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那趟活儿像块砸进死水潭的石头,涟漪在团队内部和周明那个小圈子里荡开。得手的兴奋劲儿还没捂热乎,就被一种山雨欲来的紧绷感取代了。他们不光撬来了硬货——那块搁在桌上、时不时抽搐般闪下蓝光的晶体模块,更坐实了“灯塔计划”跟近期那些邪门事儿的勾连,还直接捅了普罗米修斯集团那根敏感的神经。
临时安全屋里,空气沉得能拧出水。窗帘拉得严实,把外面可能存在的窥探目光都挡在外头。桌上,晶体模块被林影(闪影)塞进个临时搭的小型能量屏蔽场里,防止它继续嘚瑟或者被远程盯上。它像颗沉睡的心脏,偶尔不规律地抽动一下,蓝光微弱地闪,像在无声抗议被关禁闭。
林影穿着他那件印着卡通程序员头像的卫衣,这会儿烦躁地把帽子扯上来,遮住半张脸。面前笔记本屏幕上,数据分析和代码反编译的窗口挤得满满当当,他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快得几乎带出残影,恨不得从那晶体模块里再榨出二两油水。
“模块的物理结构精密的吓人,里头是分层式的生物晶体存储阵列,跟咱知道的任何存储技术都对不上号。”林影头也不抬,语速快得像扫射,“我在试着模拟它的读取协议,但这玩意儿跟活的似的,会尥蹶子抵抗非认证访问……操,又碰上一道基因锁!”
石刚(岩力)还是那身便于活动的深灰色作战服,像堵墙似的靠着。他没掺和技术活儿,但眼珠子没闲着,时刻刮着周围的动静,尤其是窗外街上任何可疑的停靠车辆或路人。有他在,这窝点就像多了根定海神针。偶尔,他会溜达到窗边,手指拨开窗帘缝,用那种经过专业训练的目光把外面犁一遍,确认安全。
蓝欣(心澜)坐得远点,缩在沙发里,换了身柔软的米白色家居服,头发松松挽着。她没打扰林影,眼帘耷拉着,像是在冥想,又像是在捕捉空气里那些看不见的情绪张力和能量余波。她能清晰地“听”到,自打信号塔行动后,一种尖锐的、带着怒气和搜寻意味的“噪音”在城市能量背景音里越来越响,像猎狗嗅着了味儿,正从好几面围过来。
洛尘坐在桌子另一头,面前摊着那本记录自个儿变化的笔记本。他刚添上关于“星流战舞”和“能量引导”的模糊描述,指尖还残留着划开金属保护壳时那诡异的触感。身体的“记忆”又醒了一次,带来的不再是纯粹的慌,多了点混杂着困惑、警惕和一丝隐秘兴奋的滋味。他试着在脑子里回放当时的每个细节,那套步法,那引导能量的手势,顺溜得像呼吸。这力量不属于他过去那二十二年,却在这节骨眼,成了他护着同伴、刨开真相的家伙什。他得学着接住它,弄懂它,甚至……驯服它。
“周明那边有信儿没?”洛尘抬头,看向林影。想起茶馆里那个眼神锐利、独个儿对抗巨兽的记者。
林影敲完最后一行代码,暂时停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刚收到他加密信息。他那边好像也闻着腥风了,提醒咱们最近夹紧尾巴,没事少联系。他说他正整理手头所有料,准备……搞票大的。”林影语气里掺着佩服,也有一丝忧。他们都清楚,“搞票大的”意味着啥,那是把双刃剑,既能砍伤敌人,也可能招来最疯的报复。
正说着,洛尘手机震了一下,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挤进来。就一句话:
“最近天气差,出门看路。”
发信人未知,口气像寻常关心,却让洛尘心猛地一沉。这是种不带脏字的警告。知道他这号的人不多,除了老妈和几个没法不联系的主,就是……那些催债的,或者更糟的。
他把手机屏幕转向其他人。石刚眼神瞬间利得像刀子,蓝欣也睁开眼,眸子里多了份凝重。
“他们摸到你了。”林影嗓子发干。
“要么,就是试探。”石刚沉声道,“咱们在信号塔的动作,可能让他们把搜索圈缩窄了。”
压力像实质的阴云,沉甸甸压在小屋上头。他们拿到了拼图关键一块,但也把自己彻底晾在了猎人的瞄准镜里。往后的每一步,都可能引爆更猛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