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烨的手还插在凯斯的发间，掌心贴着他后颈那片滚烫的皮肤，指腹下能感觉到血管一下下跳动。他没敢动，不是不想，是怕一动，眼前这脆弱的平衡就会彻底崩塌。
可不动，更难受。
凯斯的呼吸越来越沉，鼻尖蹭过他喉结下方的皮肤，像在寻找什么。下一秒，牙齿轻轻擦过他的耳垂，一阵细微的刺痛顺着神经窜上来，凌烨猛地吸了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别咬。”他低声警告，声音有点哑。
凯斯却不听，反而低低哼了一声，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勒进怀里。那股热气顺着工装领口钻进去，沿着锁骨一路往下蔓延。凌烨觉得自己的脊椎都在发烫，不是因为药效，而是——慌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必须做点什么。
记得军校时上过一节关于omega安抚Alpha的课，他当时坐在后排打瞌睡，只依稀记得教官说“信息素接触最有效”，结果被旁边的beta同学笑话：“你一个beta听这个干嘛？”现在他真想冲回教室把那人揪出来揍一顿。
脑子里零碎地冒出几个词：腺体按压、唾液交换、信息素引导……具体怎么做？忘了。
但他知道一点——必须快。
再拖下去，要么凯斯彻底失控，要么整艘舰的警报响起来。到时候查到他一个“beta”出现在Alpha易感期现场，根本解释不清。
凌烨咬咬牙，慢慢把自己的头从凯斯怀里往外挪。动作极轻，生怕刺激到对方。可刚露出半张脸，凯斯立刻察觉，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满的低鸣，脑袋跟着追上来。
“别动！”凌烨一手抵住他肩膀，另一只手迅速抬到嘴边，舌尖用力舔过食指指尖，沾了点湿意，立刻按上凯斯颈后那块红得发烫的腺体。
指尖落下的瞬间，凯斯浑身一震，箍着他的手臂松了一瞬。
有用！
凌烨心里一松，赶紧用指腹轻轻打圈按摩。那块皮肤烫得吓人，像是烧红的铁片贴在皮下。他一边按一边努力回想那些零散的知识，试图唤醒自己早已被抑制剂封死的信息素，哪怕只是一丝也好。
凯斯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脑袋歪向一边，似乎终于找到了一点舒服的位置。就在凌烨以为有希望的时候，这家伙忽然偏头，嘴唇贴上他颈侧，轻轻吸了一口。
凌烨头皮一炸，全身都绷紧了。
“你清醒一点！”他猛地抽手，却被凯斯一把抓住手腕，顺势一拉，整个人失去平衡，跌进怀里。
床就在身后几步远。
凯斯倒下的时候撞翻了桌角的水杯，水洒了一地，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凌烨被他压在身下，后背重重撞上床垫，闷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凯斯已经翻身跨坐上来，膝盖卡住他大腿两侧，双手撑在他耳边，眼睛通红地盯着他。
“你走了。”凯斯哑着嗓子说，“刚才……是不是想逃？”
“我没走。”凌烨喘着气，“是你疯了。”
“可我闻不到你了。”凯斯低下头，鼻尖蹭着他脸颊，“以前总能闻到一点点……现在没了……你是不是讨厌我？”
“我是怕你把自己搞死。”凌烨抬腿顶他腰侧，“下来，不然我不客气了。”
凯斯没动，反而低头，嘴唇贴上他下巴，缓慢地往上移。凌烨屏住呼吸，心跳快得不像话。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接吻，信息素交换，压制欲望。可问题是，他不会。
他没谈过恋爱，没接过吻，更没试过用这种方式救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他猛地抬手，扣住凯斯后颈，反身一掀，直接把人甩到床上。动作干脆利落，带着整备队长一贯的狠劲。凯斯闷哼一声，还没爬起，手腕已被冰冷的金属环扣住——那是凌烨随身带的应急束缚带，平时用来固定机甲零件的。
“别逼我绑你。”凌烨喘着气，单膝压住他腹部，另一只手迅速将另一端绕过床栏扣死。
凯斯挣扎了一下，金属链哗啦作响，眼神却依旧迷乱。他盯着凌烨，声音沙哑：“你怕我伤你？”
“我怕你害死自己。”凌烨抹了把汗，低头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金发凌乱地贴在额角，嘴唇干裂，眼角泛红。这哪还是那个总是笑着叫他“小队长”的技术兵，分明是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必须结束这场混乱。
唯一的方法，就是完成一次有效的信息素传递。
方式只有一个：接吻。
凌烨深吸一口气，在凯斯迷蒙的目光中俯身压上去，狠狠吻住了他的唇。
不是温柔的那种，是他能想到最直接的方式——撬开对方牙关，用舌头强行送进一点自己的气息。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只知道资料里提过“唾液中的信息素浓度较高”。
凯斯一开始愣住了，随即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身体猛地绷紧。他的回应来得太快太猛，舌头反压进来，几乎要碾碎凌烨的唇瓣。一只手挣脱了束缚带的松口，猛地掐住他后颈，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凌烨脑子一空。
这不是安抚，这是掠夺。
凯斯的气息像潮水般灌进来，混着雪松的冷香和某种焦灼的热意，直冲大脑。他感觉自己的防线在崩塌，连带着压抑多年的本能都在蠢蠢欲动。胸口发闷，腺体隐隐发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深处被唤醒。
不行。
再这样下去，他会先撑不住。
凌烨猛地抬膝顶向对方腹部，趁凯斯吃痛松手的瞬间，迅速抽身退开。可凯斯反应更快，另一只手闪电般伸出，一把抓住他手腕往回拽。
“别走。”他喘着气，眼神近乎哀求，“再一下……就一下……”
凌烨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呼吸急促。
他知道，只要再迟一秒，这家伙就会再次扑上来。
于是他抬手，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向凯斯太阳穴。
“砰”一声闷响，凯斯双眼翻白，身体一软，轰然倒下，呼吸渐渐平稳，体温也开始回落。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
凌烨坐在床沿，手还在微微发抖。他低头看着自己沾了口水的嘴唇，又摸了摸颈侧被咬过的地方，那里已经肿了起来，一碰就疼。
他扯过毯子盖住凯斯，顺手检查了束缚带是否牢固。金属扣有些变形，大概是刚才挣扎时撞的，其中一根链条甚至断了一截，耷拉在床栏外。
窗外舰道的灯光流转，映在断裂的金属链上，折射出一道细碎的光斑，正好落在凌烨脚边。
他没动。
左手握拳抵住额头，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按压过腺体的指尖，仿佛在确认某种从未体验过的连接。