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将自己关在临时研究角里,对外宣称是深度解析新获得的零一系统数据,实则将所有优先级都放在了破解自身的“狼人诅咒”上。
古树下,被他用树枝划出了一片隔离区,地上铺满了由能量勾勒的复杂符文与几何图形。这些都是他根据手环中泽亚提供的《基础规则形态逆转原理》、《高维干涉残留处理指南》等资料,结合自身对规则的理解,精心设计的逆转术式。
他盘坐在术式中央,狼耳因高度集中精神而微微向前倾,尾巴则不安分地在身后小幅度扫动,将几个好不容易摆好的能量节点又弄乱了少许。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掉这对新增器官带来的干扰,将精神力高度集中,引动手环中储存的规则能量,缓缓注入地面的术式。
幽蓝的光芒自符文线条上亮起,如同被点亮的电路,沿着既定的轨迹流淌、交汇。空气中的规则开始产生细微的涟漪,一股反向扭转的力量开始作用于墨言周身。
“有效果!”墨言心中一喜,他能感觉到那股维持着狼人形态的、源自作者本体的规则之力,似乎被撬动了一丝。他立刻加大能量输出,精神力的弦绷紧到了极致。
然而,就在他以为成功在望时——
“嗡!”
一声轻微的、仿佛琴弦崩断的规则颤音响起。
地面上,那精心构筑的逆转术式,所有的符文和线条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平。不是崩溃,不是爆炸,而是如同写在沙盘上的字被潮水拂过,彻底、干净、不留一丝痕迹地消失了。连带着墨言注入其中的大量能量和精神力,也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仿佛他刚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孩童在虚空中的涂鸦,从未真正存在过。
墨言僵在原地,维持着输出能量的姿势,瞳孔微微收缩。
他不信邪。
第二次,他采用了更温和、更注重渗透的“规则浸润法”,试图如同水滴石穿般,慢慢瓦解那层形态固定的外壳。
结果:能量在接触到他身体表面那层无形的“形态锁”时,如同遇到了绝对光滑的镜面,瞬间被弹开、逸散,连一丝渗透都做不到。
第三次,他动用了刚刚从零一世界获得的部分数据,尝试构建一个微型的“程式逆转密钥”,希望能以毒攻毒。
结果:密钥刚刚成型,甚至还没来得及靠近他,就自行崩溃瓦解,内部结构被一种更根本的规则直接否定了其存在的逻辑基础。
第四次,第五次……
墨言几乎尝试了他能想到的、手环资料库中记载的、乃至结合了两个世界知识的所有可能的方法。从能量冲击到精神暗示,从规则编织到因果干涉的皮毛……
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失败的方式千奇百怪,但核心原因只有一个:那道维持着他狼人形态的规则,其层级太高,结构太稳固,如同用宇宙基本法则镌刻下的定义,根本不是他目前所能理解、所能撼动的。
作者本体的力量,哪怕只是他无意中留下的一点“小修饰”,也如同天堑般横亘在墨言面前,让他所有的努力都显得可笑而徒劳。
“砰!”
墨言终于放弃,有些脱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古树树干上(幸好控制了力道,只让大树晃了晃)。他低着头,银灰色的狼耳无力地耷拉下来,遮住了部分视线。
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他能穿越世界,能解析规则,能与邪神分身周旋,能获得假面骑士的力量……但在那位真正的“造物主”面前,他连决定自己长不长毛的权利都没有。
这种完全受制于人、连自身形态都无法掌控的感觉,比面对任何强敌都让他感到憋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噗……”
研究角外,传来江彻极力压抑却依旧漏风的笑声。这家伙不知道在旁边偷看了多久。
“放弃吧,墨言!”江彻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的腔调,“本尊亲手‘装饰’过的东西,除非他自己想起来,或者你哪天能强到跟他掰手腕,不然……嘿嘿,你就安心当你的银狼帅哥吧!我看挺适合你的!”
墨言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他沉默地坐了很久,直到夕阳将他的影子和那条总是暴露他心情的尾巴拉得很长。
最终,他抬起头,狼人形态下的金色瞳孔中,那抹挫败感逐渐被一种近乎执拗的冷静所取代。
解除不了?
是的,目前看来,确实解除不了。作者的力量层次远超他的想象,所有的尝试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都是徒劳。
他缓缓站起身,不再去看地上那些失败的术式残迹(虽然它们什么也没留下)。他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间,那条蓬松的尾巴下意识地甩了甩,扫开了几片落叶。
既然无法改变,那就……暂时接受。
但这不代表他放弃了。他将这个“形态锁定”的状态,默默记在了内心的小本本上,列为“待解决事项”之首,优先级甚至超过了暗影规则。
总有一天……
他在心里默默地、坚定地立下了一个目标。
然后,他迈开步子,走出了研究角,无视了江彻挤眉弄笑的怪模样,朝着部落存放资料的地方走去——他需要查阅一些关于兽人族身体结构和能量运行的古老记载,至少,他得先学会如何更自如地控制这对耳朵和这条尾巴,尤其是在它们总是诚实地反映他情绪的时候。
走到半路,他忽然停下,转过头,对着旁边一块无辜的、半人高的石头,泄愤似的,用那条力量感十足的尾巴狠狠抽了一下。
“啪!”
石头应声裂开几条缝隙。
嗯,舒服多了。
墨言面无表情地转回头,继续前行,只是身后的尾巴,似乎……得意地微微翘起了一个小弧度。
(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作者本体,嘴角似乎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万年不变的冷漠,身影悄然淡去。深藏功与名?不,可能只是觉得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