鼻腔和咽喉!
他瞬间感觉鼻子像被塞进了芥末辣椒面混合体,眼睛被熏得火辣辣地疼,眼泪鼻涕完全不受控制地狂飙而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打得他头晕眼花,操控的土剑轨迹都歪了!
“卧槽…狗…阿嚏!!!…不讲武德…玩阴的…咳咳咳…”
杜广志一边疯狂打着喷嚏咳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边破口大骂,狼狈不堪。
防毒口罩能挡住大部分毒雾,却挡不住这无孔不入的微量毒气!
屋内,弥漫开一股微甜而致命的腥气。
“咳咳咳…阿嚏!阿嚏——!!!”
杜广志感觉自己整个脑袋都要被这连环喷嚏给炸飞了。
眼泪鼻涕糊了一防毒口罩,视线都花了。
更要命的是那顺着鼻腔钻进来的微量毒气,像无数根烧红的细针,在气管和肺叶上疯狂跳舞,辣得他恨不得把肺管子掏出来洗洗。
“广志!守住心神!”杜明五的厉喝穿透他嗡嗡作响的耳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杜广志勉强睁开被泪水糊住的眼睛,透过土墙上被腐蚀出的坑洼缝隙往外看。
只见那个阴鸷的毒气男正狞笑着,手里掂着几个惨绿惨绿、不断渗出恶心粘液的毒囊,作势就要朝土墙缺口砸过来!
这要是砸实了,屋里这点空间瞬间就得变成毒气室!
“操!”杜广志骂了一声,强行集中精神,试图调动土墙加厚堵住缺口,同时操控那三把在空中盘旋的土剑,想要阻止毒气男的动作。
但精神力的剧烈消耗加上毒气的刺激,让他操控土系异能的意念如同陷入泥沼,动作慢了不止一拍!
就在时候。“呃…嗬…嗬…”
旁边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杜广志猛地扭头,心脏瞬间沉到了谷底!
只见靠着墙壁的吴佩水,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骇人的青紫色!
他一只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徒劳地向前抓着什么,眼睛瞪得极大,眼球布满了血丝,向外凸出!他身体剧烈地痉挛着,如同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气,却吸不进一丝有用的空气!那钻进来的微量毒气,竟然顺着他的皮肤毛孔,悄无声息地侵入了他的体内!
“阿吴!”杜明五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他猛地扑过去,一把扶住吴佩水软倒的身体。
吴佩水身体僵硬,喉咙里发出几声“咯咯”的怪响,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阿吴!醒醒!阿吴!”杜明五抱着老友冰凉僵硬的身体,声音都变了调,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瞬间血色褪尽,只剩下巨大的无措!
几十年腥风血雨闯过来,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慌乱!眼睁睁看着生死兄弟在自己怀里中毒昏迷,命悬一线!
屋外,毒气男狞笑更盛,手臂高高扬起,惨绿的毒囊就要脱手!
杜明五猛地抬头,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他不再看屋外,也不再看怀里的老友,而是双手闪电般结出一个极其复杂、带着古拙气息的手印!
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划出道道残影,指尖一点凝练到极致的金光骤然亮起!
“坤位!艮土!厚德载物!困!”
他几乎是咆哮着吼出这几个字!声音嘶哑,带着决绝!
随着最后一个“困”字落下,他指尖那点金光猛地炸开,化作无数细碎的金色光点,如同活物般迅速没入地面!
一股沉凝厚重、如同大地般的气息瞬间以他和昏迷的吴佩水为中心弥漫开来!
嗡!
一层淡金色的、半透明的光罩凭空出现,像一个倒扣的巨碗,将杜明五和吴佩水牢牢罩在其中!光罩表面流淌着土黄色的符文,散发着坚不可摧的厚重感!
风水困势——厚土载物罩!
这纯粹是防御保命的终极手段!一旦施展,施术者便如同将自己封入龟壳,隔绝内外,坚不可摧!但同时,也彻底丧失了对外攻击和移动的能力!这是真正的作茧自缚。
“爷!”杜广志看到那淡金色的光罩升起,心头巨震!他明白,爷爷这是被逼到了绝路,为了保护吴佩水,选择了最被动、也最无奈的方式!把自己和吴老一起困死在了里面!这等于把外面所有的压力,都扔给了他一个人!
“哈哈哈!老东西!当缩头乌龟了?”屋外毒气男看到那升起的金光罩,发出刺耳的狂笑,“晚了!都给我去死吧!”他手臂狠狠挥下,几颗惨绿的毒囊带着恶风,精准地砸向土墙上那个被腐蚀出的缺口!
与此同时,那两个藤蔓女也发出尖利的呼啸,操控着更多粗壮的藤蔓,如同绿色的巨蟒,疯狂地抽打、缠绕向杜广志所在的屋子,目标直指门窗和那摇摇欲坠的土墙!
杜广志看着那飞来的毒囊,看着疯狂抽打过来的藤蔓,看着爷爷和吴老被困在光罩里生死不知,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怒火,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膛里轰然爆发!
“操!操!操。”
他双目瞬间变得赤红如血!一股狂暴的精神力如同决堤的洪流,从他眉心识海深处疯狂倾泻而出!不再追求精细的操控,不再顾忌消耗!他要的是范围!是覆盖!是毁灭!
“沙!起!!!”
随着他野兽般的咆哮,整个小院的地面,连同院墙的砖石缝隙,都开始剧烈地震动!不是之前凝聚土刺、土墙那种隆起,而是彻底的分解!粉碎!
呼——!
无数细微的、肉眼几乎难以分辨的土黄色颗粒,如同被无形的飓风卷起,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那不是普通的尘土,而是被杜广志狂暴精神力强行粉碎、凝聚、赋予了尖锐棱角的——细沙风暴!
这风暴来得毫无征兆,迅猛绝伦!
那两个操控藤蔓疯狂攻击的女人首当其冲!
“啊!我的眼睛!”
“这是什么鬼东西?!”
惨叫声瞬间响起!细密如针尖的沙粒无孔不入!她们裸露的皮肤被瞬间划出无数细小的血痕!
更要命的是,这些蕴含着杜广志狂暴意志的沙粒,如同活物般,疯狂地顺着她们的口鼻、耳朵、衣领的缝隙往里钻!窒息感瞬间袭来!
“缠!”杜广志赤红的双眼死死锁定她们,意念如刀!
弥漫在她们周围的沙粒瞬间如同受到磁石吸引的铁屑,疯狂地向她们身体表面汇聚、压缩、包裹!
眨眼之间,两个前一秒还在张牙舞爪的藤蔓女,就被裹成了两个密不透风的、不断蠕动收紧的巨大沙茧!
只有鼻孔的位置,杜广志“仁慈”地留了两个小孔,让她们不至于立刻窒息而死,但也仅此而已!细沙不断摩擦着鼻腔,带来火辣辣的剧痛和强烈的窒息恐惧!
“噗通!噗通!”两个巨大的沙茧轰然倒地,在地上徒劳地、微弱地挣扎扭动着,如同两条离岸的鱼。
杜广志看都没看那两个失去威胁的沙茧,赤红的目光如同两道燃烧的烙铁,死死钉在那个投掷毒囊的阴鸷男身上!
毒囊已经脱手,带着惨绿的光芒,即将穿过土墙缺口!
“给我——停!!!”
杜广志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双手猛地向前虚抓!
呼啦!
一股更加凝聚、如同黄色匹练般的沙流,瞬间在毒气男身前形成!如同巨大的沙掌,狠狠拍向那几颗飞来的毒囊!
然而——
嗤嗤嗤嗤——!!!
惨绿色的毒囊撞入沙流之中,瞬间爆开!粘稠腥臭的毒液如同强酸,泼洒在细沙之上!被杜广志精神力凝聚的坚硬沙粒,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消融、化为一缕缕焦黑的烟雾!
那凝聚的沙掌,如同被泼了热油的雪人,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洞!
几滴漏网的毒液穿过沙流,滴落在院中的青砖上,立刻烧灼出几个冒着白烟的小坑!
“哈哈哈!雕虫小技!给老子死!”
毒气男看到自己的毒囊建功,狂笑着,双手再次结印,胸膛鼓起,显然准备再次喷吐那腐蚀性极强的毒雾!
他眼神怨毒地盯着屋内那个摇摇欲坠的土墙缺口,以及土墙后那个双目赤红的身影。
杜广志心头一沉!他精神力消耗巨大,操控的细沙风暴范围太大,面对这种强腐蚀性的毒液,凝聚的沙流防御效果大打折扣!而对方,显然还有余力!
怎么办?!
就在毒气男深吸一口气,毒雾即将喷出的瞬间!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狂暴、如同爆豆般的枪声,毫无征兆地从院门口猛烈响起!声音震耳欲聋!
“噗!噗!噗!噗!噗!”
子弹如同长了眼睛,精准无比地泼洒在毒气男所在的位置!他身体猛地一震,胸膛、手臂、大腿瞬间爆开数朵凄艳的血花!
他脸上狂笑的表情瞬间凝固,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茫然!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几个汩汩冒血的窟窿,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呃…嗬…” 鲜血从他嘴里涌了出来。他身体晃了晃,手中的印诀散了,鼓起的胸膛也瘪了下去。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怨毒,如同被伐倒的朽木,重重地向后栽倒,“砰”的一声砸在狼藉的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枪声骤停。
死寂!
只有弥漫的尘土和血腥味在月光下飘荡。
杜广志愣住了,赤红的眼睛里满是错愕。谁?!
院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手端着还在冒着硝烟的微型冲锋枪,另一只手竟然还拎着一个油汪汪的卤味纸包,骂骂咧咧地冲了进来:
“他娘的!哪个腌臜泼才不长眼!敢在老子门口放毒?!差点害老子刚买的酱鸭脖掉地上!”
王瘸子脸上横肉抖动,杀气腾腾,眼神却第一时间扫向屋内,“广志!爷!吴爷!没事吧?!”
“瘸…瘸子!”杜广志看着门口那个端着枪、拎着鸭脖、骂骂咧咧的王瘸子,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巨大的疲惫感和脱力感如同潮水般涌来,眼前一阵发黑,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他强撑着,指着那个淡金色的光罩,声音嘶哑:“快!吴爷中毒了!爷在里面!”
王瘸子脸色一变,顾不得其他,几步就冲到光罩前,对着里面吼道:“老爷子!是我!王瘸子!外面清了!快收了神通!”
光罩内,一直闭目全力维持阵法的杜明五猛地睁开眼,看到王瘸子,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如释重负!他双手印诀一变,口中低喝:“散!”
嗡!
淡金色的光罩如同泡沫般瞬间消散于无形,露出里面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的杜明五,以及他怀里依旧昏迷不醒、脸色青紫的吴佩水。
“阿吴!”王瘸子看到吴佩水的模样,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蹲下查看。
“快!广志现在有精神头么,快来看看。”杜明五声音急促,带着后怕。
杜广志缓了缓,手拄地面撑起身子,晃晃悠悠走近吴佩水。掏出一个师父给他的解毒丹,喂给吴佩水吃下,先压制住毒性。
另一边,王瘸子看着杜明五和摇摇欲坠的杜广志,看着满院的狼藉,破碎的门窗,地上两具不成人形的尸体(巨人男和刀疤男),两个还在微弱蠕动的沙茧,还有那个被打成筛子的毒气男,他咂了咂嘴,把手里的卤味纸包塞给杜广志:“喏,广志,压压惊。舒州老字号的酱鸭脖,味儿正着呢!”
杜广志看着手里还温热的油纸包,又看看王瘸子那张写满“老子来得及时吧”的糙脸,再想想刚才那惊心动魄、命悬一线的场面,最后目光落在王瘸子那把还在冒烟的微冲上…
“瘸子…”杜广志声音干涩,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这…鸭脖干净不?”
王瘸子眼睛一瞪,理直气壮:“废话!老子买的鸭脖干净着呢,顺便…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走到那个被打成筛子的毒气男尸体旁,用枪头嫌弃地拨弄了一下,呸了一口;又走到那两个还在蠕动的沙茧旁,啧啧称奇:“广志,你这手活儿…够埋汰人的啊?这俩…咋整?”
杜广志看着那两个沙茧,眼神冰冷。他意念一动。
噗!噗!
包裹着两个藤蔓女的沙茧骤然向内塌陷、收缩!伴随着两声短促而绝望的闷哼,沙茧停止了蠕动,表面渗出暗红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